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再陰一次 文 / 鏡無雙
青尋越想越氣,瞪著那二人的眼睛直冒火光。
太子殿下何等人物,放眼整個天下,有誰敢對他不敬?別說言語冒犯,那些人就連跟殿下對視的勇氣都沒有!偏偏這個烈雲的珉王妃竟如此不知好歹,幾次三番出言不遜,行為放肆,他都已經看不下去了,真不知道殿下怎麼會如此容忍!
青尋邊想邊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瞄了身旁長身玉立的男子一眼,卻見他仍是一副冷漠無波的面容,瞧不出半分不快,而那雙深沉異常的眸子卻是鎖定在了那個紅衣男子身上。
這邊南瀟兀自笑得暢快,直覺得這一枚銅板好歹是將這一年東躲西藏的鳥氣討了個利息回來,心中對某女陰險程度的認識又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然而感受到夜翎過於強勢的眼神,南大少不免還是會覺得壓力山大,要知道自己本來就是他的捕捉對象,這會兒這麼明目張膽的上門挑釁,日後要是落在他手裡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收斂了笑意,連忙給墨藍投去一個不安的小眼神——咱們這麼陰他,不會出事吧?
墨藍勾唇,笑得胸有成竹——我辦事,你放心!
南瀟狐疑地撇撇嘴,心中腹誹,他還真有點不太放心!
墨藍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後起身,回頭對著夜翎淡淡一笑。
「太子殿下真乃聰慧過人,機智無雙!本王妃的易容之術雖是初學,但也連自己的貼身丫鬟都已經蒙過去了,卻沒想竟在太子的慧眼之下無所遁形,真是慚愧慚愧!想來世人都說太子殿下冠絕天下,如今看來,果真是名不虛傳吶!」
她煞有介事地拍著馬屁,那高山仰止的模樣彷彿夜翎真是她崇拜的偶像一樣。也不知是誰,昨天還說著「見面不如聞名」,今天就變成了「名不虛傳」。
不等給夜翎開口的時間,墨藍話鋒一轉,又帶著坦然無比的笑意接著說道:「看來本王妃是對自己的易容術過於自信了,才會與南瀟公子邀賭。不過太子也知道,打賭之事,若無綵頭豈不無趣?本王妃深深地覺得太子殿下身份尊貴,驚世無雙,再多的錢物做賭注都會有辱太子的威名,所以這才決定用一個銅板意思意思一下,想來太子殿下胸襟廣闊,定然不會介意,更不會與本王妃還有南瀟公子計較的吧?」
錢壓多了會有辱太子威名,那一枚銅板難道就是對太子殿下的無限推崇了!?
看著眼前的人如此「真誠」的面容,一旁的青尋心中憤慨,怒而咆哮——不介意?我不介意你全家啊!
而夜翎這次卻一反常態的沒有淡而化之,反而墨瞳微縮,帶著意味不明的深意開口反問道:「若是本宮介意呢?」
深重的目光掃過南瀟,彷彿天生王者見到亟待捕獲的獵物,有著志在必得的決心。
然而話一出口,讓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又發生了。
但見墨藍的面色迅速一沉,比方纔還要垮下幾分,旁邊的南瀟又是一陣狂笑,滿臉驚喜地朝她伸出手:「你又輸了,給錢!」
下一刻,還是一枚銅板惡狠狠地砸在了南瀟手中。
青尋張了張唇,已經不知該作何反應了。這算什麼?套中套,連環計嗎?他們家太子,又華麗麗地被陰了一次?
若說這二人不是事先商量好的,故意來刺激人,誰人會相信?否則堂堂一個王妃,沒事兒身上揣這麼多銅板幹什麼?
夜翎亦是深知這一點,加之本身心理承受能力太過強大,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只是他這一生,還從未遇到過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特別是在他成為太子之後,還從未有人敢當面挑戰他的威嚴。
這個珉王妃,倒是激起了他的幾分興趣。也無怪南瀟會待她如此不同,竟為了她連隱藏了一年的行蹤也給暴露了。如此一來,他倒是有些好奇,她留他在王府真正的目的了。
然而,當他帶著幽深的目光掃過去,卻見那白袍少年裝扮的女人極為不滿地衝他翻了翻眼皮子,口氣不善道:「太子殿下,托您的洪福,本王妃又輸錢了!」
什麼叫做惡人先告狀,大抵如此!
夜翎神色未動,端著一張千年撲克臉冷然開口:「青尋,給珉王妃奉上兩枚銅板,算是本宮的補償。」
呃?
這一瞬間,青尋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
然而多年跟隨太子殿下幾乎已經讓他形成了一種本能,那就是主子的命令,不得有任何違逆與遲疑。
心頭不可思議的情緒一閃即逝,青尋來到墨藍身前,自懷中掏出一兩銀子遞過去,正色道:「屬下一時之間實在拿不出兩枚銅板來,還請王妃找還屬下九百九十八枚銅板!」
接過那小快碎銀子,墨藍不由地嘴角一抽。她總共就拿了兩枚銅板來擠兌夜翎來著,這會兒上哪去找九百九十八個銅板出來?
眼珠一轉,她將銀子收起,對著青尋鄭重承諾:「本王妃知道了,只不過最近手頭有點緊,這九百九十八個銅板數額實在太過龐大,本王妃一下子拿不出這麼多,過幾日再給你!」
青尋一聽,差點沒眼前一黑直接滑倒!
手頭太緊,拿不出錢?這也太能睜眼說瞎話了吧!
夜翎也不管她這「還錢」的意願到底是真是假,只將目光又投向了一旁得瑟無比的南瀟,貴氣逼人的雙眸中墨色翻滾。
「一年未見,南瀟公子還是風采依舊。」
眼見話題終於引到正主身上去了,墨藍略一瞇眼,一道精光閃過。
南瀟眉眼一跳,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若是沒有人放出一些到處亂飛的蒼蠅,本公子的風采會更好。」
話中諷刺挖苦的意味,夜翎並不理會,只自顧自地開口:「上次南公子不告而別,本宮一直深以為憾,定是本宮招待不周所致。如今再見南公子,本宮定要彌補這個遺憾。」
「不必了!」南瀟冷笑回絕,「在下何德何能,哪有資格得堂堂夜翎太子如此高看。」
「有無資格可不是南公子說了算。」夜翎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口氣沉冷,「難道南公子以為,這一次,本宮還會如此疏忽大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