正文 第四十二章 手足相殘 文 / 單身老龔
加德.荷斯出生在石松鎮，他的家族經營著一家旅館，加德的父親，父親的父親都是做了一輩子旅館老闆，還有他們都叫加德旅館也叫這個名字，這在平民當中是非常常見的。旅館規模很小，兩層房子每層六個房間其中三個是加德的家人住的，其餘每個房間能住四個人。雖然規模不大，可是過往的一些小商隊都喜歡經過石松鎮時在加德旅館落腳，不為別的，就因為加德的老婆枚斯燒得一手好菜。娶了其貌不揚，還有些胖胖的女廚師枚斯是加德最自豪的事，自從結婚之後，旅館的生意好了一倍，另外，加德和枚斯生了三個子女，其中兩個是男孩小加德和加斯，女兒叫戴麗絲。加德還打算過了兩年，手頭的錢攢多些，把旁邊烏拉爾家房子買下來改成旅館，這樣他死後兩個兒子可以一人分一間旅館。可是讓他惱火的是，他的大兒子小加德不知道發什麼瘋居然不想當旅館老闆，反而想成為一名騎士，獨自跑到尤米裡緹城當兵，這讓他的苦心都白費了。好在小兒子比較聽話，而且在廚藝上天賦極好，現在他做的飯和他媽媽不相上下了。加德一家就這樣平平靜靜的生活在石松鎮，做完飯菜收拾好房間後，聽過往客人說一些冒險經歷是他們一家最大的樂趣。不過，這種平靜的生活被打破了，獸人來了。所有敢於反抗的男人都被毫不留情的殺死，加德不是戰士，膽子又小，所以他和他的家人都活了下來，他們和其他人按照地方和男女不同，分成幾十隊分別看管，跟著獸人的軍隊來到尤米裡緹城外。
和其他所有俘虜一樣，加德和兒子只有在做些如搬食物兵器、搭建營帳等活的時候才能從營地中間關押奴隸的簡易囚籠出去，其餘時候如果被發現在牢籠外面，就會被獸人殺死，腦袋掛到囚牢門口。每次經過女俘虜的牢籠外面的時候，加德都會放慢腳步，即使有時會因為這樣吃上一鞭子，現在他唯一的願望就是再看到自己的妻女。突然有一天，獸人把所有男人都趕到一塊空地，當然周圍圍著獸人戰士防止他們逃跑。然後他們的手上多了些東西，像鋤頭、十字鎬等等一些挖土的東西。
加德心中暗暗叫苦：「看來今天的活不輕啊！」不過這些天的苦役讓他習慣了許多，只是擔心自己小兒子的身體，他還未成年。當小部分男人手裡都拿到工具後，加德和兒子卻被帶到一根三五個人合抱的巨木前面，木頭下面架設了輪子，還有幾根比較細的木頭從橫著打的洞裡穿了過去。加德聽過見多識廣的商人說過著東西，攻城槌——是用來撞擊城門或者城牆的。他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滿是皺紋的臉上看不到一絲血色，「該死的獸人雜種，這是要我們送死啊！」
一個看起來像站立起來的野狼的獸人，用夾雜幾句著所有人聽不懂的獸人語的通用語（人類語言）說了一大通，反覆比劃了半天以後，加德聽懂了。獸人要讓他們攻城，如果完成任務活著回來將會獲得比現在更好的待遇，減少勞役，分配更多的食物等等，還有一句，可以和家人見面並獲得自由。當然還有一些恐嚇，如果後退或者逃跑會被殺死吃掉，家人將會被折磨致死家人、自由，加德不知道獸人的話是不是真的，但是現在他別無選擇，他只是低聲吩咐小兒子一定要跟在自己後面，還有注意頭上。
說是驅使他們攻城，實際上他們連梯子都沒有，要不然人類爬上城牆跑了怎麼辦。被俘虜的人類像牲口一樣被趕到城牆底下，然後手上有工具的被夾雜在人類當中的獸人戰士強迫著開始挖土，加德和一些人推這攻城槌大力撞擊城門。後面還有更多的獸人戰士和人類俘虜緊跟其後，這些獸人戰士都是監工，一旦有人類慢了下來，就會被他們鞭打或者乾脆殺死，然後讓後面的人類替上。
城牆上的戰士在看到獸人的攻城隊伍出現時還興高采烈的準備狠狠的打擊敵人的進攻，可是隊伍慢慢靠近，所有人都呆了，攻城的隊伍中大部分都是他們的同胞。怎麼辦？還打不打？所有人都楞了，戰士們手中高舉著石頭，弓箭手張開了弓，騎士們的劍也出了鞘，可是卻沒有人向下哪怕扔一根稻草。城牆下面，鋤頭和十字鎬每一次落下都好像落在眾人的身上，攻城槌每一次撞擊也好像撞在所有人的心中。
每一段城牆都有兩個指揮官輪流指揮，除了北面，那裡的城外佈滿冰柱獸人不可能大規模從那裡攻城，所以北面城牆只有少量巡邏兵。這段城牆現在的指揮官就是年輕的騎士布萊克，由於大量高階騎士都戰死在獸王里昂率領的獅心戰士手下，所以不論年紀、資歷還是能力都還顯得稚嫩的他擔當了如此重要的位置。現在的他渾身顫抖，右手緊緊握住還未出鞘的長劍劍柄，遲遲不能做出決定。幾分鐘過後，他的雙眼一閉，拔出了長劍高高舉起，好像準備下命令，身邊的人看著他的行動都沉默不語，許多人在心中問自己：「如果命令反擊，我下得了手嗎？」
折射著寒光的長劍高高舉起，卻慢慢落下，布萊克還是狠不下心腸，「重視友誼的人就不要做生意，心中有仁慈存在就不要指揮軍隊打仗（義不掌財，慈不掌兵）。」想到新交的人馬族朋友對他說的話，他覺得自己的心在動搖。這時一張手搭在了布萊克的左肩膀上，他回頭一看是這面城牆上的另一位指揮官，比自己大二十多歲的老騎士格特。這時候他應該還在休息的，過兩個小時才輪到他替換布萊克指揮。
老騎士用只有自己和布萊克才聽得到了聲音說道：「戰爭並不是只與勝利後的鮮花和掌聲相伴，相反大多數時候它在無辜的鮮血和痛苦的呻吟裡壯大，所以司掌戰爭的神靈是獸人的庇護者坦帕斯。哪怕是在騎士之神的光輝下作戰，我們這些以戰爭為生的人也不是聖潔者，手中必然沾滿鮮血，有時候是從自己人身體裡流出來的血。」說完，也不等年輕的後輩是否解開心結，老騎士用周圍所有人都聽得見的聲音道：「神靈庇佑下的瑞德爾王國士兵們，你們是國家最為驕傲的孩子，國家的保衛者。是你們抵禦了異族的侵略，是你們讓國內的人們可以安居樂業，這些我就不多說了。我知道如果命令你們向自己的同胞攻擊是一件十分殘忍的事，你們的手中的劍本來應該用來守衛他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的，而不是沾滿無辜者的鮮血。可是現在尤米裡緹中十萬居民同樣需要你們的保護，如果讓獸人攻進城內，你們的房子將會被焚燒，你們的妻女將會被**，你們的父母子女將會殺死或者成為奴隸。為了他們，為了尤米裡緹，為了瑞德爾王國，我命令」
「等一下！」布萊克打斷了老騎士的話，他的臉被頭盔的護面遮住看不到任何表情，可是他從頭盔的縫隙中射出的磨光充滿著堅毅，「格特騎士，現在我才是這裡的指揮官，兩個小時後才輪到您下命令。」聞言，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半空中。布萊克繼續大聲說：「我現在命令攻擊！守衛尤米裡緹！守衛瑞德爾！」
「守衛尤米裡緹！守衛瑞德爾！」城牆上的所有**聲高呼，然後箭石像暴雨一樣落下，許多獸人被殺死，但是更多的是被強迫參與攻城的人類被奪去生命。所有人的心中都不忍，但是卻沒辦法停下來，許多人一邊聲嘶力竭的高喊「守衛尤米裡緹！守衛瑞德爾！」一邊用手中的弓箭、石頭和檑木像城牆下攻擊，好像喊著的口號可以讓自己背負的罪減少一些。新兵小加德也是如此，他一邊高喊口號一邊將大鉗鍋裡熔化的銅汁倒向城下攻城槌的位置，城中的油已經用完得差不多了，一些人想到熔化的銅一樣可以起到很好的作用。然而小加德沒有看到，他的父親的和弟弟就在推著攻城槌的隊伍裡，老加德看到銅汁落下將小兒子推到一邊，自己卻被銅汁淋個正著，來不及慘叫就融化在高溫的銅汁發出的火光之中。被父親推開的小加斯也並沒有完全躲開潑天蓋地的滾燙銅汁，他的左手被濺開的銅汁燙成了焦炭，昏了過去。
激烈的城市攻防戰又進行了兩個小時，布萊克被替換了下來。回到休息的地方，年輕的騎士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抓緊時間休息。他將自己祖傳的盔甲和寶劍拿了出來，仔細的搽上上油，然後將自己身上平時穿的制式盔甲換上。「噠啷噠啷」馬蹄聲在進大門後也沒有停下來，一直到了休息室，銀雷跑了進來，他是來打聽消息的。看到自己的騎士朋友的舉動和往常大不一樣，他奇怪的問了一句：「輪到你休息的，你穿這麼正式的盔甲作什麼？」說完銀雷心中彷彿領悟到了什麼，他指著布萊克，「你」
「我要殺了獸王里昂，不要阻止我。」布萊克的聲音冷靜得可怕，感到不妙的銀雷雙手一伸，攔住了出去的大門。可是年輕的騎士用帶著鏈甲手套的拳頭狠狠的打在銀雷的下巴上，將他擊倒在地。不過騎士出手很有分寸，銀雷並沒有受多大傷，只是暫時不能行動而已，這時候布萊克快速的走出了大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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