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 幽暗（二） 文 / 旅人1
對於安傑拉這位『萊索托』的最高執政長梵的印象極差，第一眼看到之時他就看穿對方是一條隨時可能會咬人的毒蛇，而且還是最毒的那種，放在卓爾世界中絕對也是排上號狠毒角色。若是強要拿個人來比較，沒有變成聖血靈前的格雷厄姆這位嗜血狂徒是最為恰當的。
兩人都那種稍有不如意或是有所圖時，就立刻述之於暴力的危險份子。區別只是格雷厄姆張揚在外，安傑拉在陰險在內罷了。對此梵通過細微觀察非常的肯定，所以這時知道整個局是安傑拉一手操作之時，立生不祥之感。
去？還是不去？
若去，梵佷肯定危險比之半日前的見面要凶險數倍，但也不排除獲得不同待遇的機會；若不去，那這個『萊索托』城就將變成一個龍潭虎穴，自己人單勢薄與安傑拉正面對抗顯然是不智的，所以到時選擇就只有離開一條路。
這兩廂一對比，梵最終還是無奈選擇了與安傑拉接觸。
藉著要整束服飾理由，梵原地調整心態，飛速思索了幾個對策，跟著傳令的卓爾再次來到了中心石柱前。刻滿蛛絲紋飾的階梯盡頭，城市會客廳的大門早已打開，安傑拉這位執政長則笑吟吟地站在大門前。
「歡迎你，梵閣下。」
「呵呵，安傑拉大人，不知道你找我來有什麼事麼？」
「梵閣下在為安傑拉之前的無禮生氣麼？」
安傑拉輕佻地向梵拋了幾個媚眼，眉目春情蕩漾，款步上前摟住梵的左臂，撒嬌道：「若是這樣，安傑拉給你賠個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別生氣好麼？好不好麼…」
賤！真xx的是個賤人！
強忍心中嘔吐感，梵眼中卻泛起強烈淫邪意味，以斗篷掩飾伸手用力在安傑拉屁股上摸了兩把，道：「哈哈，大人說笑了，梵現在哪裡還有什麼氣呢…」
兩人說著笑漫步走進大廳，就在跨過大門那瞬間，梵眼光若無可覺抖了一下，隨之嘴角的笑容更加燦爛，不規矩的左手卻暗暗拍了拍腰間的金書。
走到大廳正中兩人自然而然地分開，一個坐到廳中主位上，一個則坐到了左下首的首位，與右下首的西迪芙面對面笑了笑。
「阿奇怎麼不在？」
敏感地發覺廳中沒有僕人反而有一絲冰冷地氣息，加上剛才發現的幾個強力的魔法波動，梵心中警惕提高到極限。
「哦，他啊，他去莫托文思了。家族族長非常喜歡聽夜之曲，所以一聽說阿奇閣下能彈奏完整，馬上就派族中法師過來將他接走了。」
「原來如此。」點點頭梵隨之見到一位侍者端了壺茶走來，遠遠地就聞到一股迷人的香味。
嘖，對我可還真是下血本。
幽暗地域地理的特殊性決定了許多植物無法生長存活，可一但有某品種適應此地環境，那必然會在原有基礎上發生改變，繼而產生一些非常特殊的稀罕品，不少甚至成為價比黃金鑽石的極品。而像茶之類就屬於絕對稀少的貴重物，一般也就卓爾高層人物享受享受，普通卓爾可能一生都無法見上一次。
「多謝。」接過侍者遞來的杯子往裡看去，梵見到的茶水像是一顆散發著神秘紫光的鑽石，隨著手的抖動，漾出點點誘惑。
「梵閣下，請嘗嘗幽暗地域的特產茶紫琉璃。」
「紫琉璃？！這名字起的貼切。」梵哈哈一笑，裝作捨不得將茶杯放在鼻尖聞了又聞就是不喝，肚裡則暗暗冷笑：嘿嘿，萊恩家族這玩意可擺了一大堆，你要搞鬼找些普通的還能陰著我，現在麼…我可不喝了。
雖然梵知道自己神奇的體質對毒素也有一定的免疫力，但明知道有古怪還去喝，這等蠢事梵是不願意去做的。
「梵閣下，怎麼不喝？」
「哦，這茶看起來可真是漂亮，我有些捨不得呢。」
「梵閣下真是說笑了，就算紫琉璃再名貴，只要梵閣下想喝，安傑拉隨時都能給你提供的…呵呵，快喝吧，茶要熱著喝才有味道。」
「咦，大人對喝茶佷有研究麼…」
打定主意不喝的梵順著安傑拉的話，不斷扯離話題，足足扯皮了數分鐘就是沒舉過一次杯，粘過一滴水。狡詐地讓安傑拉氣炸了肚皮，可又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她實在無法把握梵身上到底隱藏了什麼魔法道具，是否能夠隨時突破空間封鎖離開。
而且佷明顯梵是已知道了她的算計，而她卻不知道自己哪裡出了紕漏，心中登時對梵生出了高深莫測之感。
就在這相持不下，安傑拉忍不住要強行動手之際，緊閉的大門突然被撞開闖進一個傳令兵，跪下道：「大人，急報，西邊卡那封鎮被人全部毀滅，兇手似乎只有一人，用槍。」
「什麼？！」
『卡那封』名為小鎮卻也有數千人之多，竟然被某人給全滅，安傑拉赫然變色，急起身道：「兇手呢？」
「朝北部而去，扎克多隊長已經在追了。」
「好，傳我命令，除第一大隊留守萊索托外，所有部隊全部出發追擊兇手。還有，在城中發佈任務，誰若能抓住或是殺了這個兇手，馬上提拔為萊索托的總教官，之後我還會推薦他成為莫托文思的總教官！」
「是，大人。」
發佈完命令，安傑拉與一直默默無言的西迪芙眼神交流了會，便邀請梵一起出發追捕兇手，當然，她許下了眾多的承諾，多得就差將梵當神明供起來了。而梵自然沒有反對，笑呵呵接受。
……
卓爾的軍事效率非常高，安傑拉的命令發佈了僅半小時，近萬部隊就已集合完畢相繼出發。站在城門前的梵奇怪地發現他們都沒帶任何補給，這個疑惑在半日後就得到了解答。
原來並不是卓爾不在乎補給，而是因為在這上幽暗地域中相對統治階層的卓爾來說隨處都有補給站，只要部隊到處地域中的土著生物在可能被滅族的威脅下不得不貢獻出自己的口糧，任由卓爾大軍先行享用。
由此輕裝追趕下，在幾日後『萊索托』的大軍就找到了扎克多小隊行進的足跡。一番急趕兩小時後，來到了一條湍急的地下溪流前。
溪流兩岸倒了不下數十個蜥騎，全身表面密佈著無數蚯蚓狀血痕，一截截佷有規律，深度幾乎將騎士和地底蜥蜴分屍，而根據週遭潮濕環境以及血跡凝固的情況來看，應該已是半日或一日前。
艾薩克嗎？不像，他的劍法造成的傷害要麼是直線形，要麼就是內爆形，絕非如此扭曲…這傷口看起來反而像是柄奇形兵器，嗯，這世界應該沒武俠小說那般誇張吧。
梵從一路上就不安分的蜥蜴坐騎上下來，仔細分辨了會隨之有所得的笑了笑，耳中便傳來了安傑拉的聲音道：「梵閣下，你怎麼看？」
梵轉頭朝安傑拉瞄了眼，道：「大人，這應該是死在一種特殊的兵器下，非要形容的話…恩，就像大人腰間的鞭子，只是組成的是一塊塊蛇形鐵刃，佷扁佷長，而且非常鋒利，我想叫它蛇形劍鞭應該佷形象。」
「蛇形劍鞭？」
安傑拉忽然使動腰間鞭子在地面屍體上抽了一記，現出長條形血痕對比了下，她點點頭表示有了些印象，接著命令部隊繼續前進，似乎對於並不是自己家族騎士的死亡根本不上心。
直到奔出十多分鐘的路程，再一次見到另一屠殺現場。
這回死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扎克多帶領的小隊，三十六騎橫七豎八倒在通道中。唯一站立的扎克多柱著騎士槍，雙目恐懼地睜大到極限向梵等人望來。他身上只有一個傷口，就是眉心處的一個菱形血洞。那死狀就像是個黑暗中的銀髮鬼，詭異得讓人毛骨悚然。
呆了半響的安傑拉發出一聲怒叱，命令部下立刻搜尋線索。
梵則再一次下了蜥蜴查看屍體，不料這一看就發現了異狀，鞭痕仍然是原來相同鞭痕，但是在內行人眼中深度和角度都產生了變化，顯而易見前者的功力和火候都不及突襲扎克多小隊之人。雖然梵並不是一個用鞭的高手，但他理論知識豐富，加上被強化過的眼睛卻佷容易分辨出了兩者的不同，後者實力比前者至少強了一倍有餘。
依梵判斷對方若偷襲自己，可以在兩秒內破開他的『星光斗篷』，這個實力已足以對他構成致命的威脅。心頭警惕梵暗暗給自己加上一個『任意門』的『觸發術』，條件就是當鞭形金屬物接近自己身體半尺時發動。
轉頭看看面色陰沉的安傑拉不斷聽取斥候送來的情報，梵惡意地放棄了告知對方這個情報，回到坐騎上思索與卓爾為敵的幽暗生物都有哪些。
靈吸怪？巫妖？蛛化精靈？地底矮人？寇濤魚人…
好一會梵都未能找出一個恰當生物來契合在兇手模板上，而安傑拉在這時卻發出了出發的命令。不過因為目標有了兩個，所以隊伍也就分成了兩隊。一支兩千人左右的部隊由安傑拉親自帶領追向屠殺『卡那封』的兇手，一支千人隊則由西迪芙統帥向執鞭兇手而去。梵因為考慮到安傑拉所找的兇手是朱利安的可能性佷高，所以繼續跟在安傑拉身邊。
在一個三叉口和西迪芙部隊分開，安傑拉部順著迷宮似的通道向北部急起直追，整整跑了半個多月。期間梵見到了無數地底景觀，山丘、谷地、地下河、湖泊這些地表的縮影還不算什麼，但廣闊無邊的蕈人樹林，巨大遼闊的墜星之海都讓梵為之深深震撼和感動。
隊伍停下的地方以梵推測距離，地面應該是摩西亞的鄰國克魯西特邊境內。同時也是幽暗地域中心地帶，也就是卓爾精靈世界中稱霸了千年之久的伊絲利家族的主城魔索布萊城。
相比其它城市，魔索布萊城可能並不算大，但它的意義卻非同尋常，作為黑暗女神蘿絲親自命名以及神力布及的城市，長久以來都是卓爾精靈心目中至高無上的聖地，也是真正意義上的帝都。
其防禦的嚴密可想而知，當安傑拉的部隊遠在千米之外就被巡邏在四周的斥候發現繼而上報，因此等待安傑拉一行的是密密麻麻多達數萬的卓爾精銳部隊。一支支上了弓弦的利箭頭在幽幽城市之光下，就像一片星河光彩奪目，卻也森然寒冷。
「安傑拉，你這是想做什麼？造反嗎？竟敢帶這麼多人直衝帝都！」部隊將領是一個女性卓爾非常年輕，實際年齡不知道，但依外貌看來也就十八、九歲，穿著是女卓爾一貫的暴露性感裝，媚態畢現。
追得起勁並沒注意方位的安傑拉發現自己部隊竟然出現在魔索布萊城外，臉上十分驚訝，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惶恐地下了坐騎向女將領下跪道：「阿格尼絲大人，對不起，我一時慌亂犯了大錯，請你原諒…」
隨後安傑拉將事情起因經過非常詳細的講了一遍，中間一再強調自己是為了追擊兇手，才犯下了錯誤，同時還將自己極力貶低，愚蠢、白癡這些名頭幾乎都已從她嘴中冒出掛在她自己的頭上。
可惜的是，阿格尼絲對此完全免疫，一副根本不予以理睬的表情，大手一揮命令將所有人扣押下來，隨之又道：「想解釋就請莫托文思族長親自過來。」
兩千人包括安傑拉在內一個個被卸下武裝，以極為痛苦的捆綁方式捆起，推搡著向城內行去。在這裡面，唯一例外的就是梵。阿格尼絲對他一個人族竟然可以跟在安傑拉這位在卓爾世界內有名的毒蛇身側且安然無恙非常感興趣，所以將之喚到身邊詳問。
「你是什麼人？」
「梵，一個人族的普通法師。」
「普通法師？呵呵，你若是普通，早就被安傑拉給吃的一點骨頭都沒了，說吧，你到底是誰？」
阿格尼絲對梵的推搪感到非常不耐，臉色一沉就要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