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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都是誤會 文 / 鏡無雙

    一陣恍惚之中,女子那超高音貝的叫罵聲仍然不絕於耳。

    「怎麼,你那是什麼表情,心虛了是不是?你也覺得那黑心肝的這麼對待老娘,實在是太過喪盡天良了是不是?回去告訴那黑心肝的王八蛋,識相的趕緊給老娘找個大夫來,不然一會兒老娘發起火來,幹出什麼天理不容的事兒可別怪老娘沒提醒過他!」

    瀧澤艱難地嚥下一口氣,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魂識,在某女新一輪的狂轟亂炸即將到來之前,趕緊開口:「王妃,王爺他——」

    不是這個意思……

    「他?他怎麼了?」只可惜,剛一開口的解釋,中途再一次被無情打斷,夭折了。

    「你還想幫他狡辯是不是?我倒是忘了,你是他的人,你不幫他幫誰啊?你們就想看著我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弱女子重傷不治是不是?老娘告訴你,收起你們那點齷齪的小心思,如意算盤別打那麼響!老娘就算掛了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和那個黑心肝的……」

    扒拉扒拉,還夾雜著一陣拍桌子摔椅子的聲響。

    瀧澤神情呆滯,身心飽受摧殘!

    這一刻,他彷彿身在深淵沼澤,周圍那猶如魔音穿耳的女聲就好像淬了毒汁的籐蔓,一點一點地纏住他,把他往深裡拽,而他卻沒有絲毫反抗能力。

    這一刻,他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洶湧著想要爆體而出,就連他的頭髮,都好似忍受不住地想要一根根掉落。

    這一刻,他想……

    他終於見識到了傳說中的潑婦罵街……

    如花似玉的弱女子?重傷不治?變成鬼?

    那不真實的聲音一遍遍在他耳邊迴響,他覺得他似乎才是真的快死了……

    那麼,臨死之前,好歹讓他把話講完,做個明白鬼是不是?

    抓住僅存的那麼一丁點意識,瀧澤聲線飄忽:「王妃,屬下有話要說。」

    嗯?

    還敢有話說?

    墨藍狐疑地瞥了他一眼,那就聽聽他說什麼吧,正好她也罵累了。伸手撈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她威武地揮揮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瀧澤腳下一個踉蹌,好不容易站穩了,這才開口道:「王妃,您誤會王爺了?」

    誤會?

    正送水杯的手一頓,墨藍冷颼颼地飛去一個白眼:「哦?是嗎?」

    那陰陽怪氣的腔調,在空氣中打了好幾個彎。

    明明就是那黑心肝的見死不救不肯給她請大夫不是嗎?有什麼誤會的?

    瀧澤深刻意識到,此刻自己若是再不把話講完,以後就沒有機會了,於是他猛吸一口氣,在墨藍開口之前,將醞釀已久的話一鼓作氣一次性地全倒了出來。

    「王爺是覺得王妃不是傷筋動骨就算請了大夫來了也無非是開一些擦傷口的藥膏而這天下最好的藥膏莫過於千金難求的雪凝脂而雪凝脂尋常的大夫和醫館是不可能買到的但是王爺那裡卻有所以王爺才覺得沒有必要請大夫而特地讓屬下帶了雪凝脂過來給王妃!」

    這一長串辟里啪啦的下來,連氣兒都不帶喘一下的,看把這孩子急的!

    而這一段連標點都沒有的話卻是吐詞清晰,寓意明確,所以,墨藍聽懂了。

    所以,她一口茶水含在嘴裡,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敢情,她在這罵了半天,起因是一個美麗的誤會,最終成就了她的無理取鬧?耳旁終而開始迴響瓊瑤阿姨的經典語句——

    我無情無義無理取鬧?你才無情無義無理取鬧!

    將茶水艱難地嚥下,墨藍扯著唇角僵硬地笑了一下,有些找不著自己的聲音:「雪,雪凝脂?」

    「是的,王妃。」瀧澤目光沉痛地自懷中掏出一個精美的白瓷瓶遞過去,「王爺說,只要將它抹在傷口上,不出三日必然痊癒,而且,不會留疤。」

    墨藍接過白瓷瓶,打開輕輕嗅了一下,感覺味道有些熟悉。突然想起那日在天機閣,司雲音給她抹的似乎就是這個雪凝脂。

    記憶中,男子纖細蒼白的手指輕柔地撫在面上的觸感,連同著那清冷又不失柔和的嗓音一同在耳畔復甦——

    「抹了藥,不會留下疤痕的……」

    墨藍頓時臉色發燙,頭皮發麻——

    果斷羞愧了!

    可不是嘛,人家好心好意地給她送來了千金難求的藥膏,而她卻在這裡喪心病狂地把人家罵了個狗血淋頭,這事兒怎麼也說不過去。

    她趕緊收回踩在凳子上的蹄子,放下了捋到胳膊肘的衣袖,極為尷尬地整理了一番,然後猛然抬頭作凶狠狀:「你怎麼不早說!」

    完全理直氣壯地推卸責任。

    瀧澤嘴角抽搐地看著她,默默地舉起三根手指,顫抖的小嗓音裡彷彿帶上了委屈的控訴:「王妃,屬下三次想解釋,但每每一開口,就被您打斷了。」

    呃……

    說起來,好像是這麼回事?

    望著眼前冷俊的少年被自己打擊得幾近崩潰,墨藍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罪孽深重,這才目光閃爍地開口:「那,那什麼,這都是誤會,一個美麗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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