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文 / 伍綺羅
「怎麼了?」雲淨初回過神,美眸中劃過一道迷茫,依舊沒有想起這一股熟悉的香味,於是便壓下心中的情緒,唇角微微揚起,抬起眼眸看向杏兒,只見杏兒連忙指著她手裡的茶,恭敬的說道:「郡主,您的茶潑出來了,杏兒再去給您添一些吧。」
「不必了。」雲靜初搖了搖頭,輕輕抿了一口,便端著茶杯站了起來,在廂房來回走動,活動一下筋骨,睡了大半天,感覺身子都變的無力,想起司徒傲天那日的話,便淡淡地問道:「司徒侯爺回來了嗎?」
「還沒有……」杏兒恭敬上前,繼續說道:「不過二夫人已經讓人去接老爺回來。」
「嗯,那就好。」雲靜初著茶邊喝邊點頭,掃向身後的冬月,見冬月神色似乎有些不對,便挑了下眉,故意問道:「冬月,你有事嗎?」
冬月趕緊的搖了搖頭,其實她是有心事,所以總是恍神兒,雖然她已經被太后派出宮,可是她在宮裡還有個妹妹,之前都有聯繫,但是這兩天突然就沒有消息了,托人進宮裡打聽,也沒有見到回音,她真的很擔心,尤其是剛剛她忽然收到一張神秘的紙條,上面寫著如果想知道妹妹的下落,讓她卯時去花園見面,眼看卯時就快到了,所以才會恍神,聽到郡主問她,趕緊搖了搖頭,急忙說道:「沒事,奴婢頭感覺有些暈眩,可能是有些受涼了,身子有些不舒服。」
其實剛剛冬月在幫自己梳頭的時候,就感覺她有些不對勁,這會兒,她也不打算揭穿她,於是雲靜初便揮手讓她下去休息:「杏兒伺候著我就行了,你早點下去休息吧。」
「謝謝郡主。」冬月點了點頭,其實她也早就想找機會離開,希望妹妹千萬不要有事,冬月心中暗自念叨著垂首退了下去。
雲靜初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一眼,便收回思緒,在喝完茶之後,就在廂房走了一下,一種疲憊之意快速席捲上來,雙眸開始不斷地往下,頓時一絲警惕襲上心頭,明明是下午才睡的覺,怎麼又想睡了,看來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剛剛那杯茶有問題,想到這裡,雲靜初的眼眸陡地抬起銳利的掃向杏兒,這杯茶可是杏兒親自泡的茶,難道這個杏兒也被收買了,再想想也不可能,她一直和自已呆在一起,那麼就是有人在她的茶杯裡下了藥,能接近她身邊侍候的也只有那麼幾個人,一查就知道是誰了。
「郡主,你怎麼了?」杏兒立刻上前,緊張地問道。
「剛才的茶裡放了東西。」雲靜初說完也不去理會臉色蒼白的杏兒,快速的走到梳妝台邊拿起一支銀簪,立刻往自己的手指上一劃,血滴下來,人的神智清醒了很多,還好,這種藥的藥性並不強。
一旁的杏兒整個驚呆了,立刻「撲通」一聲跪下來,慌忙解釋說道:「郡主,奴婢沒有這麼做,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我知道不是你,起來吧,今晚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提起。」雲靜初擺了擺手,「你下去吧,我已經沒有事情了,什麼事都不用擔心,有時間給我好好想想,是誰碰了這茶杯。」
杏兒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心裡很是不安,不過看郡主週身凌寒,胸有成竹的樣子,也不敢再說什麼,緩緩退出了廂房,心中還一直在思索著,剛剛究竟是誰碰過了這個茶杯……
廂房內,雲靜初已經恢復了清醒,淡笑了一下,那笑不帶一點溫度,動靜優雅的走到軟塌上,眸子漆黑如墨,閃著懾人心魂冷笑,她終於想起剛剛那種香味了,這種香味她之前有在宮中聞過,那是淑妃的身上的香味,相信剛剛那個人就在附近,所以她才會聞到這種香味,腦中閃過在冠海山莊那一次,心中不禁閃過某種想法,難道淑妃沒有死?
窗外夜更深了,寒氣更冷,月兒的光輝如輕紗灑在雲靜初的屋內,雲靜初伸出細手拉了一下身上的錦被,卻立刻感覺到廂房之內有雙眼眸盯著她,這半夜三更的誰坐在她的廂房裡,不過這人對她沒有壞心,如果不安好心,那危險的氣息,她早就感應到了。
「是誰?」雲靜初冷冷的開口,順帶著坐直了身子,動作優雅不急的打起了紗帳,卻沒有發現任何的身影,看來這人的武功高深莫測,不一會,就見一抹高大的身影盈盈落下,不過雲靜初一時還看不清他臉,因為他坐在窗前的軟榻上,月亮的輕輝灑在他的臉上,使得她一時看不真切。
「是我!」他磁性的聲音一響,雲靜初眼眸微微抬起,面色有些沉,這男人一定要半夜三更的跑到她的廂房裡嗎?
「王爺,您這是怎麼回事?」雲靜初清冷的聲音在黑夜中響起。
宇文軒沒有出聲,一雙桃花眼緊緊地盯著雲靜初,眼眸中似乎帶著一絲莫名的情緒,其實自己已經多日不曾見過她,於是再也壓抑不住,何況他馬上就要離開了,所以想來看看她,因為只要看見她,他便覺得心裡暖暖的很滿足的感覺,如果他能成就大業,一定要讓這個女人陪在自己身邊。
「我想你了。」宇文軒並未掩飾,臉上也不再有玩世不恭的神情,帶著幾分真摯的開口說道。
此時雲靜初眸光已經適應了月光柔和的亮度,便看清楚了坐在窗前的男人,長髮飄逸,一身紫金錦袍加深,一如既往地氣宇軒昂,要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他的眼神,不再是玩世不恭,也不是眸光很冷,沒有一絲的溫度,現在卻是滿目的柔情,唇角還掛著一抹迷人的笑意,就那麼眨也不眨的望著她。
不過現在自己根本不想研究他為什麼會有這種神情,更不去理會他為何說出這樣的話,因為此時只是對於他夜闖廂房的行為,她是不贊同的,所以臉色有些不悅,冷冷的開口。
「王爺,我認為半夜三更說這種話很無聊,不對,已經不是無聊,是莫名其妙。」
宇文軒並沒有因為雲靜初的語氣而生氣,也許他對她會永遠氣不來,即便她發怒,他也能用柔水似的眸光把她的怒氣化為烏有,笑得就像冬日的陽光,暖人心肺,雲靜初看著他這種笑容,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說道:王爺,直說吧,半夜三更來找我幹什麼?」
宇文軒的眸光陡的一沉,悲喜交加的情緒夾雜在那雙澄清的琉璃眸中,好久他輕輕的開口:「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
「你要去哪裡?」雲靜初詫異的問道。
「我要上戰場了。」宇文軒緩緩地說道,他深知道這一次去戰場會凶多吉少,可是他沒有選擇,宇文睿居然已經開口派他去,那他就必須要去。
「什麼時候出發?」雲靜初聽著他的話,心中並沒有任何訝異,畢竟現在邊關的戰事告急,相信宇文睿一定不會御駕親征,而眼下為了穩定軍心,最合適的人選也只能是宇文軒,何況宇文軒如果真的死了,正好合了宇文睿的意願。
雲靜初看著他,他眼中的思緒並未逃過她的眼光,他並不高興,低垂著頭,烏絲滑落下來,掩去半邊臉,卻使得另一半的臉更完美,輪廓鮮明,肌膚晶瑩,烏絲光滑,只是那捲翹的睫毛不時的眨動著,抖落的卻是痛恨……
只見宇文軒抬起臉,白晰的手指輕輕的把臉邊的長髮攏到耳後,並未回答雲靜初的問題,反而溫柔的問出了另外一個問題,「靜初,你會等我回來嗎?」
「你……」雲靜初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從未曾想過宇文軒會問自己這個問題,沉默了片刻,才繼續說道:「王爺,你在說什麼?今晚你有些失態了。」
聽著雲靜初這提醒的話語,宇文軒的眸子閃爍起來,慢慢的染上一層霧氣,似乎在哀悼些什麼,究竟發生什麼事了,雲靜初正待細問,一抹晶瑩從宇文軒的眼裡躍出來,他竟然哭了……
這是怎麼回事?宇文軒竟然哭了,雲靜初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要不然宇文軒不會這樣的。
「王爺,你發生什麼事情了?」雲靜初微微皺起眉,感覺今晚的宇文軒把她弄糊塗了,這只狡猾的狐狸,他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啊,竟然當著她的面流淚了,那麼透骨,絕望。
宇文軒站了起來,快速隱去眼中的霧氣,他的紫色長衣癢得就像一片雲彩,隨時欲飄然而去,一抹冷冷的話拋下來:「沒有什麼事情,剛剛我所說的你無須放在心上,要是有空,你就去王府看看那隻貓,如果我不能回來,希望你幫我好好照顧它……」
一句話說完,他的身形一閃,竟然從支開的窗台飛出去,如一隻紫色的翩蝶,帶著浴火重生的毀滅,就那麼消逝在夜色中。
雲靜初只覺得頭皮發麻,這個宇文軒這麼突然,還真是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不過想起皇兒之前養的小貓,自己還是很想去看看……
不過,剛剛宇文軒為什麼會哭呢?雲靜初緩緩走回軟塌,在躺下之後,卻一點睡意都沒有,為什麼宇文軒會跟自己說這樣的話,難道他知道自己會有什麼不測?還是說他有更大的安排?
難道他……雲靜初心中有了一種猜測,一顆心莫名地開始不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