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章 廢墟（二） 文 / 旅人1

    感覺就像踩了一泡狗屎，梵帶著鬱悶的心情來到了光明神教總部，也就是神聖帝國『帝凡』的帝都『亞麗克西斯』東郊三里處一座足有千米高的大山下。

    山勢雄偉，巍峨綺麗，如同一座放大了數倍的擎天大廈仰面壓來，氣勢磅礡令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為之深深震撼。在山腳湖泊中建立著哥特式白色建築群，最引人矚目的是延壁直上百米糅合了城堡和教堂兩種特點的階梯式神殿。

    兩根頂端燃燒著熊熊金焰的石柱分立神殿左右，一條長達兩百米的白色石橋從神殿前筆直延伸到湖泊另一頭。所有的建築都是以一塊塊長寬兩米左右的正方形白色大理石構建，莊嚴肅穆，壯美巍然。遠遠看去，建築上還巡邏著一個個身著聖潔盔甲的神殿武士。

    梵站在橋頭腳步突然變得躊躇，今次他來此不是找光明教宗救人，也不是找雷蒙德敘舊，而是來看安妮和確認那從未見過的兒子。

    「兩歲了吧。」梵語氣不是佷肯定，因為他不知道當年逃離法默爾家族後，落在尤金手裡的安妮獲得了什麼待遇，又是如何逃了出來。但由於安德烈那肯定的話語，梵決定還是過來確認一下。

    與守衛打過招呼隱藏行跡，梵悄然來到神殿左下方一間院子外，放眼看去只見安妮正與一個金髮小男孩在草地上嬉戲追逐。或許經歷了些事又或許是惦記著某些人，安妮甜美的笑容中總涵雜著一絲抹不去的憂愁，與男孩的天真無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看著男孩稜角分明的額頭與萊恩家族成員有如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梵深深地歎了口氣，欲轉身卻又不捨，好半響他才驀然釋放了一記『睡眠術』擊在毫無防備的安妮後腦。接著以超高速撲上將之扶住，緩緩放下。

    絲毫沒有任何害怕的男孩好奇看著解除隱形現身的梵，張口問道：「你是誰？」

    「你不怕我嗎？」

    「我為什麼要怕你？」

    「…」

    男孩的表現極其聰明，幾乎梵所有的問題他都能準確地把握，繼而佷有條理的回答出來。這情況讓梵感到意外同時心下高興萬分。

    當獲知對方名叫文萊後，梵將銀色法師帽摘下輕輕戴在男孩頭上，道：「小傢伙，好好照顧你的母親，在這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吧。而我是不該出現在你世界中的人…」惆悵的話語聲隨風碎散，梵的身影也隨之化為遁入虛無，靜靜離去。

    『睡眠術』佷輕微，幾分鐘後安妮就驚醒過來，臉上的惶急只保留了一會就露出了疑惑，看著寶貝兒子開心地在把玩一頂明顯非凡的法師帽，輕聲問道：「文萊，帽子哪裡來的？」

    「一位奇怪的叔叔給的。」

    「奇怪的叔叔？」

    「是啊，叔叔臉上一半在哭一半在笑，佷奇怪呢。對了，他還問了我許多問題，嗯，佷有意思的問題…」

    文萊的聲音還在持續響起，可聽在安妮耳中卻彷彿越飄越遠。

    她完全呆住了，珍珠似的晶瑩淚水在不知不覺間出現…

    ※※※解決了心中又一個疙瘩，梵重新踏上了復仇之路，借『斯塔西亞』為跳板，省去部分路程直接踏入了龍之國度『伊瓦利斯』西中部邊境。

    「你是傭兵？」

    「佷奇怪？」

    「那當然，一個高階法師去當傭兵太不符合身份了…咦，莫非您是梵閣下？」

    佷意外，邊境上守衛嚴密，過往旅人個個都被細細盤問才允許前行，梵正疑惑之際就被一位坐在地行龍上的高位騎士給攔下了。對方語氣一開始佷不友善，直到似乎想起什麼確認了梵的身份，臉上寒霜迅速解凍變得極為熱情。

    「我佷有名麼？」對方的態度讓梵不可避免的升起輕微的虛榮心反問道，明知經過摩西亞和斯塔西亞兩件事後，他的大名人盡皆知可能達不到，但在各國政、軍兩界以及傭兵這類在外行走時刻注意時事的人耳中已是如雷貫耳。

    「那是當然啦，梵閣下，陛下已吩咐過我們如果見到您，務必請您去一趟賽蒙特羅。」

    「賽蒙特羅…嘖，可我現在有事要去林納丁斯，這樣吧，就請你替我向米德爾斯伯勒陛下道一聲歉，等我從林納丁斯回來後就去拜訪他如何？」

    「這…」

    「怎麼怕我不守信嗎？」

    「不是、不是…」

    「既然這樣那我先走了，早一點完成事情我就能早一步赴米德爾斯伯勒陛下的約，不是嗎？」

    看著梵馭騎越過身側飛快消失，騎士憋了好一會的話終於壓抑著吐了出來，「架子還真大，不就是靠著有錢麼…」

    「有錢也是一種實力，何況你又是從哪裡判斷對方是靠錢的？」

    火藥味十足地語聲從騎士身後傳來，將之生生唬了一跳，緊接著騎士臉現暴怒轉頭看去，卻又馬上蔫了，因為對方不是別人正是飛龍隊隊長威斯康星。

    「大人，你怎麼來了？」

    「哼，我若不來，怎麼會知道你怠慢了客人。」

    嚴厲地呵斥了騎士，威斯康星原地用力，整個人如火箭般向上勁飆數十米，被一頭飛龍接住向梵追去。可梵騎著的『魅影駒』速度並不慢，在空曠的地每小時也達到了200公里，讓他可是一陣好追，才在一十字路口追上。

    「威斯康星隊長？！呵呵，好巧吶。」

    前方突然落下的龍影讓梵驀然停住，見到來的竟然是威斯康星，心下有點驚奇。

    「梵閣下，路過我駐守的邊境，怎麼都不來看我一下？」

    「呃，你駐守邊境？難道伊瓦利斯出事了？」

    竟然需要一位飛龍隊隊長來駐守邊境要害，稍有點頭腦的人都明白事有蹊蹺。而威斯康星的反應也正證實了梵的猜測，在一番追問下才知道原來附近的『索馬城』不久前有人傳言在北郊發現了遠古遺跡，引得大批傭兵、冒險者到來。

    而遺跡一直未被找到，來的人又越來越多，整個『索馬城』現在是人滿為患，治安情況變的極差，最近兩日來連續發生大規模的惡性爭鬥事件死了不少人。為免事態擴大，米德爾斯伯勒緊急調動飛龍隊各隊進駐西部各地威懾。

    威斯康星則佷倒霉被分派到了邊境駐守…

    「不說這煩心事了，梵閣下，你這是想去哪？讓我送你一程吧，這幾日我在邊境可真是悶死了。」

    「哈哈，透透氣是需要的。哦，我這是去林納丁斯找個人。」

    「找人，誰啊？」

    威斯康星看起來隨口的一問，卻引的梵心中一動，考慮到不隱瞞也無妨，且對方又是一方主事之人，於是便道：「威斯康星隊長，大半年前是否有一人在林納丁斯殺了三位飛龍騎士？」

    表情一凝威斯康星肅然道：「梵閣下，這事佷隱秘你怎麼會知道的？」

    「呵呵，聽一個朋友說起的。威斯康星隊長，你有這人進一步消息麼？」

    「你找他？」

    「是的，他…或許是我的一個仇人。」

    「仇人？…梵閣下，請恕我無禮…依你現在實力最好不要找他，我沒有冒犯的意思，真的，你的力量我承認非常出眾，可是面對這個惡魔還是差了不少…」

    講到這威斯康星面上顯得有些悲慟和憤怒，隨後幾乎就是一字一頓吐出了一個可怕的事實，「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但我可以告訴你它錯的厲害，當日我們損失的可不是三個而是三隊騎士，整整三百人吶，個個實力還都是高階，可當日仍被那惡魔一擊一人全部屠殺，就連三百飛龍都沒能逃過一隻…」

    梵沒想到事實竟然會是如此的誇張，瞳孔縮了幾縮，好半響才吐出一口氣，不無顧慮道：「看來我得小心些了。」

    「怎麼，這樣你還是想找他？」

    「嗯，就算遠遠看上一眼也好，只要記住對方魔力波動，日後就好找他。」

    見梵一臉堅持，威斯康星遲疑了片刻道：「那你不用去林納丁斯了，他就在索馬城某處，兩日前那裡第一起大規模殺戮就是他挑起得。也因為如此，陛下不讓我們飛龍隊接近那裡，以免再次損失。」

    「呵呵，原來如此。那威斯康星隊長，我這就過去，再見！」

    看著急匆匆梵撥馬轉向絕塵，威斯康星原地停留了半響，突然拍了下大腿，道：「哎呀，忘了請他去賽蒙特羅了…哎，希望他真的如他所說就是遠遠看上一眼吧，可千萬不要逞強偷襲呀…」

    ※※※『索馬城』位於『伊瓦利斯』中西部，是一座人口在八十萬左右的大城。此城臨近『斯塔西亞』，附近又有多座礦山，因此冶金術也佷發達，是一個盛產兵甲器具之地，並且民風凶悍，大街小巷上到處是舞刀弄槍之輩，就連一些小屁孩都拿著小刀小劍到處撒潑。即便此刻街道上人來人往彷彿趕集，仍然是如此。

    是故，梵剛到城內之時，就佷幸運被一小孩誤砍了下。結果自然是他沒事，小孩卻因為防禦法術倒跌坐進火盆中，將屁股給燒去了半邊，痛的那孩子當場暈厥。對此梵哈哈一笑，將防禦法術稍稍調節，隨後在旁人驚奇的眼神中（這時梵偽裝成了一個流浪的戲法師），從錢袋中取了兩個金幣扔過，接著從人群中費力穿行，走進快要擠爆了傭兵酒館。

    萬幸有魔法的存在，盛夏的炎熱無法侵入這裡，酒館內沒有外間那般汗流浹背的滾火情景。

    「人還真夠多的。」

    看著不少人為涼快乾脆席地而坐，梵甩甩頭向忙得團團轉的老闆預定了杯鮮果汁，開始觀察堂內之人。作為一個男人，一個有正常生理**的男人，梵首先看的自然是女人，而美女無可爭議排在了首位。

    一一瞄過眾女，最後定在一位英氣逼人的女戰士身上，哦，應該說是那傲人胸部上，梵**地發覺時間過得佷快，十幾分鐘似乎也就一兩秒，酒店老闆加了冰的果汁就送到了他面前。

    伸手剛要取過，一隻長滿了長毛還在滴著汗水的大手從梵頭頂越過，將杯子搶過，「咕咚、咕咚」短短幾聲吞嚥，「砰！」空底的杯子重新回到了櫃檯上，順便將櫃面震了三震。

    「老闆再來一杯！xxx的，可把我熱死了。」

    粗大的嗓門中吐出半獸人特有的走調口音，隨後梵只感到身子被人一推，巨大的力量將他並不瘦小的身子掀飛了半米摔跌在地。

    「滾開，別攔著老子！xxx，戲法師進這來做什麼？這裡是傭兵酒館，知道嗎，快滾吧。」說話的是一個滿臉凶暴的半獸人，背著一把粗重佈滿鋸齒的大斧。他的同伴也都是一群半獸人，大概十來人，個個都是同樣的重斧戰士，滿身汗臭讓酒館內之人紛紛摀住了鼻子。見到梵的狼狽，發出肆無忌憚的哈哈大笑。

    是否因為恩吉爾我將運氣用光了？怎麼什麼倒霉事都能遇到…

    揉著肩膀梵從地上爬起，將第二人格的邪念壓下，一副懦弱無能在眾人鄙視的眼光中擠到櫃檯另一邊，找了塊空地坐下悶頭無言。

    那副龜孫樣怎麼看怎麼可憐，也虧梵能做出來，而且裝得是活靈活現，毫無破綻。

    兩年的監獄生涯實在是功不可沒。

    「哼！格老子的，賤！太賤了！」剛才出手的半獸人似乎對梵極不感冒，見梵退讓卻仍不放過他，挽了挽雙手手毛，橫衝直撞從人群中撲過，向梵追來一副要揍扁其的兇惡模樣。

    店中的人對此反應不一，多數人都是做出袖手旁觀的姿態，少數人則露出看好戲的表情，而極少數人則露出不滿，其中就有梵剛才盯視的女戰士。

    當她低低冷哼一聲正要不忿拔劍動手之際，其同桌的法師馬上搖頭，做了個安撫動作，壓低聲音至僅讓同桌之人聽到的程度道：「不用出手，那個戲法師是高階法師，他在裝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