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第二百章 文 / 伍綺羅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照在桌面的銅鏡以及厚實綿軟的地毯上,打出暖色的光暈,將末冬寒冷的空氣隔絕在厚實的門牆之外。
一陣尖細的通報聲打破了這個安靜的早晨,「皇上駕到——」
此時雲靜初並不想見到宇文拓,卻又很無奈的從貴妃椅起來,福著身子,有氣無力的說道:「靜初參見皇上。」
從宇文拓的深神色中看的出他很開心,似乎是除去了什麼礙眼的東西,雲靜初眼眸一沉,心中湧出一抹厭惡,可是宇文拓卻不自知的伸出手,立刻扶起她的身子,柔聲的說道:「靜初昨夜睡得可好?身子還有沒有覺得哪裡不適?」
雲靜初並不想掩飾心中的情緒,厭惡的偏離他的大手,往後退了幾步,刻意保持距離,抬起清秀的臉淡淡的望著宇文拓,神情又恢復了初次時的冷漠與陌生,宇文拓的臉色變了一下,眸子欽利起來,唇緊抿著,不過最後卻隱忍住了,他心中十分明白雲靜初為何會有這樣的神情,昨晚他已經得知雲靜初去看望惠妃的事情。
「來,靜初,坐下來,朕有件事情告訴你。」宇文拓俊臉閃爍著耀眼的光澤,意味深長的說道。
雲靜初原本並不想理會宇文拓,但是看著他似乎真的有事情要說,便轉過身子坐在貴妃椅上,而宇文拓則是坐在她身旁,滿臉笑意的看著一邊的雲靜初,那雙黑眸中柔情深深的刺激到雲靜初的情緒,心中越發深沉,但表面依舊神情未變的等待著宇文拓開口。
「靜初,御醫今早跟朕說起你的身子弱,現在要是執意生下這個孩子,恐怕會影響你的身子。」宇文拓這話一落,不說雲靜初了,就是站在一旁的杏兒都不由睜大了嘴巴,好半天沒有反應,因為之前御醫說郡主的身體只要稍微調理,並無大礙,為什麼皇上要這麼說呢?相對於杏兒的驚訝,雲靜初倒是淡定得多,她抬起雙眸看著宇文拓,並未開口,因為她相信宇文拓接下來還有話要說。
「所以為了靜初不要受這種苦,所以朕希望靜初能不要這個孩子。」宇文拓俊美的五官上雙目凌寒霸氣,一雙眼眸深不可測,唇角噙著疏淺的笑容,至少在他看來,他在乎的只是雲靜初,想要的也只是雲靜初。
雲靜初的心從頭頂涼到腳底,真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喜歡她,還有這個肚子裡面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如果即喜歡她,又是他的孩子的話,他怎麼會這麼做?
想著,一雙美眸微微一閃,只覺得心累比身累更傷人,抬起頭望著一邊正深情望著自己的宇文拓,宇文拓做事一向有目的,直到現在都不曾知道他究竟是何時治癒雙腿的,還有他為何會是慕白的身份,這種種都是為解開的迷,但是她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宇文拓做事一定是有目的,她絕對不相信這個男人是為了自己好,如果真是為了自己好,斷然不會這麼殘忍,就像惠妃一樣對待自己,雖然方式不同,但是結果似乎是一樣的。
「皇上,靜初忽然感覺身子有些不適,想去休息一下。」雲靜初並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緩緩起身說道,雖然現在才是早上,她剛剛起身,但是眼下確實也只有這個借口能推脫宇文拓。
「那這件事情晚些再議,朕陪著你,等你睡著了,朕再離開。」宇文拓拉起雲靜初的手,他看出雲靜初的情緒,但是他很有耐心,因為換做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高興,不過這也是為了他們兩個人好,而他也會為了彌補對她的虧欠,會只鍾情於她,不再納任何妃子,相信能得到皇上的專寵,換做是後宮的哪一個女人都會開心。
雲靜初看著他臉上的溫柔,真的好像一把利劍,雲靜初心中冷冷一笑,也不去甩開他的手,而是隨著宇文拓一同走進了寢宮。
杏兒站在寢宮門口,眼眸中充滿了憂慮,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感覺這個皇上十分不喜歡郡主腹中的胎兒,可是這明明是皇上的孩子,他又怎麼會不喜歡,或許他真的只是擔心郡主的身體,真希望是她太多慮了。
宇文拓溫柔的將雲靜初安置在軟榻上,輕輕地為雲靜初蓋好被子,便坐在榻邊,柔聲的開口說道:「靜初快睡吧,朕等下就走。」
雲靜初還是沒有應聲,而是立刻閉上雙眸,此時陽光已經照進屋內,正好照亮了宇文拓如雕塑的臉上,黑瞳幽暗閃爍不定,唇緊抿起來,好似下著什麼重大的決心,掉頭望著床榻上的女子,靜靜的癡癡的望著,靜初,你不要怪朕,除了這個孩子,你要什麼朕都會補償給你的,朕求你一定要原諒朕,不要離開朕的身邊,在陽光的照耀下,宇文拓伸出大手握住雲靜初的細手,卻不知道為何,兩個人的手都莫名的感覺到絲絲透涼。
宇文拓微微皺著眉,並不太喜歡這種感覺,大手將她的細手放入被褥中,便伸手覆在雲靜初的臉上,黑瞳中閃爍不定,漸漸將視線落到她平坦的小腹,知道裡面住著一個小生命,臉色罩上寒霜,唇角浮起冷笑,那笑似銳利的冰刀般簫殺。
或許,他還可以再去求證一次!想著,宇文拓看著緊閉雙眸的雲靜初,便飛快的閃身離開。
就在宇文拓離開之後,床榻上的人忽然睜開眼睛,她的眼裡是一份冷然,宇文拓越來越不對勁,她是能感覺的,至於他為什麼這麼不對勁,她猜不透,而且也不想猜,她只想保護好孩子,細手輕輕落在腹部,臉上浮現出一抹母性的光輝,甚是迷人!
這時,杏兒從外面走了進來,望著軟榻上主子的柔和開心的臉蛋,小聲的開口:「郡主,已經有了寧公子的消息了。」
雲靜初抬起頭,四處張望了一下才說道:「快說。」
杏兒停頓了一下,邊蹲下身子,貼著郡主的耳畔說道:「寧公子當日從昭陽殿出去之後,便被侍衛抓住,送到了皇上的身邊,現在正被皇上關在天牢中。」
這話一落,雲靜初似乎有些明白宇文拓這麼做的原因,心中不禁冷冷笑了起來,原來他肯定知道了自己是前朝公主的身份,害怕自己的孩子回威脅到他的江山,雲靜初很想大聲笑道,看來在宇文拓的心中,最重要的還是江山,無論是誰,只要涉及到他的江山,他都會除掉,她唇角揚起冷漠的笑,宇文拓,你真是好狠毒,現在想怎麼做,打掉我的孩子嗎?如果說真的因為我的身子,我倒是可以諒解,但是以這樣借口來打掉我的孩子,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郡主。」杏兒發現主子的臉色有些難看,惶恐的開口,她怕主子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沒事。」雲靜初收回心中思緒,依舊是驕傲冷靜的模樣,其實她原本就要離開皇宮,看來現在絕對不能在等待時機了,她一定要主動出擊。
「郡主,其實奴婢真的想不明白,皇上這是什麼意思?」杏兒看著雲靜初,還是忍不住直來直往的問道。
雲靜初搖了搖頭,不想提起關於自己前朝身份的事情,畢竟她的身份已經夠離奇了,實在不想再多添事端。
「不要想太多了,讓人將寧非寧救出來,最近留意著宮裡的動靜,有什麼情況立刻來稟報我。」
「是,郡主。」杏兒點了點頭,關心的看著雲靜初,說道:「郡主要是還想睡,那就繼續睡會。」畢竟現在郡主如今不是一個人,所以還是要多休息。
「嗯,退下吧。」雲靜初卻不曾真的有睡意,現在她根本睡不著,畢竟現在的問題還不曾解決,所以她必須要快點主動出擊,而且要越快越好……
而走出昭陽殿外的宇文拓並未回御書房,而是一路狂奔進慈寧宮,其實那日他就拿著那兩條鏈子去見母后,母后也很快認出這是當年前朝皇帝為他的兒女所打造的鏈子。
慈寧宮的高座上,戴著白紗的太后正在與紀姑姑說著事情,一抬頭,透過白紗看見宇文拓臉色陰驁,太后便立刻伸手示意紀姑姑退下,而紀姑姑很快也知道主子的意思,將慈寧宮所有的宮女和太監都帶了下去,把獨立的空間留給皇上和太后。
「皇兒過來坐下……」冠太后招手示意著宇文拓,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怎麼,皇兒還在為了那件事情而煩惱?」
宇文拓大步躍到冠太后的座榻前,高大的身軀罩著太后的身子,一雙漆黑的眼眸中,此時是通紅一片,完全獸化了似的,低吼著望向自個的母后:「母后,你真的確定靜初是前朝的公主?」
面紗下,冠太后眼神飛快的閃爍著,「是的,母后很確定,所以她肚子裡的孩子絕對不能留。」
聽著母后的話,宇文拓冷凝著臉,臉色閃爍了幾下,是呀,如果雲靜初真的是前朝的公主,那如果她利用孩子復國怎麼辦?所以他絕對不能心慈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