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紫色的初陽 文 / MQ萱萱

    「不，事情不是這樣的！」裡卡斯回答，「您也知道，這艘船是在黃昏的時候才離港的，我暗中尾隨著特倫娜，跟著她在米洛斯鎮上轉了整整一天。我不知道髒亂的米洛斯鎮對美麗的特倫娜到底有什麼樣的吸引力，使得她這樣不知疲倦地遊走，甚至連午餐都沒有吃過。我一直跟著她，當然我也沒有就餐的機會，但是我卻絲毫沒有感覺到飢餓。」

    阿爾諾在心中暗笑起來，他試想昨天裡卡斯的樣子，雖然是一個癡情的年輕人，但是卻表現得像一個形態萎縮的色鬼，跟隨著年輕美貌的特倫娜，會不會讓人誤會他心存歹意呢？

    「直到黃昏時分，特倫娜小姐又回到了我初見她的港口，登上了現在的這艘船。我把我的房間安排在她的隔壁，以免我會失去了她的蹤影。然後就是剛才，我跟著她，躲在了玄關裡面，意外的聽到了你們的談話，然後你們就發現了我……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你們都已經瞭解了。」裡卡斯講述完畢，渴切的看著格納森，似乎希望格納森能夠放他離開這個房間。

    「你可以回去了！」看到格納森遲遲不肯發言，阿爾諾對著裡卡斯說道。裡卡斯的臉上瞬間露出釋然的神色，感激地對著阿爾諾說道：「謝謝！」立即轉身朝門的方向走去。

    「等等，」格納森開口，裡卡斯正在離去的身體驀然僵直，轉過臉來，露出淒慘的神色。阿爾諾看著格納森，不知道他還要說些什麼。既然裡卡斯已經失去了記憶，那麼又能從他的身上得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呢？「你不要再接近特倫娜！」格納森不帶一絲情感的說道，但是阿爾諾卻明白了格納森此話的用意。剛才在走廊裡所有的三個人都看到了特倫娜那難以抑制的激動，為了防止再出現那樣的場面，讓她見不到裡卡斯是現在最好的選擇。也許這個迷會有解開的那一天，那時的裡卡斯或許才能重新站在特倫娜的面前。

    聽了格納森的話，裡卡斯的神情變化著，從起初的憤怒最終變成了沮喪。「是的，以我現在的不明身份，是不應該再出現在她的面前。格納森先生，我會謹遵您的命令。」裡卡斯同意了格納森的話，但是阿爾諾卻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些許的不甘。

    「你不要誤會格納森的好意，」阿爾諾代替格納森解釋著，「我們會盡我們的能力幫助你解開你的身世之迷，要求你不在她面前露面，只是暫時的。」

    裡卡斯很勉強的對著阿爾諾笑了笑，轉回頭，離開了格納森的房間。

    「你怎麼肯定我是出於好意？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我只是在支開裡卡斯，以便自己更容易接近那個美人？」在裡卡斯離開之後，格納森眼中露著笑意看著阿爾諾略顯得輕佻地問道。

    這個格納森即使是做了好事也不會讓別人來讚揚他的——經過了一整晚的接觸，阿爾諾已經看透了格納森叛逆的個性。他亦帶著笑意回望著格納森：「就算是你讓他在特倫娜的面前消失，你還有我這個強有力的對手呢！你打算讓我也消失麼？」

    「如果我不需要你的血，我倒是更希望你也消失。呵呵……」格納森說著，率先笑了起來。

    「呵呵……」阿爾諾附和著，伸展開雙臂打了個呵欠。

    「整整一夜沒有休息，我現在終於感覺到想要睡覺了。」

    「真是個懶鬼！」格納森嘲笑著，「才一夜沒睡就困成這樣。」

    「我是個正常的人，哪能像你這個吸血鬼一樣晝伏夜出的！」阿爾諾毫不示弱地回嘴，打著呵欠向著房間的出口走去。

    「對了，我們怎麼去找回裡卡斯的過去？你有主意麼？」在阿爾諾的身後，格納森問道。

    「我也摸不到頭緒，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過現在我們的首要任務是要找到那個怪物解決它，裡卡斯的事情只得放在那之後了。」阿爾諾回答著，打開了門。

    格納森沒再說話，只是看著阿爾諾慢慢的關門。

    「對了，還有一件事。」阿爾諾在房門即將關閉之前突然想起了什麼，對著格納森說道：「你的出現耽誤了我的大事，今晚你要幫我搜索到那個怪物的行跡。」阿爾諾的話從門的夾縫中傳了進來。

    「好了，你快去睡吧，把自己養得精神點兒，那樣你的血才更能幫我發揮魔力！」阿爾諾翻了個白眼兒，懶得再跟這個吸血鬼吵下去，用力的關上了門。

    阿爾諾的房間在負一層，要再下兩層樓梯才到。阿爾諾可不是個有錢的人，他的旅費都要靠自己在各地做工才能賺來。他的錢已經大部分花在了那艘奧裡號上，他甚至住不起特倫娜和裡卡斯住的那層經濟間，只能和那些和自己一樣手頭拮据的人住在一起。

    經過了與特倫娜相遇的那個走廊，阿爾諾的腳踩在了通往地下室的樓梯上，眼前瞬間變得黑暗起來。這一層是見不到光亮的，船的設計者甚至都忘了為這些窮人在走廊上設一個照明燈。阿爾諾憑借記憶走到了自己的房門前，打開了門。他沒有開燈，這個房間裡沒有一個窗戶，呵，哪個傻瓜會在地下室設立窗戶呢。不過這樣最好，沒有光線的干擾，阿爾諾倒是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目送著阿爾諾離開自己的房間，格納森又坐回到沙發上。他絲毫沒有睡意，經歷了兩百多年，他已經忘記了曾經身為人類時睡眠的感受了。他剛剛嘲笑阿爾諾只一夜不睡就會感到睏倦時心裡竟有一絲絲的妒忌，他也想再嘗試一下睡眠的感覺和做夢時的感受。格納森頗為無奈地對自己笑了笑，點上一根煙。其實他也感受不到平常人吸煙時的感覺，吸煙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房間漸漸變得明亮起來。格納森不用看也知道，現在已經是黎明了。

    格納森關上室內所有的燈，他要讓陽光來照亮室內的一切，他要感受陽光，這是他引以為傲的事情，這是他不同於其他血族的驕傲。

    陽光一點點地照進來，室內的東西一點點從昏暗中顯現出來，從開始時的模糊變成清晰。

    格納森驕傲地看著這一切的改變，但是，不久他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他看著桌子上那張紙，似乎在他上面發現了什麼難以置信的東西。

    這是一張乾淨的紙，上面沒有任何字跡。唯一一點使這張紙顯得特別的也許就是它的顏色——這是一張紫色的紙。

    格納森快步走到桌前，拿起了它凝神看著，眉頭皺得更深了。

    驀地，格納森扔掉手中的紙，奔到了窗前，像窗外看著……

    紫色的天、紫色的海……眼前的一切都是紫色的，包括那紫色的初陽，原來那紙本不是紫色，而是被紫色的光染了色。

    格納森瞪大了眼睛看著紫色的太陽，他的臉第一次現出了驚懼的神色。

    在格納森的記憶裡，他曾經見過一次這樣的初陽，那是在血族內戰的前夕，在一次趕回城堡的路上，他惶恐地見到了同樣的紫色的初陽。太陽絕不應該是這樣的顏色，它的出現，似乎預示了災難的又一次降臨。上一次是血族的覆滅，這一次又預示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