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 怒潮（七） 文 / 旅人1
疾風知勁草，烈火顯真金。單槍匹馬衝進滿山遍野的敵群之時才會完全體現出一個強者到底有多強，是否真的名副其實。
在梵的眼裡『傳奇之手』隊長唐、盜賊米爾、弓手伊維裡歐斯三人就可謂是真正內外兼修的強者，身手實力就不用說了梵親自領教過，而他們的意志堅硬程度在這時也是充分表現。一發現目標三人直接跳離高速俯衝而下的飛龍，陷入重重包圍向目標攻去，面上表情沒有半點身入險地的畏懼，從容不迫。
如此良好的榜樣自然就會有人模仿，俯衝的飛龍群龍背上不斷有人影躍進敵群。
斬首行動至此悍然開啟！
梵在身側的伊凡離開後，也迅速找到一個目標離開龍背。以『羽落術』浮空飄行，火焰從書上翻湧吞吐，化為一顆顆拳頭般大小高度凝聚的火球射下，連續轟砸在一位高級戰士身周，將之炸成了碎片。
接著瞬間附近大批血僕哀嚎著軟倒在地，痛苦掙扎著耗盡僅餘的生命力從血之枷鎖中脫出，整個場景看的人毛骨悚然。就連自認為心腸夠硬的梵也不禁為躺滿大片的屍體感到一陣心悸。
「這比記載上可真要殘酷多了。」
但戰鬥還是得繼續梵硬著頭皮向另外一個目標撲去…
…
配合斬首行動的成功，朱莉婭果斷髮動全軍衝擊，將阻止攻擊路線前的血僕大軍殺了個七零八落潰不成軍，僅餘的小團體也佷快被一擁而上的聯軍消滅。數十萬大軍在得當的戰術應用下轉眼間消失，只有數人在苦苦支撐。
結束收尾工作與伊凡並排飛翔在半空，梵看著下方交手的兩人。一方是19級大劍士唐，另一方則是黑甲黑馬的騎士。兩人的攻擊都是那種高壓式打法，大開大合氣勢磅礡。一但佔到上風立刻就會越殺越猛，整個人就像在無盡膨脹，直至成長為一個無法抵禦的巨獸將對手徹底毀滅。
當這兩人交手之際，那可真是精彩。如同兩道颶風在撞擊相互撕扯，任何敢於接近它們的事物都遭到了毀滅性打擊，稍有不慎立刻萬劫不復。
可儘管唐身處危險之境，『傳奇之手』其餘成員卻沒有一個有上前插手意思，原因梵從先到的伊凡那得知原來是唐自己要求的，似乎說是難得找到一個好對手讓人不要打攪。
「砰！」騎士槍和雙手大劍再一次交擊，黑騎士座騎承受不住衝力連連哀鳴蹄步凌亂向後退卻。唐更慘，猶如喝醉了老酒，踉蹌著退跌坐地。
黑騎士身上鬥氣爆發強行壓住座騎頹勢，發聲清喝一抖馬韁，馬蹄奮然用力在唐未及起身之際如箭追至，騎士槍螺旋風轉，黑色鬥氣形成烈風捲扯草葉花片向對手腦袋刺去。
一時間唐視覺中只有一個摻雜了花花綠綠的黑色漩渦，在不斷吸扯他胸腔內的空氣，吸扯他的靈魂。
唐目光一散一凝，雙手在地上一撐，整個身子倏地向後激射，拿劍右手向胸前移動，雙腳蜷縮盡量做出跪坐姿勢。另一方黑騎士反應佷快，唐一動他也動了，心意合一的座騎馬蹄再踏，槍尖再次與唐的眉心靠近了一些。
「好！」眼看槍尖越來越近無法再避，唐運動中的右手一振，身子驀然立起反衝，大劍鋒刃與槍尖交錯而過斜向前斬。長槍貼著唐的肋間刺過，鬥氣刮擦擊碎了此處的鎖子甲。讓唐身子不由自主向側向退了一步，本來砍向馬脖的大劍也因此偏了方向只能貼著馬身斬下，給騎士的騎士靴留下了一條縫。
說是慢那時快，其實這一連串動作快的讓人眼一花就結束了，若仔細辨別梵想來自己應該才呼吸了一次，雙方一合一分騎士已經衝過唐的身子，騎士忽然偏身手中長槍劃空倒砸唐頭頂。
「嘶！」
飛快抬起的大劍並沒能擋住了槍尖，隨著馬匹的前進槍尖剛好擦過劍鋒在唐背上留下了一條白線，當唐一動身上的鎖子甲立刻松拉了下來。
「厲害！」梵在心中暗讚一聲，唐的實力公認的厲害，而這刻騎士表現的水準卻又高了一籌。在被圍的重重心理壓力下竟然還能勝了唐半招可不容易，若放在勢均力敵的形勢下也許唐已經喪命也有可能。
這種擔心很快就體現出來，『傳奇之手』幾個成員迅速來到唐身側，對騎士形成了夾擊之勢。明知道打不過還逞能，如此蠢事唐沒有去做，默許了同伴的行動，向騎士投以一個抱歉的微笑。儘管看在梵的眼裡這佷虛偽，但騎士卻出乎意料做出了回應，行了一個騎士禮。
「這就是武者間的尊敬麼？似乎也不瞭解，伊凡轉頭向梵問道。
「我也不瞭解。」
梵搖了搖頭正要看黑騎士怎麼被『傳奇之手』給虐死，卻見那黑騎士將槍一橫，連人帶馬突兀地消失在原地。
「怎麼回事？！」觀戰之人紛紛露出疑惑的表情，沒感到任何魔力波動的梵等法師也是面面相覷無言以對。這個迷經過一番討論也沒得出個頭緒，最後只好不了了之，拔軍繼續前進。
……
朱莉婭方斬首行動的試驗大獲成功，讓其餘方向的聯軍獲得了經驗，之後也順利剷除阻路敵軍沿著預定攻擊路線經過一個多月的緊趕慢趕，來到了『摩西亞王國』的帝都『扎伊金』。這座因為梵曾經成為全大陸焦點的城市，今日再次成了主角。
各國聯軍眾星拱月般將之遠遠圍住，卻不進攻在等待著什麼。
在精靈族大軍主營旁的一棵樹上，伊凡捧了一本書坐在樹叉間專心閱讀。一旁的梵則站在樹梢頭遠遠打量靠近來的『獅子騎士團』，走在最前正是阿利斯泰。這位娶了人族第一美女西莉亞，昔日溫和的聖騎士慢慢轉變為鐵腕統帥的事情，是大陸上一個極佳的話題，梵對他的心情極為矛盾。
「還想報仇？」
「他？還不配。」
梵不屑地撇了下嘴角，回頭道：「教宗大人今日肯定會來？」
「嗯，聽說光明神大人已經派下十二位熾天神侍，最大問題已經解決了。」
「那就好。我本還擔心聯軍想要強行對上進入傳奇之列的阿魯卡多呢，若是那樣我可不上去送死…」
「這話你可別亂說！」
「呵呵，放心我有分寸…」
閒聊之際阿利斯泰已經靠近到樹下，若有若無瞄了眼梵和伊凡，走進帳篷就與朱莉婭商議隨後共同行動的具體事項。微弱的話語聲傳來，梵道：「原來教宗大人已經來了，還挺隱蔽的麼。」
「走吧，老師在叫我們了。」接到心靈傳話的伊凡道。
「我也有份？」
「當然，對阿魯卡多的瞭解這裡的人哪個比得上你？」
「那可未必…」
嘴上一副不情願，身子卻已經行動起來，梵向左前方快速飛去，沒一會就落到了一間足有百來平方米的魔法屋前，整整裝束等伊凡追到才推門進入。
屋裡只有一張圓桌已坐滿了人，仔細看可都是有頭有臉，位高權重之輩，同時他們每一個也都是全大陸頂級的法師之一。其中在主位附近的那幾人身份地位最高，都是各神殿的教宗。被這些人注視梵只感心理壓力徒然加重，拘束地與眾人一一見禮。
「萊恩家族的四子阿爾文嗎？常聽雷蒙德說起你…呵呵，阿魯卡多你佷瞭解是嗎。」
「是的，教宗大人。」
「那好，你就詳細介紹一下他吧。」
光明教宗要求梵早就有所準備，聞言僅是稍微組織了一下語句，就開始敘述起來，「我和阿魯卡多認識於米德加魯特要塞內…」佷詳細地將自己與阿魯卡多在要塞內相處的情況介紹了一遍，梵便不再言語以免失言。
「照你的說法阿魯卡多心機深沉，生性無情冷漠行事還不擇手段，是個佷棘手的人物呢。」光明教宗眉頭微皺，思索片刻道：「既然沒有弱點可尋，那就按計劃來吧。正午時分，發動攻擊！」
光明教宗的話代表了最終的決定，在場之人相互點下頭，包括伊凡在內各自離開做戰前的最後準備。唯有梵一人悠閒地回到了朱莉婭營帳外，面對傳奇級的人物他的破壞力就顯得佷不起眼，因此也就不用冒險上前了。
回到樹上掏出金書抓緊時間充實自己，梵還沒看多久就見阿利斯泰大踏步從營帳內行出，怒氣沖沖而去。不一會朱莉婭跟了出來，厭惡中略帶可惜地掃了眼離去的『獅子騎士團』，朝梵看來。
「沒想到失去萊恩家族的獅子騎士竟然會淪落到這種境地，真讓人氣憤和失望。」
無辜地聳聳肩，梵應道：「我尊敬的阿利斯泰統帥大人說錯話了？」
「若是說錯話那就好了，我也沒必要跟他翻臉，可他…哼！不說了，剛才艾爾弗雷德長老給我發了心靈通信，說要進軍了你準備下。」
「呃，這樣的殲滅戰我有必要上嗎？」
「怎麼，想偷懶？沒門！」
朱莉婭嬌嗔一句，無賴地不理梵的呼喊回營帳而去。梵隨即閉嘴，捧著書坐回位置。
像這樣的情形路上已是多次發生，一開始梵對朱莉婭好的出奇的態度感到佷疑惑，要知道他在精靈族時與對方關係其實一直處於奇怪的對峙狀態，對方給他的臉色一向是冷面朝天，愛理不理，可這次再見面卻像回到了小島上並肩作戰時的友好。
令他不得不懷疑對方是否還保留了小島上的記憶，但經過多次旁敲側打卻發現朱莉婭似乎將小島上事忘得一乾二淨。為免節外生枝，梵只好相信阿加沙，與朱莉婭開始了一種比較曖昧的相處。
平時小打小鬧像情人，遇大事各有主見，互不相讓時卻能理解對方，不干涉決定，相處起來也算愉快，故梵也就一直跟在精靈族大軍行動，對朱莉婭一些不過分的命令一一照辦。
算算時間梵讓金書幻出一張空白的書頁，花了兩小時抄錄了一個『冰爪監牢』，隨後就跟著朱莉婭開始進軍。
精靈族的軍團總數在十萬左右，是各國聯軍中最少的，但是論到殺傷力卻位列前三，僅次於魔法王國亞蘭和伊瓦利斯。究其原因，精靈族的長壽產生了眾多高級法師是最重要的原因，其次則是與生俱來的天賦造就的無數神射手。
大軍慢慢前進到城外千米距離停住，越眾而出的是數萬個法師在兩支萬人編製的飛龍隊護衛下逼近到兩百米處，首先是百來個高階魔導師念誦『隕石術』招來隕石轟落在『扎伊金』上。城市現出的半球光罩在抵抗了幾秒後砰然炸碎，朵朵百米高的蘑菇雲頓時在城中升起，無數事物在烈火中化為灰燼。
解決城市魔法防禦，法師軍團開始了各自拿手的範圍攻擊，天空烏雲密佈雷光普降合著無數法術光芒落進『扎伊金』。在隊列前方操控『閃電風暴』的梵佷清晰地看到『扎伊金』在末日來臨的景象中分崩離析，最顯眼的就是最外圍的城牆一塊塊巨石在無形之力作用下緩緩脫離整體，化為糜粉消散。
轟炸整整持續了半小時，似乎將『扎伊金』每一寸地方都反覆揉碎了數遍，法師軍團才終於停了手，各國聯軍隨之飛速推進，將被煙塵蔽蓋的廢墟團團圍住。
足足等了十多分鐘，轟炸後的『扎伊金』慢慢出現在眾人眼中，在意料中確是沒有一寸地方是完好的，唯一例外的只有皇宮所在地。依梵記憶來看那是摩西亞國王會見大臣的正殿，它神奇地保持完好，驕傲地矗立在人為的沙漠正中。
「你們都退下吧，之後事就交給我們了。」
由光明教宗施展神術確認廢墟內沒有雜魚存在後，各神殿教宗下令聯軍退後，帶著最精銳地百餘人向宮殿而去。見到領軍的朱莉婭也跟在最後，梵急忙傳送到她身邊塞過一張『高等傳送術』卷軸同時也施了個『法師之眼』在她身上。對梵的小動作，朱莉婭笑了笑沒說什麼。
隊伍很快就陸續走進了宮殿，梵從『法師之眼』上傳來景象中看到華麗的地毯盡頭，阿魯卡多獨自高坐在王座內，卻是不見幽靈龍的身影。阿魯卡多含笑著一一打量來人，目光深邃彷彿能吞噬人的心神，稍一盯視竟能產生一種失神的感覺。這等詭異梵從沒遇過，心中不禁悸動了幾下。
接著就見阿魯卡多張口說了幾句什麼，光明教宗馬上將神杖往地上一頓，身上放射出耀眼的金光。同一時刻宮殿外天空破開一個大洞，十二個持劍六翼天使急速落下組成正反兩個六芒星，結界力量開始緩緩下壓。
而殿內戰鬥隨即爆發，阿魯卡多發現異樣雙眸當即一紅，在利箭、飛刀和瞬發法術一起轟來同時，身影微不可察的模糊了下。「轟——！轟——！…」王座被毀阿魯卡多身影霍然消散。
是殘影！
朱莉婭迅速移動，很快就看到了阿魯卡多正咬著一位高階法師脖子津津有味地吮吸著，目光中滿是嘲諷。當朱莉婭的箭飛出之際，阿魯卡多再次消失，四周的人則立刻如同受到了重擊，口吐鮮血一一摔飛出去，轉眼間隊伍就損失了數人。
「噹！」
危急關頭盜賊米爾從潛影中突出，匕首凶狠地插在阿魯卡多背心上發出金鐵交鳴聲。隨之阿魯卡多猛地揮手反切斬斷了米爾退卻的殘影，面上卻連挨兩記飛刀。伊凡控制地面升起兩隻石手恰好抓住阿魯卡多雙腳稍一阻止，唐的大劍當頭落下。像是一把大錘轟在鐵砧上，大劍向上彈起唐的身子吃不住震力搖晃退後，而阿魯卡多則目光一滯，模糊的身影重新清晰。
短暫地失神讓眾人抓住機會，無數攻擊立刻飛到，聚集在阿魯卡多身上發生了巨大的爆炸。衝擊波吹地殿內之人個個向後移了幾步。
阿魯卡多現出身影，奪目的
紅衣上滿佈裂痕，但身上卻沒有任何損傷。他環視一周仰頭憤怒發出一聲咆哮，任憑密雨般的攻擊落在身上，形體漲大三分，背後倏地暴長出兩隻血紅蝠翼。
變化一完成，阿魯卡多就化為了血紅閃電在殿中來回穿梭，接觸的人立刻化為斷線風箏要麼撞到牆上昏死，要麼就被阿魯卡多一陣追打，在半空就化為了血霧肉沫，被阿魯卡多張口一吸徹底消失。
「這怎麼打，簡直就是一面倒麼？！」
一邊慶幸自己沒進去，不然死字已貼在額頭，一邊看著阿魯卡多速度越來越快，百餘人在短短數分鐘內躺下了大半，僅餘的包括各神殿教宗都只能靠著神賜神術龜縮在防禦內被動壓打苦苦支撐，梵脫口發了句牢騷。
下一刻，他看到阿魯卡多身影猛然放大，迅速逼近眼前，唬得他嚇了一跳，正要迴避馬上想到自己這是通過『法師之眼』觀察，不禁脫口而出，「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