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追尋 文 / MQ萱萱
「格勞科斯最後還是如願地擺脫了惡魔的糾纏。」特倫娜刻意地轉移了話題，再像原來那樣地談論下去，只會增添彼此的傷感。
「是的，他如願以償了。」阿爾諾點頭答道，「我還記得他最後的眼神，是那樣的滿足和欣喜。現在我已經差不多能夠理解他所做的那些事情了，當初他做的一切總是那麼地矛盾，讓我們難以理解。」
「在他一次次地襲擊我們的同時，又不止一次地給我們以各種各樣的啟示。格勞科斯從來都是瘋瘋癲癲的，或許他給我們那些啟示的時候恰恰是他神志清醒的時候吧！被血魔操縱之後的他一定一直都處在痛苦和掙扎之中的，他從來都是為了能夠成為神、哪怕是一個半神驕傲著的，但是卻又淪為了血魔的爪牙。清醒時候的格勞科斯一定為此感到了深深的痛苦和恥辱，但他的行動一定在被血魔監視著的，所以他只能夠給我們一些模糊的啟示。還好，雖然當時我們有些糊塗了，但是……」
「我們並沒有被弄得團團轉，最終還是找到了這裡。但是……或許還是因為格勞科斯總是瘋瘋癲癲的緣故吧，當我們來到他的地下金宮之後他會顯得那麼地……不管怎樣我還不得不如實的說，直到來到了他的宮殿，我還一直對他那善良而且英俊異常的外貌所迷惑著。或者……」
「或者不是迷惑，阿爾諾。」特倫娜繼續了阿爾諾沒有說完的話，「本來他就該是一個非常善良的青年，其實就算是他被血魔的力量操縱了之後他的本質也依舊是善良的，否則他不會做出那麼多的努力來給我們指引。他的心裡應該非常地明白，把我們引入這裡的後果會是什麼。」
阿爾諾回過頭來深深地看著特倫娜，「你難道一點兒也沒有為裡卡斯的死而對格勞科斯心存怨懟嗎？不管怎麼說，都是他造成了裡卡斯的死亡。」阿爾諾當然沒有忘記特倫娜在與格勞科斯對戰時候的憤怒。而現在，當特倫娜談及格勞科斯的時候，那憤怒的神色早已經蕩然無存了。
「曾經有過，但是已經過去了。」特倫娜極快地給了阿爾諾一個答案，不過她臉上一閃即逝的黯然還是沒能逃過阿爾諾的眼睛。「阿爾諾，在得到了海王賜予你的力量之後，你也會像我一樣的在這世間生存許久。你的生命也會是漫長的，漫長得幾乎看不到盡頭。等到你看過無數次世事的變遷之後，你也會變得和我一樣，任何的感情都被淡化了，仇恨、友情、親情……甚至是愛情。或許只有當面對死別的時候，你才會有稍許的激動。但是，即使是那樣的激動也會轉瞬即逝。」
「更準確的說，那應該是『木然』。」阿爾諾給特倫娜的描述下了一個準確的定義，然後靜靜的看著特倫娜。
「也許。」特倫娜點點頭。
「那麼神呢？他們的生命必定會比我們的還要長久，他們更加地會把世事看作是過眼雲煙了吧，呵呵！我們是木然，那麼，他們應該是麻木了，不是麼？」
「準確的說，是他們比我們看得更加地通透，不論是世事、情感，亦或是命運。不過，神也一樣是擁有著感情的，不過他們更加地理智，很少會被感情所左右。至少以我的所知，他們是這樣的。」
「我所見的只有海王而已，我看到的不多，更不用說感受了。」阿爾諾笑了一下，那笑的感覺有些冷。
「你不是與海王有了約定麼？你必定能看到更多的神的。等到了那個時候，你的感受也許會和現在不同。」
阿爾諾再笑了一下，不予回答了。他在想著自己的心事。特倫娜說的那些，畢竟還很遙遠。
「我們不應該就這樣地等待下去……」儘管阿爾諾已經得到了海王力量的賜予，但是他的心思卻依舊逃不過特倫娜的眼睛。
「你的意思是？」阿爾諾問道。找些事情做也好，或許那樣就會漸漸地把加爾的死淡忘了吧！
「格納森被血魔帶去了哪裡？我們中任何一個都沒有辦法知道。我想，他或許被血魔帶到了一個我們很難找到的地方。或許，那個地方就是血魔曾經被封禁了多年的異空間。而異空間又是多個空間的統稱。如果血魔真的將格納森帶到了那裡的話，那麼……」
「如果真的是那裡的話，那麼我們還有可能找到格納森嗎？」阿爾諾還是問出了這個關鍵性的問題，而這問題無疑又是讓特倫娜頗為頭痛的。
「如果格納森真的被血魔帶入了異空間的話，那麼以我們的合力，找到格納森的可能性也只有千萬分之一。」特倫娜不得不如實地將它說了出來，「當初將血魔送到了那裡，也是在我的祖父將他的能力發揮到極限的情形下才得以實現的。總的來說，異空間是一個十分繁雜的地方，如果格納森真的被血魔帶到了那裡的話……」
「既然如你所說的那樣，那麼血魔又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地帶著格納森一起進入到那裡呢？或者，你的設想完全都不可能成立，格納森只不過被血魔帶到了一個比較難以找到的地方罷了。」
「希望我的設想都可以被推翻，那只是最壞的一種想像。」特倫娜看著阿爾諾說道，她很想對著阿爾諾面露微笑，但是她卻因為自己心境的緣故沒有做到。「血魔被宙斯的力量封閉於異空間多年，如果說在這世上還有人對那裡熟悉的話，也非血魔莫數了。對於這一點，甚至連我的祖父宙斯，以他那樣的強大都難以企及。」
「即使血魔對那個異空間會有多麼的熟悉，但是帶著格納森進入到異空間，在我想來也不會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阿爾諾再一次地搖頭，「格倫娜，你總是把事情往最壞的一方面去想，而我卻恰恰與你相反。以我的想法，格納森一定是被帶到了一個比較隱秘的地方而已，如果我是血魔的話，想必我也一定不會棄簡從繁的。」
「好吧！」特倫娜微微地頷首，「你和我之間的爭論毫無意義，結果只有在我們進行了下一步的行動之後才見分曉。不過，阿爾諾，我倒是真的希望那不是你過於樂觀的想像。」
「下一步，我們應該怎麼做？特倫娜，我發覺自從你開口說話以後，你的語氣越來越像格納森了。」阿爾諾說道，這本來是玩笑一般的話現在說起來卻一點兒玩笑的成分都聽不出來，這都是因為他的心境的緣故。
「下一步我們需要做的，是另外一次地追尋。如果一切真如你所想的一樣，阿爾諾，那麼我們這一次的追尋就可以得到一些關於格納森的信息。」
「追尋？就和我們前次找到格勞科斯的時候一樣嗎？」
「一樣的道理。」特倫娜點頭，「不過我們這一次的對手的能力遠比格勞科斯強大了百倍，所以我們所使用的追尋術也會有所改變。」
「這麼說『百悉』已經無效了是嗎？那麼我們這一次使用的法術，應該仍舊是《神術之書》中記載的法術吧？它的名字是……」
「不，你錯了！」特倫娜微微地搖頭，「我們所要使用的法術仍舊是『百悉』，只不過這一次將有所變化而已。在這之前我也曾經對你說明過，《神術之書》裡面記載的所有神術，雖然那些正如格勞科斯所說的只是亞神術而已，但是它們卻會因為使用者本身能力的不同發揮出不同的效果。而如今，你和我的能力都已經與當初第一次使用『百悉』的時候不同了。在與格勞科斯之戰以後我的力量已經完全地不再隱藏，就算我的力量仍有一部分在被禁錮著，但是較之於與格勞科斯見面之前相比，我的力量也可以說是大幅度地提高了；而你呢，阿爾諾？如今的你已經成為了海王神力的行使者，在你的身上已經蘊含了一些本該屬於海王的力量與技藝……阿爾諾，儘管我看到了你心中的牴觸，但是你卻不得不承認，你的能力已經大幅度的提高了，難道不是麼？所以說，儘管我們的追尋所使用的神術仍舊是『百悉』，但是卻又絕非從前的『百悉』了。即使我們利用它所進行的追尋還無法穿透異空間的重重屏障，但是如果一切真如你我的希望那樣的話，那麼……我想，我們的追尋必然會有一個可以令我們滿意的結果。」
「很好！」阿爾諾終於又一次地微笑。「不過，特倫娜啊，你剛才說的太多了。既然如此，我們還等什麼呢？就讓我們立即使用起『百悉』，去找到格納森吧！如果一切都如你我的希望，那麼我們就該立即行動，在那個血魔對格納森下手之前找到他們並及時阻止血魔對格納森的惡行。呵呵，但願血魔不會那麼的急不可耐！」不過，我又將怎樣運用起那新的能力呢？
「你不需要為這些事情困擾，」特倫娜又一次地看透了阿爾諾的疑慮，「你需要做的只是像前一次一樣就可以了，我會替你將你體內海王的力量召喚出來的。只是，你一定不能對我的力量有任何的牴觸。」
『百悉』的咒語已經不需要特倫娜複述了。當他們兩人飛翔著離開了格勞科斯宮殿的殘骸，又一次地跪坐地上的時候，雖然他們面對著對方，但是他們的眼睛卻絕沒有看著彼此。
阿爾諾當然不會對特倫娜進入到自己體內的力量有任何的牴觸。這不僅僅是因為特倫娜的力量是這麼地柔和而且充滿溫度，這更是因為了阿爾諾對於特倫娜無比的信任。在阿爾諾的心裡面，雖然他已經將被血魔帶走的格納森作為了自己的知己，但特倫娜也依舊是一個可以讓阿爾諾信任的朋友。雖然在揭示了諸多的秘密之後在特倫娜的身上依舊存在著太多的秘密讓阿爾諾無法知曉，但是阿爾諾卻絕對不會因為這樣的秘密而對特倫娜心存芥蒂的。友情，它雖然不會像愛情那樣來的撲朔迷離，但正是因為著它的那種真切的深厚的感覺，在很多的時候，它往往比愛情來得更具力量。
此時的特倫娜和阿爾諾，他們都一樣地微微閉合著雙眼，翕動的嘴唇唸唸有詞。而當他們的雙眼再度睜開之後，那冗長的咒語已經完成了。兩人的目光如有實質一般地化作了四道金色光芒然後匯聚在了一起，那脫離了身體的目光融會成為了一道頗為耀眼的金色光帶。金色的光帶極其迅速地飛昇至他們頭頂的空中，與天空中的大氣以及雲朵交融在了一起。它已經穿透了重重雲漪，飛昇至了肉眼難以企及的高度。那金色的光芒不斷地行進著，它早已經離開了海神的後花園、來到了蔚藍色的愛琴海的上空，甚至，它已經漸漸地離開了愛琴海的範圍，進入到了世界更遠也更為寬廣的地域……金色的光芒早已遠去了，去到了一個遙遠的地方。但是，這『百悉』的金光是兩人目光的彙集、是他們身體之外的又一雙眼睛。所以，即使這是肉眼不可企及的距離，卻也不會給他們造成太多的障礙。金光所及的地方，他們依舊可以看見，雖然重重的雲漪讓他們的視線有稍許的模糊，但是，他們的確是看見了。
「這是哪裡了？」因為運用著『百悉』的關係使得他們無法用語言去交談，他們只能像這樣地憑借心靈的感應來對話。是的，距離已經讓他們分辨不出這是哪裡？他們感受著金光的持續飛走，那金光完全沒有就此停留的跡象。血魔帶著格納森藏身的地方，究竟是在哪裡？他們，究竟身處于于多層世界的哪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