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9 降臨日（九） 文 / 神煌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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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的樓房，樓梯都是在大廳裡。
樓梯嘎吱作響，貓狗行動的時候沙沙的聲音，偶爾有幾聲尖銳的貓叫或者狗叫，間或撲呤一聲，房頂上落下幾根看不清顏色的羽毛，一切就跟電影裡的鬼屋差不多。
老式樓房的透光性一般都不會太好，更不用說這種估計有上百年歷史的樓房了，雖然現在還是中午，樓房裡的感覺卻像是傍晚一般，要多陰暗有多陰暗。就算有陽光透過破敗的窗戶照射到地板上，扭曲的光影也會讓樓房裡的空氣更加詭秘。
二樓的貓狗要少一些，也許那些貓狗也不願意每天爬上那段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斷裂的樓梯。二樓的牆壁上有些畫框，畫自然是沒有了，就算沒有腐朽，也被古董愛好者搜刮掉了。
扶手上佈滿了灰塵，相比起來，地板要乾淨得多——當然，只是相比起來而已。
「護衛軍發現過什麼有用的線索嗎？」看到顯然被清掃過的地板，祈翼問道。
「有，有發現什麼的話……那，那還叫鬼屋嗎……。」楚佩傑哆哆嗦嗦地說道。
看了兩個房間，祈翼覺得有些不對勁。作為一個流浪貓和流浪狗的棲息地，像樓下那樣的房間才是正常的，貓狗行動的痕跡、貓狗的糞便、貓狗打架的時候脫落的毛髮。然而在這兩個房間卻什麼都沒有，似乎貓狗從來就進來過這些房間一樣。可是，這怎麼可能呢？剛才在過道上還看到有幾隻野貓在睡覺，為什麼這些房間裡卻沒有它們行動過的痕跡？除非……他們在迴避什麼東西？
回頭看了看楚佩傑，他的臉都嚇白了，似乎如果不是祈翼在他身邊他隨時都會暈過去。
「為什麼這些房間裡沒有貓狗行動的痕跡？」祈翼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要，要不怎麼說是……是鬼屋呢……，」楚佩傑吞了口口水，「樓，樓上的房間就是，就是沒有這些貓狗的痕跡……它們本來就是，就是惡鬼的化身……這，這些房間肯定是有惡鬼……否則那些，那些貓狗怎麼可能，可能不進來……咯咯咯……。」
祈翼皺了皺眉頭，半跪在地上用手摸了摸牆角的灰塵，捻起一點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奇怪……，」祈翼有些疑惑，「奇怪的氣息……是什麼呢？」想了想，迅速用手在地上畫了個陣，食指和中指捏著一顆閃耀著奇異白光的圓珠點在陣的中心，默默地念誦著，「……高幅……空靈………莫……丁……朔……殤……節……奧心之術；觸及！」
「嘶~！」虛空中的陣突然一陣亮光，原來幾近透明的道線突然變得清晰可見，白光在陣中不斷流轉，一絲絲純潔的神力向四面八方發散出去。一時間，方圓數十米內力量的流動全都通過虛無世界反映在了祈翼的腦海中。
貓狗……鳥……房屋外的昆蟲……蚯蚓……還有房間裡殘留的那種奇怪的能量……再也沒有其他的能量了！可是怎麼可能呢？這種殘留的能量顯然是不久前殘留下來的，這種能量從哪裡出現？經過了哪裡？在哪裡消失？在祈翼的探查中卻絲毫沒有反應出來，打個比方來說，在沙灘上有一個腳印，而這個腳印的前面、後面、左邊、右邊卻沒有其他的腳印了，周圍的沙面全都無比平整，這無疑是非常詭異的。目前祈翼發現的異常就是如此。
力量的觸發和作用，必然會在現世界中留下痕跡，而現在祈翼卻沒有在現世界中看到任何信息，這個「沙灘上的腳印」，讓祈翼感到異常困惑。
「嗡~！」祈翼中斷了神力的輸入，陣發出的場也就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怎麼樣？」楚佩傑壯著膽子問道。
「非常奇怪，也許真的是某種超出我理解的事物……。」祈翼站起來拍拍膝蓋上的灰塵，滿臉困惑地說道。
「我就知道！這裡有鬼啊！啊啊啊啊！！」楚佩傑哭得涕淚直流，差點就想從窗戶跳出去，不過祈翼馬上制止了他的失態。
「我還要去別的房間看看，也許會有線索也不一定。」祈翼拖著楚佩傑向走廊走去。
「嗚嗚嗚嗚……。」楚佩傑咬著自己的衣袖在哭泣。
其他的房間的情況也差不多，雖然走廊上偶爾會有野貓走過，這些房間卻根本沒有貓狗曾經進入過的痕跡。而這些房間裡或多或少的也有一絲殘留的奇怪氣息，這種情況讓祈翼更加疑惑了。如果這種能量曾經——甚至就在近期大規模地觸發過，那為什麼在現世界中卻一點痕跡都沒有呢？難道這不是惡靈？難道這是比惡靈還要深層次的存在？
「那些學生死的地方在哪裡？」祈翼問道。
「死，死的地方……，」楚佩傑打了個寒戰，「走，走廊盡頭……那個大，大房間……我，我說祈翼……死人的地，地方有什麼好看的……看，看得差不多，多了……我，我們回去吧……。」
不過祈翼當然不可能聽他的，逕自向裡面走去。
一直走到了走廊的盡頭，祈翼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可以看得出這裡以前是一個小型的會議室，雖然桌椅都已經不在了，不過從地板上還是能看出以前桌椅擺放的佈局，一個典型的革新時代會議室。
祈翼看了看周圍，在會議室的一角還有當時那些學生進行試膽會的痕跡，地面上畫著一個招魂陣——當然在祈翼看來，這個陣基本就是鬼畫符。學生們倒斃的地方被護衛軍用白色的粉筆畫了出來，從倒斃的姿態來看，死前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否則屍體不會扭曲成這種樣子。
也許應該問閔輝拿當時的報告來看看。祈翼這樣想著。對於那些學生的死亡，祈翼並沒有什麼感覺，死人祈翼見多了。這個案件引起他調查的興趣的，只不過是這種奇怪的能量而已。
這裡殘留的能量要比其他房間濃重一些，不過依然看不出觸發時的痕跡。
「嘖，這種感覺還真是不好……。」面對這種詭異的事件，祈翼的心裡也不禁有點發毛，超乎認知之外的東西總是容易引起人們的恐懼。想了想，祈翼掏出妹妹塞給他的紙巾，包上了一些塵土，準備帶去讓護衛軍或者教會的人看看，也許能夠檢查出這種能量的來源。
「好了，我們走吧。」祈翼收好塵土，對楚佩傑說道。這無疑是楚佩傑今天聽到的最動聽的聲音了。
……
「我，我們還是快點出去吧……惡鬼一定是出門去了，在它回來之前……我們還是快點出去吧……。」雖然嚇得夠嗆，楚佩傑現在還是能夠打起精神說話。
「唔，」祈翼打量了楚佩傑一下，覺得這傢伙的膽子實在太小了，「說不定惡鬼現在就回來了呢！」
「嘿，嘿嘿……你，你不要開這種玩笑嘛……。」楚佩傑勉強咧嘴笑了笑，不過他的表情馬上就僵住了。
「嘎啦~嘎啦~嘎啦~……。」樓梯的台階突然發出呻吟，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上樓一樣。
「什，什麼人……。」楚佩傑臉色發白，虛弱地問道，沒有得到回答，他轉頭朝向祈翼，「祈，祈翼……那是……？」
不過祈翼卻意外的沒有做聲，反而一臉肅然地看著樓梯方向。祈翼的表現，讓楚佩傑更加驚恐。
「嘎啦~嘎啦~嘎啦~……。」發出響聲的台階越來越高，漸漸接近了二樓的地板，馬上就能知道是什麼東西上來了！
「嘎吱！」聲音在臨近地板出停止了，聽聲音，似乎也就在地板下兩三階的地方……可是，楚佩傑卻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喵啊~~~~！」「嗚汪~~~~！」劇烈的響動在樓梯口出爆發出來，不斷地發出慘烈的撕咬聲。
不過這時候什麼聲音都壓不過從楚佩傑喉嚨裡發出來的慘叫聲……「哇啊啊啊啊啊啊啊~~~~~！！！！」楚佩傑慘叫著摔倒在地上，然後手腳並用朝通道裡爬去，這種速度直讓祈翼自愧不如，「哇啊啊啊啊……。」帶著這樣的慘叫聲，伴隨著貓狗撕咬的聲音，楚佩傑漸行漸遠……。
祈翼目瞪口呆地看著楚佩傑的動作，覺得自己似乎玩笑開過頭了。實在難以想像，男人的聲帶居然可以發出這種聲音來，而且在恐懼的驅使下，能夠爆發出這樣的速度。
祈翼回頭看著在上演貓狗大戰的野貓野狗，有些哭笑不得，走過去一腳把戰團踢散，再一一踢下了樓梯。
「彭！」走廊盡頭發出了一聲悶響，然後是楚佩傑更加慘烈的叫聲。
「啊啊啊啊啊~~！！鬼啊~~！！！」
祈翼臉色一變，從左腿小腿外側拔出了瓔珞小刀，向走廊盡頭疾衝過去。
「轟！」祈翼一腳踢散了半開的會議室木門，這扇估計有上百年歷史的木門終於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碎成了一地木屑。
「叮~！」瓔珞短刀架住了刺向楚佩傑喉嚨的凶器，不到半秒，祈翼頭一偏，一絲利芒貼著他的頭髮穿過去。躲開襲擊者的攻擊，祈翼手腕一轉，瓔珞小刀卸開襲擊者的武器，轉個方向向襲擊者的喉嚨刺去。
不過襲擊者已經先一步發力，向後退開，瓔珞小刀只是刺在半空中而已。
襲擊者在空中翻了個觔斗，輕巧的落在地板上，脆弱的地板被踏出了兩個小坑。
這時候祈翼看清了襲擊者的面目。
襲擊者的身材不高，身上穿著一套有變色功能的作戰服，臉上帶著面罩，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被遮住了，他的武器很少見，是兩個帶著詭異光彩的爪套。整個人伏在地上，眼睛裡閃動著莫名的寒光，看起來就像一隻隨時準備作戰的山貓。
楚佩傑已經完全嚇昏了，人事不省地倒在地板上——這對於他來說，實在是件幸運的事情，雖然是被嚇暈過去的，不過好歹也暈過去了，總算不用再被屋子裡的恐怖景象嚇得手腳發麻、寒毛直立。
看到楚佩傑沒有什麼大問題，祈翼鬆了口氣。不過在粗略觀察過會議室裡的狀況之後，祈翼又緊張了起來。
剛才這個會議室已經檢查過了，根本不可能會有人潛藏在裡面。會議室的窗戶還是剛才離開時的那樣，沒有破窗而入的痕跡——雖然窗戶上已經沒了玻璃，可是框架還在，革新時代的窗戶玻璃框都做得比較小，是不可能鑽進人來的！
天花板、地板、牆壁，都跟離開的時候一樣，沒有遭到明顯的破壞，襲擊者也不可能是從外面進入到這個空間來的。既然如此，襲擊者是怎麼在這裡出現的呢？
會議室裡另外一個常人難以察覺的變化被祈翼捕捉到了，殘留的那種莫名能量！現在的濃度比剛才要高得多了，祈翼根本不用仔細感應就能察覺到這種變化！
這個人很可能是跟這種能量一樣，是突然出現在會議室裡的！
「活捉他！」祈翼對自己說，這個人就是解開鬼屋之迷的關鍵所在！
察覺到了祈翼眼中危險的光芒，襲擊者再也忍耐不住，揮爪向祈翼抓去。
貓擊；撕裂！
爪套帶著導力的光芒向祈翼籠罩過去。
不過，近身作戰的話襲擊者可能會對祈翼造成威脅，在這種距離使用導術卻是根本不可能起到作用的！
破擊！
祈翼使用的是在祭祀團的時候學到的一種技能，觀察到導術的焦，然後不使用導力將其擊破的技術。這種技術可以說是械術中最高層次的應戰技巧，雖然祈翼使用這種技能的時候還生澀得很，但是對於面前這個襲擊者已經夠用了。
「吱~啵~！」空中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祈翼的瓔珞短刀和導術在空中僵持不不到一秒就從導術的光芒中穿了過去，消散的光芒宣告了這個導術釋放失敗！
「噗~！」襲擊者口中吐出一口鮮血，萎靡了下來，剛才銳利的眼神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面對未知的恐慌。
祈翼沒有放鬆攻擊，而是繼續向前撲去，他的目的可不單是將襲擊者擊敗，還要活捉他！
襲擊者雖然受到了重創，不過卻強撐著把祈翼的攻擊攔了下來，交手了數下，他已經明白過來，眼前的這個人不是自己可以對付的。硬拚著受傷，襲擊者把祈翼逼開，讓後撞開窗戶逃了出去，飛散的木屑散落在窗戶前方的草地上。
祈翼無奈地看著襲擊者逃走。雖然他想追擊，可是楚佩傑還在會議室的地板上，把他拋棄在這裡顯然不是太好，只能就此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