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第一百九十章 文 / 伍綺羅
天與地間似乎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靜初,答應我,不要成為宇文睿的皇后,好不好?」溫柔的嗓音在她耳際撩繞,像是蠱惑,也像是惡魔的咒語。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雲靜初立刻就知道這個人是誰,從未有過的不安劃過心尖,讓她不禁想快速逃離這個懷抱。
她真的還能在相信任何人嗎?老天爺讓她重生之後,就是教會她要偽裝才能面對所有的人,所以她一直強迫自己要堅強,日子久了,她也遺忘掉那個最初的自己。
「慕白,我對你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你究竟還想在我這裡得到什麼?」雲靜初抬起頭,只見白色剔透的軟玉打造而成遮住他的臉,一那雙黑色眸子,璀璨清亮,明淨如琉璃,如天邊的繁星,閃若寒星,卻又如萬丈深潭,墨如黑夜,卻又莫名透露著一絲柔情,深深地注視著自己。
「靜初,我想要得到的很簡單,只要你永遠在我身邊,與我一起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慕白一襲無塵白衣,如雪般無暇,緊緊地環抱著她,將她深深地融入他的溫暖裡,不再寒冷孤寂。
這發自肺腑的語句,一字一句的落到雲靜初的耳中,乾涸的心靈彷彿被注入一股泓泉,漾起了不知名的情愫,這八個字何嘗不是自己之前最渴望的一輩子,莫名的,她棲息在他懷裡,緊緊地閉上雙眸,只想停留在這一刻——
忽然,腦子再次閃現出前世自己被宇文睿無情對待的畫面,她整個人心中不禁一顫,不行,她絕對不能相信這些甜言蜜語,更何況,宇文睿還沒有得到他該得到的報應,她怎麼可能前功盡棄,想著,雲靜初並未移動,只是美眸瞥了瞥他的胸膛,然後冷淡的表情說道:「慕白,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慕白聽著這冷漠的語句,這一次十分配合的鬆開了雲靜初,但是墨眸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過了好一會兒,帶著濃厚的命令語氣說道:「靜初,你不能成為宇文睿的皇后,知道嗎?」
雲靜初一聽,秀氣的眉毛不由一挑,難道他說來說去,就只想跟自己說這句話?
「這個你大可不必擔心,我一定會成為他的皇后的,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雲靜初淡淡的說道,心中卻早已經是另一個聲音,她怎麼可能會成為宇文睿的皇后,這輩子都不可能。
就在雲靜初要轉身離去的時候,慕白忽然大步上前,一把將她柔軟的身體拽進了懷裡,緊緊地抱住,不顧她的掙扎,只是緊緊地抱著,不知不覺,她似乎忘記了掙扎,莫名的一股安靜的力量讓她平息了下來。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也沒有任何的命令,只是將雲靜初後緊緊地抱住,像是拚命的感受著懷中的人兒的真實存在,就這樣,過了好一會才鬆開懷抱,然後轉身離去。
偌大的空間,雲靜初緊緊地站著,彷彿一時間無法回過神,似乎還能感受到剛剛慕白雙臂所使用的力度,身體還留著他的餘溫,還有他那沉穩的心跳,讓她有些迷失了,她不知道他是怎麼了,為何這般的反常。
那一刻,她感覺到他的心在顫抖,就像是一個在害怕的孩子般,忽然從後面緊緊地抱住她,讓自己感覺那是一個孤獨彷徨的小孩,那麼寂寞,那麼無助,那麼急需在她身上吸取溫柔。
那一刻,她竟然不忍心將他推開,慕白究竟在害怕什麼?這一次的擁抱比上一次更加透露出他的恐懼。
他到底在害怕什麼嗎?他沒有說,但卻能感覺到他在尋求著安慰,她能讓他心安嗎?她不知道,只知道當自己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時,她的心竟然在那一瞬間被觸動,難道自己的心中不知不覺已經開始有了這個人?
但就在看著慕白朝著惠寧宮的方向走去,將她剛剛的種種的疑問卻化作否定句,看來是真是腦袋進水了,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雖然她還不確定慕白的真實身份,但是她很肯定,慕白和宇文睿都是同一種人,最終都只會選擇江山,而她早在上一世臨死前就已經說過,這一世,她誓不為後,所以這一點,她絕對不會改變,以後他們只也會像像兩條永遠無法交集的平行線,各走各的,或許還會出現那麼一種奇跡,他們終會有彼此的另一半在線的另一端在等著對方,何況如果慕白奪取霸業之後,估計是一大群在那裡等著他。想到著,不由為自己剛剛的想法覺得荒謬,霎間覺得可笑無比。
這時,杏兒走到了她的身邊,「郡主,徐公公正在昭陽殿等您,說是跟郡主稟報一下三日後祭天封後大殿的事項。」
雲靜初點了點頭,面露出絕美的笑容,邁著瀟灑的步伐轉身走去,這一刻,她已經等了很久很久,很快,她就能看見宇文睿倒下那一刻。
就在雲靜初離開之後,只見慕白緩緩走出來,看著離去的倩影,心裡感覺像是遺落了什麼般,那一刻,他真的無法控制自己的恐懼,雖然自己帶著面具,但是他還是擔心她能看出自己的神情,如此真實的表情那是他第一次的流露,而且深深的發現只有對著她,那才是真正的自己。
慕白壓抑著心中的思緒,努力克制的,瞬間眼中變得犀利無比,隨後轉轉過身子,並未朝著惠寧宮走去,而是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
此時,在邊關一處僻靜的山坡上,寒風吹佛,略帶寒意,攜著風雪,飄過在石碑前,灰色的石碑清晰的刻著,沈天驕之墓,宇文軒一襲白衣,身形修長,面如冠玉,俊美絕倫,一雙桃花眼中不再是玩世不恭,反而泛著絲絲的憂愁,清白三分的手指落在白玉簫之上,隨地而坐,簫聲隨著寒風徘徊在墳墓的上空,身旁的隨從靜靜地站在一邊,看著靠在石碑前的王爺,心裡也放佛被這一首淒涼的樂曲給感染……
當初宇文睿十分狠心,讓人將沈天驕的屍體丟到魚塘餵魚,讓她屍骨無存,但是自己卻還是怕她死後成為孤魂野鬼,偷偷在來到邊關的時候,拿著她昔日的衣物,為她立下了這麼一個墓碑,只希望她死後也能有家,而自己也能在佳節的時候來拜祭一下她。
今日,其實並不是什麼節日,可是自己還是迫切的想來看看,只是因為三日後,雲靜初就要成為宇文睿的皇后,他心中十分受傷,不知道為何,他總感覺雲靜初跟沈天驕有著許多相似之處,甚至有過那麼一瞬間,他會以為雲靜初其實就是沈天驕,可是這樣的事情似乎又根本解釋不了,因為沈天驕真的已經不在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宇文軒才帶著隨從進入了墳墓旁用竹子搭建的小屋裡,這間小屋也是為了自己來拜祭沈天驕,才搭建的。
小竹屋內光線通明,竹製的長几,竹製的小椅,青色的帷帳在碧色的竹床上緩緩的飄蕩,壁上是意境悠遠的山水畫,角落裡,有白色的清雅燭台,箱子櫃子全都恰到好處的擺放在屋子的角落裡,小屋不大,可是卻分外幽靜,窗外便能看見那一座墳墓,一覽無遺。
任憑誰也想不到眼前這位癡情的男人就是當朝的逍遙王,一個曾經英俊瀟灑,狂蕩不羈的男人,卻因為沈皇后的死,也逐漸變成了失去心的,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殼般活在這個世界上,從來不曾有人知道,他深愛著沈天嬌。
想到這裡,身邊的隨從蒙達緊蹙起了眉心,收回思想,恭敬的開口說道:「王爺,我們出來的時間已經很久,該回軍營了。」
宇文軒並未著急,而是將白玉簫擱放在一邊,倒上一杯水,「知道嗎?沈天驕生平雖然很堅強,但是我知道,那都是她的偽裝,她其實很脆弱,很害怕一個人,所以我希望能多陪她一會……」
蒙達沒有說話,其實他之前也知道沈皇后是個難得一見的奇女子,可不曾想到主子會用情這麼深,如今沈皇后已死,他真的不想自己的主子繼續這樣下去,以免影響大業。
宇文軒看著蒙達的心思,於是便站了起來,走到蒙達的身邊,拍了怕他的肩膀,說道:「本王知道你的想法,放心吧,本王心中自有分寸。」
話落,宇文軒便拿起那支白玉簫,嘴唇輕微的張開,喃喃而道:「天驕,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靜初重蹈你的覆轍。」
走出門外,一名黑衣人早已經在那裡等候著,只見他立刻拿著手中的書信,遞給宇文軒,恭敬的說道:「主子,宮中德妃娘娘來了書信。」
宇文軒將書信接過,快速打開之後,不再是玩世不恭的表情,俊美的臉上閃爍著陰狠的眼神,莫明的散發著一股懾人的冷意,讓人不敢小覷……
看著上面的文字,好看的嘴唇輕勾了下,陰暗的眼睛散發出眸中說不明的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