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 . 通往神壇的台階(下) 文 / 沒用的吉吉
第六十九章.通往神壇的台階(下)不多久,紅眼和狼人又再度遇到了其他人,然而這一次,多半是光明之冠的一類,他們似乎也陷入了莫明所以的苦鬥當中。
原本,出於自身的考慮,紅眼和狼人決定不出聲響地繞過的,光明之冠的死活和自己可沒有任何的關係,階梯雖然沒有任何躲蔽的屏障,但是以紅眼和狼人的速度,要在著寬綽有餘的地方不為人知地通過,那還是輕而易舉的,然而狼人的一句話,卻打消了紅眼的念頭;「喂,紅眼,那邊那個不是你麼?」
「嘁!」紅眼這會經了狼人的提醒,這才抬頭望去,那個站立在克裡斯汀身側的男人不是自己又是誰,如果克裡斯汀也在的話就不能放任不管了。這會拔槍,對準那個男人所在的地方就是連開數槍。
「喂喂喂,這麼衝動可不像紅眼喔。」狼人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同樣,如果是我的話可沒那麼容易就死了。」紅眼這會聲音還留下半截,人影已經衝了出去,頂著克裡斯汀詫異的目光,瞬間將掩藏在手心的匕首刺入那個假人的咽喉,看到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身體從眼前倒下,紅眼的感覺說不出的古怪的。
然而這一次紅眼的出手沒有任何的猶豫,一擊斃敵!
凝望著那個假人在瑩光中漸漸消融,紅眼轉過頭去,望著克裡斯汀問道;「沒事吧?」
「不要過來!」克裡斯汀不可置信地甩開紅眼的手臂,手中的十字架突然凝成了一把耀眼地光劍,泛白的光暈倒映著紅眼幽深的眸子,也映出了那雙眼中黯然的光。
真是太殘酷了。
「哎哎,紅眼,看來你被人敵視了呢,」狼人輕鬆地擺了擺手,那一瞬間凝成的利爪生生將紅眼身邊準備偷襲的光明之冠的身首撕成了碎片,「當然,在這種情況下,這也是難免的嘛,不過,光明之冠的人是真是假對我們來說可都沒關係。」
狼人神色可怖地笑道,那雙眼睛閃著凌厲的凶光,這會凝視著那個被他撕裂的身影漸漸消失,繼而轉向了另一個光明之冠的教廷執事,紅眼認得分明,這個便是之前和狼人有過過節的男人,然而此刻他似乎經過了一系列的苦戰,身上已經傷痕纍纍,如果狼人此刻出手的話,他確實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等等,我是真身啊!」那個執事心猶不死地急辯道,因為他看到狼人那滿是殺意的眼神裡並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想起之前和狼人的過節不禁冷汗直冒,這會忙點頭致歉道:「之前的一切都是誤會,聽著,我是無心的,如果有什麼……」
然而狼人再沒有給他任何申辯的機會,教廷執事只覺得自己的脖間倏然泛涼,而自己的視線竟是不自然地向後拉遠,而眼前愈漸模糊的視線,突然被染成噴湧而出的鮮紅。
他無力再說出任何一個字!
「亞辛!」看著那屍體緩緩地倒下,並不是像之前那般消失,克裡斯汀蒼白的臉色更趨慘白,這會歇斯底里地喊著,看著她這副模樣,紅眼的目光裡多少也閃動著些許不忍。
「要懺悔的話,就對你那仁慈的上帝去吧,」狼人對起那屍體飛起一腳,便把他連頭帶身一起踹下了台階,那屍體一遇到黑洞,就立刻被那巨口所吞噬了,這會狼人帶著戲謔的目光,轉過頭來,對著克裡斯汀冷笑道,「呵呵,還真是個美人呢,不過紅眼,快點解決掉去跟隊長會合吧。」
紅眼沒有回話,然而眼中的目光卻是倏然一沉,凝視著克裡斯汀那原本嬌媚的容顏上淒苦之色,發現她握劍的手竟也是微微地顫抖。
「吶,你是紅眼吧,你真的是紅眼吧?」克裡斯汀握劍的手顫得更厲害了一些,紅眼赫然發現她纖長的睫毛上竟是凝結著淚光。
「我是……」紅眼想要向克裡斯汀走去,然而他的身體立刻頓住了,那向前的一步還未來得及踏出,克裡斯汀的光劍劇烈地顫動一下,直指向紅眼的咽喉。
「不要過來!」克裡斯汀歇斯底里地喊道,這會聲音突然小了些,漸漸轉變成了哽咽之聲,「明明很想相信你的,明明是這樣的,為什麼,為什麼……」
「對不起。」紅眼身體站著兀自不動,平靜又有些悲傷地看著眼前的少女,他有一種想上前抱住她的衝動,但這樣除了會讓她更受傷之外,紅眼想不出會有任何的好處。
男人就是這樣,他永遠都不懂,或許克裡斯汀期望的,就是那麼一個淡淡的擁抱。
記憶裡的她,和現在的她,究竟哪個才是真的?
紅眼不明白。
兩人就這麼對視著,彼此眼中映出的身影,卻又是那麼的陌生。
「喂,紅眼,雖然我不想打斷你們,但是情勢好像不怎麼樂觀。」狼人拇指指了指台階下緊追而上的黑洞,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
紅眼點了點頭,突然伸手抓住了身前的光劍,鮮紅的血漬順著光劍緩緩地滴到了地上,而克裡斯汀也徹底地愣住了,只見得紅眼的身影倏然躥離了她的視線,只留下一句淡淡的,恍若無言的「對不起」仍飄散在她的耳畔,克裡斯汀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體的重心緩緩地下墜……
紅眼……
第一次見面的是什麼時候呢?或許你已經差不多忘記了吧……
可是我一直都記得,六年前的那個夏天,一個少年的身影沒有任何預兆地闖進了少女的心扉。
那時候的自己是怎樣的呢,或許他並不知道吧,她其實是個害羞而內向的孩子,母親在她出身不久就去世了,而一直疼愛她的父親,也在一年前因為教廷的任務而不幸犧牲了,一直都是父親的好友克斯雷迪叔叔負責照顧她,克斯雷迪叔叔對自己很關心,但是他並不能成為少女傾吐心事的對象,只有每一天,每一天,她會向仁慈的上帝,述說自己的祈願,因為父親說過,上帝會為每一個虔誠善良的人們帶來幸福。
直到那一天,她發現了這個教堂的附近最近搬進了一個陌生的男孩,因為是教廷的私屬地,平時並沒有多少人會來到這裡,更別說與之不相干的陌生人了,每一天,少女除了向上帝祈願之外,更多的時候,她開始從門扉背後,偷偷地注視著這名孤獨的少年。
少年彷彿與什麼都不搭邊,他是孤獨的,沉默的,坐在最偏僻的角落裡,那雙空洞的眼眸中,只是凝視著一串銀質的十字架發呆。
每一天,都是如此,無論是少年,還是少女。
終於,有一天,少女鼓足勇氣,來到了少年的身前。
「那個,我叫克裡斯汀……」少女想了很久的開場白,只換來少年一個冷漠的眼神,沒有任何表情變化的,少年繼續回頭凝望著自己手中的十字架,這讓少女不禁幾分失落。
「我……我可以坐在你邊上嗎?」對於少女的問話,少年沒有任何的回應,彷彿那並不是對自己說的。
少女的眼神又黯然了幾分,這會看著少年,咬了咬嘴唇:「你也信奉上帝嗎?」
「不!」這一次少年突然抬起了頭,或許是湊得太近了一點,少女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見他那雙黝黑的雙瞳中自己的倒影,不禁臉紅如潮,然而少年的回答卻讓少女生生怔住了,「上帝什麼的,本來就是一個笑話,只有無聊的弱者,才會信奉什麼偉大的上帝。」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少女吃驚地望著自己甩出的手掌,渾身不禁顫抖著,目光望著少年那一貫平靜的表情搖曳不止。
少年彷彿沒有任何反應似的站起身,往外走去。
「既然你不相信上帝,為什麼你還要拿著那串十字架?」少女朝著那個冷峻的背影歇斯底里地喊道。
少年的身影突然頓住了,在餘暉中拉出了一條纖細的長影,少女突然覺得,那雙沒有表情的臉上印刻著無比的悲哀,儘管她從少年的背影中,並沒有看見他此刻的表情。
「因為這是她交給我的保管的重要的東西。」
那片高崖上,少女望著少年將一株株的百合親手栽種進了土壤,不分晝夜,累了,他會靠在那墓碑前,沉沉地睡去,醒了,他會繼續地栽種,少女並不明白,他那麼努力想要種上百合的理由,少女也不明白,那墓碑裡沉睡的人是誰。
「是我的愛人。」當少年毫不避嫌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反倒是少女因此羞紅了臉,那種既酸澀又不甘心的感覺,並沒有因為吃驚而減少,反而欲增濃郁。
「是嗎?」少女低下頭,手指卻不自覺地揪緊了衣襟,「那麼,你們一定接吻過了,難道,你們還……」
「嗯,」少年還是一臉漠然地答道,漫不經心地問道,「克裡斯汀沒有過嗎?」
「怎……怎麼會,我……我當然有啦。」少女立即紅了臉,死硬著答道,自己所住的地方本就沒有多少人會來,加之那害羞的性格,不要說和男孩子交往了,就連這樣子說話,都沒有過,然而偷偷地看看少年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的表情,心頭不禁更是失落。
也不知又坐了多久,少年已經抵擋不住連日來的疲乏,漸漸陷入了昏睡,月光下他的臉,恬淡而俊美。
「真的很羨慕你吶。」少女撫摸著那石碑上的名字,神色黯然,「雖然早就知道會是這樣,但哪怕只是那麼一點,一點就好……」
少女緩緩地閉上眼睛,籍著月光,緩緩地湊近少年冰涼的嘴唇。
「艾蕾妮……」少年夢囈中,依舊呼喚著那個名字。
一行清淚,從少女纖長地眼睫中,緩緩地滑下。
「不要愛上我,克裡斯汀,我這一輩子,已經不會再愛上別人了。」許願池前,他曾經這麼說過。
「不許和他再見面!」克斯雷迪叔叔的不容辯駁的聲音依舊在耳。
「對不起……」明明誰都沒有錯的,為什麼眼淚,會停不下來……
「克裡斯汀,克裡斯汀……你醒了麼?」耳邊傳來了紅眼的呼喚聲,朦朧的視線中紅眼的樣貌愈發清晰。
「喂喂,紅眼,你不做些措施麼,這樣可是很危險的哦,如果這女人……」狼人掃了一眼紅眼背上背著的克裡斯汀,眼神裡充滿著不信任。
「沒關係,如果是克裡斯汀的話。」紅眼就勢打住了狼人的話。
伏在紅眼背上的克裡斯汀,不禁潸然地垂下頭去,淚水,又再一次地滾落了下來。
自己是什麼時候又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呢,真不像你呢,克裡斯汀。
「對不起,」紅眼說道。
都說了不要再說對不起了,眼淚,停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