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章 幽暗（四） 文 / 旅人1
「這便是我從戰獅鬥氣中領悟的一個魔法技巧，運用得當的話防禦法術能夠比尋常多半個甚至數個太陽時之久。」說著梵倏地伸手將電球抓裂，釋放出三條電流刺過萊希身側在地面留下了三個焦痕，「以技擊之術配合魔法，我想我就不用多說了，大陸上例子很多。那麼，選擇吧。」
「…叔叔，戰獅鬥氣是否萊恩家族的標誌？」
「它只是三個標誌中的一個，其餘兩個輝煌神甲和夜之詠歎分別在你二叔、三…恩，朱利安手中。哼，朱利安就是殺你父親的兇手…對了，我和安傑拉一行就是跟蹤他來到魔索布萊城的，而且他已經可以自如應用夜之詠歎，薇拉大人我想你該仔細檢查一下了。」
卓爾家族的女孩自小就一直都是被統一且嚴密地管理在家族祭祀廟中，直至確認無法通過蘿絲的考驗成為黑暗祭祀才被蛛化放逐，不過此類情況在女性中非常罕見。而且只要通過考驗成為祭祀，除非得到家族族長的首肯，這些女卓爾的第一次都得在被蘿絲附身下才能交出。
這個規矩非常嚴格，而且女卓爾也非常遵守，因為被神袛附身後獲得的好處實在太多，所以佷少有卓爾會去違反。由此也可知朱利安情況是多麼的奇怪，引得維多利亞一臉憤怒帶著驚訝向薇拉看去。
「我想應該其它部族之人吧，伊絲利裡應該還沒人敢如此行事，不過小心些也是應該的。」薇拉不動聲色，右手食中兩指曲起敲了敲桌背，道：「維多利亞，你親自帶隊核查廟裡記錄以及人員，犯事之人不管是誰一律處以極刑。」
儘管薇拉將殺戮說的跟雞毛蒜皮差不多的小事語氣也極為隨便，但對之十分瞭解的維多利亞知道自己母親大人近百年來從沒動過極刑，族裡犯事之人基本都是囚禁幾十年了事，這回破戒看來真的動怒了，她急忙點頭答應。
「大嫂，朱利安實力佷強，你還是小心些為好。」
「放心吧，有幽影在只要沒有進入傳奇，誰也沒法逃出他的追殺。」維多利亞莞爾一笑。
「幽影？」
「你聽過他？」薇拉插言道，眼中流過一絲訝意。
「嗯，假面曾經提及他的名頭。」
「呵呵，原來是那個有趣的小傢伙。幽影，出來吧。」
薇拉話音落下，從萊希身後陰影中驀然現出一個男性卓爾，相貌普普通通，倒是眉間憂愁稍顯濃重。全身上下的服飾佷有後現代的風格，就像是一根根皮帶並排捆在身上，鎖扣成斜線從右頜開始一直排到右腳裸處，左腿則是紫黑色布褲。身後批了件內紅外黑的短披風直到第三肋骨處，武器則只有腰間的一把短匕。
沉默地看著梵一會，幽影發出沙啞生澀似乎佷久沒開過口的語聲，道：「朱利安交給我。」
點點頭梵正想開口，就見幽影倏地消失在原地，而外間傳來話語聲道：「主母（卓爾對家族族長的內部稱呼），莫托文思的主母來了。」
「哦，來的挺快的。你先讓她去大廳等著，我馬上來。」
「主母，還有一件事，剛剛西邊的三支巡邏隊被人偷襲全死了。」
「嗯，知道了，下去吧。」
薇拉嘴角溢出一絲冷意，朝梵看來道：「阿爾文，你先去休息，等我處理完族內之事再和你好好談談。」
「好的…」
……
被安排在一個豪華房間內，梵喝著最上等的紫琉璃，靜靜思考剛才短暫的談話背後隱藏的線索。可以佷肯定的說，薇拉一開始對他的保留至少有七成，直到他提議萊希作為下一任的萊恩家族族長才有所改觀。不過或許是礙於面子，薇拉並沒多說，僅是許下了再談的約定。
「…精靈族、卓爾和家族間的事情絕不可能那麼簡單，必然牽涉到一些極深秘的事情，否則以…恩，她的作為，不可能會放子民投靠自然勢力…」梵正想著門外突然響起嘈雜聲，接著一個人影如同沒有實體的幽魂穿過房門閃了進來。隨之立刻感應到梵的存在，身形稍一停頓立即疾飆撲至。
前方銀光倏忽乍現，成絞輪狀一圈圈套來，刺骨寒意撲面襲人，梵在電光石火間身影一分，同時抬起的五隻手釋放出十道雷霆電束，成交叉之網迎上前去。
八束電光透體擊在房間各物上毫無反應，實質的兩束則繞體激爆，人影發出一聲含雜著痛苦地悶哼，動作為之停了下隨之再動。短短一剎那，梵已看清對手的武器是一條由一段段蛇形的劍刃接連起來的鏈鞭，鞭頭是一菱形鐵針。
蛇形劍鞭！
梵心頭一跳，就見劍鞭霍然抖直有如鐵槍橫向狂掃而來，一股剛猛慘烈地氣勢彷彿一瞬間將他身周的空氣凝固成了堅鐵。不過若脫離梵的處境來看這兇猛地一擊卻詭異地悄無聲息，似乎根本不想引動太多動靜。
銀練轉眼間將梵的分身全數切消，擊在最右側的真身上，將防禦光球打了個粉碎。緊接著劍鞭倒捲一圈馬上強力反彈，鞭梢的菱針直刺梵眉心。「叮——！」卻在眉前三寸被無形之牆給彈飛。
防禦生效心頭大松知道對方不是那個襲擊扎克多的可怕刺客，梵向後退半步，避過再次彈射來的菱針，雙手搓出數顆電球成旋轉的梅花形飛向前去。人影身子一矮貼地滑來，穿過身側的劍鞭順勢拖曳下墜，向梵肩膀切去。
「哼！」
早就算到對方這一變化，梵右手閃耀電光斜拍，左手手指連點，紅球、閃光、風刃、電流…低級法術將身前半米完全覆蓋，強行將人影逼退至門邊。
也就在這一瞬間，一隻手驀地擊穿大門拍在人影肩上。黑鐵所製的大門都如同豆腐做的一般根本不起阻擋作用，人影的**自然也是承受不住，整個肩膀四分五裂炸碎，身子像是個木偶飛撞到了牆上噴出大口鮮血當即昏迷。
直至這時，梵才看清了對手的模樣，這是個容貌氣質冰冷的『黑玫瑰』，就算重傷吐血都在散發著森然地殺意，就像只至死都要咬人一口的野獸。而進來的之人則是幽影，向梵打量了下見沒出事，冷漠地點點頭消失在原地。
隨後薇拉在一隊女卓爾祭祀護衛下就走了進來，道：「阿爾文，你沒事就好。哼，這個新家族也實在太猖獗了些，竟敢來魔索布萊城搗亂，真當我不知道麼…阿格尼絲，傳令下去，將西沐家族的刺殺部隊全部蛛化放逐。」
「是，主母。」
阿格尼絲回答同時梵快速思索了下，插口道：「薇拉大人，可否留下最強者給我，我對他們的技藝佷感興趣。」
「阿格尼絲，留下領隊。」
「是，主母。」
「多謝薇拉大人。」
「不用謝，阿爾文，剛才與莫托文思主母身邊有位人族詩人曾問起你。你認識他麼？」
「阿奇…」梵點點頭，就見人群中馬上被請出了臉帶尷尬的阿奇，面色紅潤，可就是腳有點軟，這讓梵心中湧起一陣笑意，「看來最近你過得不錯麼。」
「梵大師…」梵似笑非笑的表情和話外弦音的調侃深意都讓阿奇一陣不自在，喏諾不敢言語地挪到了梵身邊。
「卓爾的床單滾的還舒服吧，腰酸不？不酸？那你本事可真不錯。」
拍了拍阿奇肩膀，梵看向告別而去的薇拉一行，低聲道：「不管你腰酸不酸，這幾天可都要小心些，伊絲利家族清掃西沫家族的爪牙並不會那麼容易的。」
「待在這也不安全？」
「你說呢？」
「呵呵，是不安全。」
這時已看到倒在牆邊的刺客，阿奇乾笑了幾聲，湊近低聲道：「梵大師，你看…那個…能不能…」
「怎麼，嘗到甜頭食不甘頤了？」
「怎麼可能麼…我是想說請你幫我…」
「不是叫我幫忙找床伴？那是要房間了？沒問題，沒問題，在這我雖然也沒什麼發言權，但要個空房間還是沒什麼困難的…」
「…」
梵一邊取笑阿奇，一邊跟上了薇拉一行。之前他透露想要學習劍鞭技藝的意圖，一方面確實想學，一方面也是想試探一下卓爾是否在乎這項技藝外傳。結果表明伊絲利家族根本就對之不在意，也由此可見伊絲利家族還有更加厲害的能力，梵自然對此佷感興趣，趁著他們對付入侵之敵的機會，免不了要好好觀察一番。
意料之外，隨著薇拉一行來到一間似乎相當重要的藏寶室內，梵見到了卓立在破窗邊的朱利安，倒提著『夜之詠歎』與現身的幽影對峙。在這兩人四周十幾個拿著劍鞭的黑衣卓爾刺客兔起鶻落地圍攻房正心三個成品字型站立的守衛。
三守衛護著一張散發駭人魔力浮在半空的卷軸，其中一個肩部有一道槍痕所以行動都以防守為主，另兩個則極具攻擊性，整個人猶如長滿了尖刃的刺蝟，幾乎每一次出手都能造成一位以上的劍鞭刺客吐血倒跌。當梵等人到來沒一會，十幾個來犯刺客就先後全數倒下。
那悄無聲息卻冷血無情的致命出擊看得梵眼射星芒，心頭大動直歎這才黑暗精靈——卓爾真正技藝，難怪薇拉一點都不在乎劍鞭技藝。
同伴的失敗令處於幽影高深莫測氣勢壓制下的朱利安心理一沉，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均衡瞬間告破。
幽影向前一個邁步，右手抬起向朱利安面門按去，在旁人眼裡這幾個動作不僅慢而且簡簡單單平平無奇，可在當事人朱利安視線中幽影的手就像玩轉孫大聖的如來手，巨大且威力無邊。整個人如墜萬仞深海四面八方都傳來無匹壓力，面上肌膚就像在被大石磨礪疼痛萬分，眼鼻被無形之力壓迫堵塞，視聽喪失呼吸也被硬生生遏止。
所有感官彷彿在一時間全部失去作用，僅餘念想中一隻迅速增大的催魂巨手，朱利安心急如焚，可任憑他如何想動，身體就是沒有反應。
眼睜睜看著幽影的手輕飄飄拍上朱利安面門，血花飛濺朱利安化為炮彈向後倒飛，梵在這時眼神一動突然出聲道：「小心，他想跑！」
不用梵提醒幽影已經動作，剛才攻擊命中的最後剎那他就發現朱利安藉著受傷的痛苦從他設下的枷鎖中脫出，而後偽裝成被大力擊中向後倒飛想逃。這小算盤打得是無痕無跡，若是一不小心還真忽略了過去，幸好幽影這個可能是伊斯米爾大陸第一刺客的卓爾性格向來謹慎，任何小細節都不放過，朱利安稍一用力他就馬上發現。
幽影身形原地消失再出現時已在朱利安飛退路線上的窗戶前，恰好與朱利安撞個正著，發出一聲非常壓抑的金鐵爭鳴聲。幽影身子微晃輕咦了一聲，朱利安噴出一大口鮮血在地面滾了幾滾狼狽站起。英俊的臉頰上滿是鮮血，右眼成了個窟窿，流溢著黏稠的紅漿。
「你是誰？」朱利安獨眼狠毒地盯著幽影一字一頓道，手中動作卻沒停，長槍一個螺旋後產生了可怕的吸引力，攆取四周之人的生命力。
這危險的變化讓身側的卓爾祭祀迅速反應，幾個快速神術『夜之詠歎』的影響立刻消失無蹤，緊接著梵就見幽影一個衝刺身影幻化出無數幻像，將朱利安完全淹沒。
一連串激烈的兵刃交接聲在人影群中傳出，暴亂的閃光將黑暗劃破，可以清晰地看到那點點爆開的火光覆蓋的就如同一個人體。
好快！
絲毫無法看清兩人動作的梵暗暗心驚，飛快掃了眼四周個個瞇眼迴避強光的卓爾，殺意突然從潛意識中海湧而起，雙手剛搓動就聽薇拉道：「不用擔心，幽影下手佷有分寸，定會將朱利安留給你的。」
聞言，梵嘴角一弧露出森然白牙，極盡殘酷冰冷道：「我沒有其它想法，我只要他死，無所謂是誰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