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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第一百四十一章 文 / 伍綺羅

    這天一早,在將王燕語安葬在西郊之後,所有的人都接二連三的離開,而最後在雲靜初和綠衣坐著輦車離開之後,司徒傲天卻依然站在墓地旁邊,風吹過他玄墨色的錦袍,衣擺隨風而起,盯著那漸漸遠去的車影,看來有些事,他也該開始了……

    輦車朝著司徒府的方向而去,行上了一條清靜的街道,也許是還早,街面沒有來往的人,雲靜初掀開簾子的一角,發現兩邊的鋪樓都還關著門,不知為何,這樣的氣氛讓人覺得有些詭異,忽然一道銀色的光閃過她的眼睛,帶著殺氣,隨之從兩面的樓閣上湧現了大量的黑衣人,這些人是衝著她的嗎?是誰要殺自己!

    雲靜初放下窗簾,卻絲毫未動,因為此時她根本逃不掉,就在這瞬間,突然刮起一陣呼嘯的狂風,街面塵埃旋轉,刀光交錯閃現,帶著嗜血的殺氣。

    車伕騰空而起,隨行的兩個隨從身形一掀落下馬來,肩連著肩,都紛紛圍在轎子四周,保護郡主。

    讓雲靜初想不到的是,車伕竟然是個武功高強的之人,一招一式都狠狠地落在敵人的身上,兩伙人在拚命的廝殺著,雖然車伕和隨從的身手不錯,但看這些刺殺者應該都是江湖人士,武功也絕非等閒。

    不一會兒,只剩下車伕一人了,而黑衣人依然還有十幾個,霎時間,濃烈的血腥味瀰漫著周圍的空氣。

    綠衣看著車外那如洪流般的黑色,她驚慌的靠著雲靜初,雖然不會功夫的她,也想著保護郡主為先。

    就在這個時候,雲靜初感覺到強烈的殺氣在靠近,只聽匡啷一聲,為首功夫了得的黑衣男子舉著手中的大刀朝著雲靜初大刀相見,帶著殺戮的嗜血之色,這些人是要置自己於死地,到底是誰?

    閃電般驚人的刀鋒直奔雲靜初的身體,雲靜初危機中猛的側身,刀鋒之氣擦臉而過,未受傷,只是青絲斷落,卻就在這個時候,左側襲擊她的黑衣人長劍揮出,眼見這致命的一劍朝著她而來——

    雲靜初快速往車窗跳了下去,整個人滾落到地上,完全不顧身上的傷,快速地爬了起來,朝著另一處奔去,而綠衣也快速朝著另一邊跳了下去。

    兩邊的黑衣人都不由震驚,原本都以為這是個郡主會比較柔弱,沒有想到竟然如此有膽識。不過,不管如何,他們今天就是要殺了她!

    此時奮力廝殺的馬伕也終究倒下了,只剩下雲靜初和綠衣,為首的黑衣人大手一揮,緊接著十幾個人將雲靜初和綠衣包圍,就在一道冰冷的劍朝著她襲擊而來——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銀色的光芒閃過她的眼前,刺進了襲擊雲靜初的人,直入心臟要害,一黑衣人直接倒下,雲靜初駭然扭頭,只見一人面帶白玉面具,衣發凌空飛揚,浮光掠影般踩著黑壓壓的人頭而來,手指夾著另一隻未發出的飛刀。

    指修長,色如玉,秀氣得像個舞文弄墨的文人雅士的手,可剛剛那奪命的一刀,就被這樣的手。

    是慕白的手,白衣飛揚,手腕輕翻,彈指,那飛刀比先前更快的速度射向右邊那個襲擊她的黑衣人,一刀,穿胸。

    他一把攬住雲靜初纖細的腰,輕身飛揚,躲過襲擊,飛刀犀利而出,再次射向了襲擊而上的人——

    這時,兩道白色的身影緊緊相扣,映著初陽的光芒輕身落下,綠衣頓時都看傻了,這忽然出現的人到底是誰?飛刀的功夫這般出神入化,他與郡主兩人彷彿是天神一般的降臨。

    初陽之下,軟白玉面具帶著淡淡的光輝,那雙眼比光還要璀璨,就是這樣的他,映入了雲靜初的眼,但心裡竟然有種不安的心情,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救她,「你——」

    這時,十幾名身穿白色衣服的身影匆匆而來,快速的將那些黑衣人解決,雲靜初還來不及看清那些人,只感覺那一雙溫暖的手鬆開了她的腰,輕功一躍而起,上了屋頂,瞬間消失的不見蹤影,仿若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雲靜初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慕白,忽然,一陣清香的味道混著空氣飄過,雲靜初感覺頭暈暈的,很快,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狂奔的馬車裡,兩名身穿白色衣服的女子坐在裡面,身邊一熟睡的人兒。

    眼前這張臉雖然並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模樣,但是卻是那麼清新素雅。秀眉如柳彎,眼眸雖未睜開,但鼻子小巧,高高的挺著,櫻唇不點即紅,肌膚似雪。

    「阿朱姐,原本以為少爺讓我們救的是什麼絕世美人,怎麼會這麼……」阿碧思考了一下,還是沒有把那個一般說出來,只是她怎麼都想不通少爺為何會這麼大費周章的救她。

    阿朱皺了皺眉,其實剛剛雲靜初的勇敢她全然看在眼裡,最重要的是她很快認出那日在冠海山莊見過她,如果沒有記錯,當日她自稱是第一首富的丫鬟,現在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真的很震驚,難道那日的冠海山莊被盜竊與她有關?這件事情是否要稟報夫人呢?

    「阿朱姐,你在想什麼?」阿碧看著阿朱的樣子不對,不由疑惑的問道。

    「沒有什麼……」阿朱回過了神,繼續說道:「這時辰也差不多了,還是再給她服一顆藥。」說完,阿朱從腰間取出一顆昏睡的藥,一向小心的她,為了保險起見,必須要委屈雲靜初服下這顆藥好一直昏睡,直到安然的將她送到司徒府,她可不想中途她醒來逃跑,完不成任務被少爺處置。

    大雪忽起,在風中飛舞,忽然,雪如冷箭一般飛射過車簾進入了那車內,簾子輕揚,風帶著一絲詭異的氣息灌入,拿著藥的阿朱忽然感覺不對勁,立刻長劍出鞘,飛出了馬車。

    阿碧警惕的看著周圍,守護著睡著的人兒,絕對不能出任何的岔子。

    就在這個時候,阿朱目掃了周圍,不見任何的人影,也沒有任何的動靜,只見樹枝上的雪花霎時間翻飛而起,寒風呼嘯。

    隨著一道輕揚的笛聲,風漸漸地平靜下來,空氣中瀰漫著一陣陣清香,如流水般清澈的聲音隨風而起,隨即,跟隨著馬車的人瞬間倒下,只有阿朱和阿碧沒事。

    「只需七步,你們便會喪命於此。」

    阿朱和阿碧一聽這話,立刻朝著聲音發出的位置仰頭看去,只見,儘是白條的樹枝上,竟然坐著一位青衣男子,面如冠玉,手指白皙,持著一直黑玉笛,居高臨下,嘴角勾著那淡淡地笑痕,一個躍身,從樹上跳了下來,青色的衣擺隨風而起,猶如嫡仙般無塵。

    兩人頓時看清楚了那人手中的黑玉笛,臉色立刻大變,眼前這男子竟然是巫山上消失了十多年寧氏一族,他們善於將毒藥含在口中,用這黑玉笛的聲音將毒傳播在空氣中,從人的鼻腔直接進入大腦,但是寧氏一脈的人為什麼要攔住他們的去路,莫非是想帶走車裡的人?

    「我阿碧可不怕你!」說完,阿碧長劍一揮,朝著他襲擊而來。

    寧非寧淡淡一笑,俊臉上絲毫沒有懼意,而是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玩弄著手中的黑玉笛,抬眼,看著那直擊向自己的劍,就在正要碰到他的時候停住了,阿碧忽然倒在了地上,長劍脫手而出,只見阿碧臉色發黑,看上去絲毫沒有血色,彷彿死了一樣。

    不要說他寧非寧欺負弱女子,他可是事先提醒過她的……

    寧非寧一個躍身,跳上了馬車,無邪的笑意,大手一揚,便將一個瓶子到阿碧的身邊,「你服下解藥,半個小時自然沒事。」說著,再看向阿朱,繼續說道:還有你,只要不動,半個小時也會沒事。」

    話落,寧非寧身形一轉,飛快的一拉韁繩,馬車疾使而去。

    很快,阿碧在服下解藥,半個時辰之後,阿碧臉上的黑色也已經消失,果然如寧非寧所說,半個時辰她們自然就沒事,其實阿碧剛剛中的毒只是讓自己處於假死的狀態,周圍的發生的事情還是能看到,而阿朱才是七步失命散,瞭解到這裡,阿朱和阿碧不得不承認寧氏一脈果然是江湖第一毒聖,竟然同一時間吹出兩種毒。

    想到這裡,阿朱和阿碧相互對視了一眼,臉色都微微一沉,兩人此刻都更加擔心,等下要怎麼跟少爺交差?

    正想著,一道雪白無暇的影子如輕煙般落在她們的身前,看著這一片狼藉,白玉面具之下的劍眉一蹙。

    「人呢?」慕白沉聲開口問道。

    阿朱的毒還未全部清除,但是卻可以走動了,開口稟報道:「少爺,雲姑娘被寧非寧劫走了。」

    聽了阿朱的話,白玉面具之下的眸光一閃,據他所知,寧氏一族從未在江湖出現,更加是不會多管閒事,可是這一次為何會劫走雲靜初?

    「不用再追,你們先前往冠海山莊,等著我的命令,切記不能告訴夫人。」話落,慕白已經消失在在樹林中,只留下一陣清風,帶著淡淡的檀香味。

    ***

    雅致的房間,微風輕浮起白色的寶羅帳,空氣中瀰漫著淡淡藥香,四周寧靜安逸。

    雲靜初躺在榻上,姿態從容著,輕輕的呼吸聲證明她已經熟睡,幾根不聽話的青絲不聽話的打落在她比最潔白的羊脂玉還要純白無暇的美顏上。

    似乎意識到什麼,雲靜初忽然睜開眼睛,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不禁一愣,這裡是哪裡?想著,她立刻穿鞋走了下來,剛想回想一下暈倒前發生的事情,目光忽然落到桌上,不由被吸引,於是她邁開腳步,朝著桌邊走去。

    雲靜初拿起桌面上的畫卷,看了看,頓時愣住了,一個女子的背,只見那背上盛開著一朵蓮花,上面還有一堆看不懂的文字,只是在落款處卻讓人看清楚了三個字——冰蓮吟。

    雲靜初皺了皺眉,這幅畫是上次那個男人偷的?難道他竟然在跟自己找一樣的東西,還是說,偷的另有其人?等一下,她要的東西就在眼前了,她是不是應該快點拿著逃跑呢?

    想到這裡,她緊緊地握著冰蓮吟,畢竟這是司徒夫人臨死前叮囑她一定要拿到的東西。

    這時,一抹的高大挺拔身影悄然無息的走了進來,而雲靜初也正好看到了這青衣男子,當他轉過身的時候,男子面如冠玉,手指白皙,腰間懸掛一支黑玉笛。

    「怎麼會是你!」這不是她那天不小心救的男人嗎?真的是他偷的冰蓮吟,他偷這幅畫又是為了什麼?

    其實剛剛他原本要回巫山,卻不曾想到半路會遇到雲靜初被襲,雖然他不知道那些人是誰,但是他知道她不是自願要跟著他們走的,要不也不會讓她昏迷再帶走,於是他一直跟著馬車的蹤跡,最後便救了她,相信她一定會很感激自己的。

    想到這裡,寧非寧嘴角勾著一道好看的笑容,抬起眼眸,期待的看著雲靜初,一副準備等待感激的樣子。

    「你竟敢綁架我?」雲靜初將畫卷放下,二話不說的先質問他先,弄清楚這小子是要做什麼!

    寧非寧愣了一下,怎麼現實跟自己的想的完全不一樣呢?明明剛剛還想著她醒來之後會感謝他,可現在,她,卻說自己綁架他,他真是欲哭無淚啊!

    「不,不是我綁架你的。」

    「不是你?」雲靜初挑眉,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寧非寧點了點頭,立刻解釋道:「是呀,我剛剛把你從別人的手中救出來的,只是,我不知道他們是誰!」

    「沒證沒據的,你愛怎麼說都行!」雲靜初瞪了他一眼,「你敢綁架我還敢狡辯!」

    「我……」寧非寧解釋,可一見她生氣的樣子,立刻止住了,「你生氣了?」

    「竟敢綁架,我能不生氣嗎?」雲靜初冷冷的說出,可心裡早已經在暗笑,這小子還真是可愛,知道他是救了自己,可是……

    「那你要怎麼樣不生氣?」寧非寧聲音並不是害怕,反倒似乎在期待著什麼,雲靜初瞧著他的模樣,嘴角一抹笑意,清亮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要我不生氣?你就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寧非寧立刻開口說道。

    「把這幅冰蓮吟讓我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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