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這是一次警告 文 / MQ萱萱
「格納森先生，您快睜開眼睛啊！」恍惚間，格納森的耳旁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是裡卡斯的聲音，語氣中滿是焦急。
我在哪？我不是被那個怪物用雷電擊中了麼？我喝了很多的海水，到現在我的嘴裡還滿是鹹澀的味道——昏倒前的事情在格納森的腦中一一閃現。對了，阿爾諾！我必須得去救他！
想到了朋友，格納森猛地睜開眼睛，不顧身體發出的陣陣酸痛，格納森坐了起來。但是，他做到這些都已經是竭盡全力，他再沒有力氣站起來了。
「太好了！格納森先生，您終於甦醒了！我們以為您……太好了，太好了，您沒有大礙！」裡卡斯一臉釋然，鬆了一口氣，他的後面，站著沉默著的特倫娜。這個女孩兒雖然無法開口說話，但是她那雙能夠表達情感的眼睛，充分地表現出了她的擔心。
「阿爾諾！你們看到阿爾諾了麼？我是怎麼回來的？」滿懷著疑問和對朋友的擔心，格納森問道，他的聲音有一些沙啞，大概是因為喝了海水的緣故。
「我們一直在這裡等著您和阿爾諾先生回來，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我們在海裡發現您已經昏倒了才把您打撈上來，阿爾諾先生不是和您在一起麼？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們遇到襲擊了麼？您的身上全濕了，而且衣服好像也被燒焦了！」沒有從裡卡斯那裡得到任何阿爾諾的消息，反而被他問了這樣的一通。
「不要吵了！」格納森大吼著，使得裡卡斯怔在了原地，啞口無言。
「你是說回來的只有我一個人？！阿爾諾！他被那個傢伙抓走了，生死未卜！」格納森哀歎著，眼中滿是失去朋友的悲哀。格納森不明白，為什麼那個怪物對著他們兩個人下手卻要給了他們不同的對待，如果選擇對手的話，格納森的實力顯然要比阿爾諾強大許多，難道它只會選擇挑選弱者下手？不，不是那樣的，即使是格納森自己在它的能力面前也顯得軟弱無力，選擇誰對它來說都是一樣，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那麼，是不是它選擇了阿爾諾做它的又一個殺害的對象？格納森想到了那些被它殺死的人的模樣，他只見過一個，就是昨夜他和阿爾諾共同看到的那個死去的男孩兒。他死之前經歷了巨大的恐懼、失去了所有的血液……雖然自己也曾經吸食過許多人類的血，也給他們帶去過恐懼，但是他並沒有讓他們那樣淒慘的死去。當然，那個小偷是一個例外。那個怪物的手段殘忍得令人髮指！如果它也那樣對待阿爾諾的話，那麼……格納森的朋友正在經歷多麼悲慘的命運啊！雖然自己會不惜一切地挽救阿爾諾，即使他已經被那怪物殺死了，他也要使阿爾諾重新活過來。但是，現在阿爾諾，在哪兒？找不到他，要格納森怎麼做？！
設想著阿爾諾現在的遭遇，格納森悲傷而且憤怒著！「該死的東西！你究竟把阿爾諾怎麼樣了！」格納森對著海的方向瘋狂地大喊起來。大海包圍在船隻的四周，究竟在哪裡，才有阿爾諾的蹤跡！
「阿爾諾先生……他……被誰帶走了？」站在一旁的裡卡斯怯生生地看著格納森，問道。
「他被捉走了！就在我的眼前被它捉走了！」發洩了胸中的怒火之後，格納森的語氣變得頹喪起來，他反覆地說著同樣的話，深深地責備著自己。
「我為什麼不一個人到那個地方去，難道為了證明自己就不顧及他的安全？是我太自私了！我為什麼讓他一個人到海裡去，我明知道他的能力有限，就是因為我不識水性就讓自己的朋友隻身涉險？我為什麼沒有想到那怪物有那般強大的能力，我太剛愎自用了，總以為自己的能力有多高強，讓那個卑鄙的怪物輕易得逞……」格納森不斷地責備著自己，聲音一聲比一聲更加的悲切、更加的哀傷。阿爾諾是他有生以來唯一一個願意用真心來對待的人類，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經歷了二百多年的歲月而覺得孤獨，他曾經用這個理由欺騙過阿爾諾，但是，他自己的心，他是無法欺騙的！
他與阿爾諾之間雖然還提不上什麼生死之交，他們相識也不過是短短的兩天而已。但是，就像是某種東西在操縱著他的情感，在最初見到阿爾諾的那一刻，格納森竟然感覺這個青年曾經從哪裡見過，而阿爾諾又絕不是長著一張大眾臉的青年，熟悉的感覺使得格納森想要與他結識。即使在最開始的時候格納森因為阿爾諾魔法師的身份有過一點兒的猶豫，可是最後，他還是走了過去。他決定放棄一切成見去認識這位朋友。
他沒有對阿爾諾隱瞞自己的身份，因為那是阿爾諾遲早都會發現的事情。而阿爾諾，雖然他沒有真正因為格納森的血族身份而厭惡，但是他們處世的觀念還是有所不同的。血族的格納森已經習慣了無拘無束的生活，而作為人類的阿爾諾也有太多的法則和規矩在他的心裡根深蒂固。不過，這些隔膜都無所謂了，他們已經開始能夠盡量地理解對方，昨夜的談話已使得他們之間曾經的僵持化解。格納森曾經在阿爾諾面前強調過他們之間完全是相互利用的關係，那……其實只不過是在兩人鬥嘴時格納森故意說出來的罷了。他們都已經明白，他們已經是共赴戰場的戰友，是只結識了兩天就準備同生共死的朋友。
可是，現在！這個朋友就這樣失去了蹤跡、生死難卜，格納森心中的傷感和悔恨是可想而知的。
當格納森仍然沉浸在痛苦和悔恨當中的時候，一隻手溫柔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格納森茫然地回過頭，看見了特倫娜美麗的臉。可是此刻，即使是特倫娜這樣的美女面對著自己，格納森的心情也好不起來了。格納森對著女孩兒輕輕揮手，示意她用不著來安慰自己。可是特倫娜注視著格納森，眼睛一刻也不肯離開他的臉，似乎非要看清他悲傷的樣子不可。
終於，格納森不厭其煩地甩開了她抓住自己手臂的手，大吼著：「特倫娜小姐，請你現在不要來煩我！」
可是，特倫娜仍舊毫不氣餒地再次捉住格納森的手臂，微微啟口，像是想要對著他說些什麼。
「你這個吸血鬼！怎麼可以對特倫娜小姐這樣無禮？」一個熟悉的身影向著船尾的三人走近，口中發出責問的聲音，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失蹤了的阿爾諾。
三個人怔住了，看著阿爾諾的走近而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他怎麼回來了？難道是大白天見鬼了？——這是格納森腦中閃現的第一個想法。
「你，是人是鬼？」此時的格納森身體裡不知哪裡來的力量一躍而起，直奔阿爾諾，把手背放在他的鼻孔邊試探他的呼吸。
「啪！」阿爾諾狠狠一巴掌打落格納森的手，白了他一眼。「你還有臉問我！你把我一個人扔在海裡自己回來了，你這個該死的傢伙！」說完，阿爾諾憤怒地盯著格納森，等待著他的回答。
「你說什麼？我把你一個人扔在海裡？你難道沒被那傢伙擄去？」格納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發出一連串的疑問。
「你才被它擄去了呢？」阿爾諾再白格納森一眼，「我一直都在海裡找你，以為你被大風刮到了水裡淹死了，沒想到！你竟然一個人回到船上，枉我為你擔心了一夜，你看看、你看看，我被水泡成了什麼樣子！」阿爾諾指著自己沒有血色的、水腫的臉對著格納森吼著。
「你真的沒有遇見那個怪物麼？」格納森還是不能相信地問著阿爾諾。
「我不是對你說過了麼？你怎麼還這麼嘮嘮叨叨的！」阿爾諾叫嚷著，厭煩至極。
「那你是怎麼回來的？我在那片海域一直看不到你。」
「我一直到今天早上，才憑記憶往回游，結果就被撈了上來。」阿爾諾回答了格納森的話，卻不肯再看格納森一眼，似乎是為了他棄自己而去在生氣。
「那漩渦出現之後，你去了哪裡？」格納森再問，他已經不能再冷靜地思考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我一直努力地往外游不想被漩渦吸進去，後來那漩渦就消失了，風浪也停了，可是我一抬頭卻看不到你，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呢！可是，沒想到你……」阿爾諾再狠狠盯了格納森一眼，別過頭去生著悶氣。
格納森也沒對他解釋什麼，陷入混亂的思考當中，從阿爾諾的身邊走開，嘴裡一直嘀咕著什麼。
格納森竟然不對自己解釋！——阿爾諾怒沖沖地盯著格納森的背影。
「阿爾諾先生，您不要動怒，格納森先生他也是天才亮才回來，而且還是被我們救上來的，您看他全身的衣服都被燒焦了，他在不久前才從昏迷中醒過來的，體力還沒恢復呢！您不要錯怪他了，他剛才還一直擔心著您呢！」裡卡斯走到阿爾諾的身邊替格納森向他解釋著，後邊的特倫娜也不住地點著頭。
「是這樣！」阿爾諾恍然大悟，原來事情是這樣，「不過他怎麼不早說。」雖然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但是阿爾諾仍然不肯承認自己錯怪了格納森，他在這兩個人的面前總是對格納森這樣不友善，這是個不好的習慣。
「阿爾諾，你難道就不感到奇怪麼？」格納森轉回身，面對著阿爾諾，臉上滿是鄭重的神色。
「奇怪？」阿爾諾滿不在乎地問。
「我們都一直沒有離開那兒，但是為什麼我們在那麼近的距離內都看不到彼此？你認為我離開了，而我卻認為你被那怪物擄去而到了海裡不斷地尋找你，直到後來我被它發出的雷電擊中而昏倒……你一直都在那個地方卻始終沒有看到我，你不覺得奇怪麼？」格納森凝眉問著。
他的問題也使得阿爾諾震驚不已，「我們看不見彼此？我一直留在海面上，我喊過你的名字無數次，你也沒有聽到？」
「沒有，即使我在海裡也應該能聽到的。」
「那是為什麼？你能猜到其中的原因麼？」
「不，我不明白！」阿爾諾晃了無數次頭，「我們都在一個地方，卻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你在海中遭到攻擊，而我在海面上呆了一夜都很平靜，除了那短暫的風浪之外沒有發生過任何不可思議的事情。」
「你剛才說你被那怪物的雷電擊中，你見到它了麼？」阿爾諾睜著他大大的藍眼睛問著格納森，藍色的瞳孔旁邊佈滿了因一夜未眠而出現的血絲。
「不，我沒有見到它的樣子，它在沒有露面的情況下就給了我狠狠的一擊，不過我不知道它為什麼還留下你我的性命。」格納森回答。
兩個人都因為這個答案而沉默下來，他們都在思考著一樣的事情，那個怪物沒有傷害他們，是不是要在他們的面前證明自己更加強大的力量呢——無休止地殺戮！會有更多的人類慘死在它的魔爪之下——這個可怕的念頭同時閃過兩人的腦海。
「這是一次警告！」格納森說道。他們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