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霧夜迷城（六） 文 / 旅人1
飛行途中梵眼神在閃爍不定，他這時在思索夢魘精心設計的殺局到最後為何會草草結束。回頭細思當時情景，夢魘控制下的人實力早已超過他的防禦極限，只要幾次法術齊射就能將他徹底逼退。
可令人費解的是，夢魘卻沒那麼做，而是半似逼迫半似考驗的將一點點實力擺上來，令梵成功拖延時間等到了強大的援軍。
這太奇怪了，明知伊凡的行動必然導致自己的退卻，竟然還不將實力快速集中進行猛攻…難道其它地方還有更具威脅的？又或是它已找到最終目標？…
不斷分析各種可能，梵跟在伊凡三人後方撲到『因弗內司』北城大門上，截住了一位黑袍法師。滿身邪意盎然，掛滿詭異飾品的斗篷外，纏繞著一條淡淡的龍狀霧氣，或聚或散，變化多端。
「等你們很久了，呵呵…」
發出一連串陰笑，黑袍法師道：「你一定不明白我今次到底是想幹什麼吧，嘿嘿，告訴你們也沒關係，那就是重創攪亂因弗內司，好讓薩爾王國趁勢進軍，一舉攻下這城。哈哈，雖然出了點意外，不過計劃進行的很順利……」
「不對，他是假的！」不等黑袍法師得意的話語侃侃說完，預言大師突然出聲警示，同時伸手放出五顆紅球飛擊在對方身上，炸起大蓬煙霧。霧飛退向後，轉眼間化為一團形狀不定的雲氣，發出嘿嘿冷笑向地面疾落。
「還想跑嗎？」艾爾弗雷德冷聲道，法杖向前一指，接連三道藍光照在對方身上。三種能力被強行剝奪，雲氣立刻成了死魚，化為一團黏液球體摔濺在地面，粉身碎骨。
極似玻璃破碎的聲音，讓梵打了個激靈想到一種生物，急道：「這不是夢魘是靈霧妖，上當了！」
點點頭那預言大師再次帶頭向城正中飛去，這時整個城市霧氣已完全化為雨水落地，讓四人看到了地面的景象。那哪裡還是往日繁華的城市，簡直就是一片地獄，到處是破碎的房屋，其間匍匐著無數屍體，男女老少無一例外，就連剛出生的嬰兒也有。在這些屍體邊圍滿了被冰冷雨水激醒的瘋狂者嚎啕大哭，強烈的負罪感讓不少人無助的跪在地面。
「哎，該來的還是要來了。」預言大師歎了口氣，意味深長自語了一句。梵隨之看到艾爾弗雷德持杖之手若不可見的抖了下，眼神登時一動，尋思：看來他們知道些什麼。
這時遠處傳來一聲爆炸，引得四人探頭看去，只見數十道衝擊波攜帶碎石屋瓦成圓形放射，其中一道直衝四人正面，數百塊西瓜大小的石塊帶著龐大的衝力翻滾而至。
前方三人各自以『任意門』輕易躲避開去，惟有梵苦著臉大罵伊凡沒心沒肺，玩起了驚險地雜技飛行。前移後轉左晃右晃，做著各種看似笨拙卻非常有效的動作，帶著一身雞皮疙瘩穿出了危險地帶。
循向追去落到伊凡身邊，一眼就見到了黛安娜單膝跪地做祈禱狀，全身散發著強烈的金色光芒，一閃一閃卻就是不釋放，梵微感應就發現她的靈魂已被某人掇取。
懷著疑問四處打量，見到滿地都是傭兵、平民的屍體，數量之多比剛才他所遇多了數倍，場面上到處是爆炸的痕跡，顯示戰況極其激烈。特別讓人注目的是戰場上一條延綿百米兩尺寬的壕溝，不知是何法術造成。
其次讓人注意的是離黛安娜兩步外，一灘醒目的血紅內灑落炸碎的血肉以及還未完全破損的法師袍可以想見馬修的存在，令梵歎了口氣。
「霍勒斯，看看剛才情景。」艾爾弗雷德語氣隱藏著一絲悲傷。
「嗯。」預言大師點點頭，花了十多分鐘念頌完漫長咒語，四周景致隨後變幻，出現在四人眼中的是不久前的情景，快速而又清晰地閃過。
馬修夫婦從下水道中帶著二十多傭兵走出，突然受到大批死靈、被控制平民和傭兵的襲擊。在牧師神術加持下馬修一方人數雖少，卻頑強地守住了方寸之地，而且還讓越來越多的受控之人恢復清醒，加入自己的一方。
這種轉好的形勢大概持續了十數分鐘，直到一位黑袍的死靈法師出現，以『凋零術』將局面徹底顛覆。被重創的馬修撲倒在地之前，觸發法術序列扔出兩記『連珠火球』轟飛了四周上百個死靈。
這個垂死掙扎的動作讓死靈法師很不滿意，以『死亡之指』將馬修炸成碎片，獰笑著要向黛安娜下手。就在這時風雲突變，霧氣散開天空下起了雨點，無數小蟲從下水道中撲出，化為一個大漢。白髮灰眼，面容枯朽，身體卻極為壯碩，提著把寒氣蒸騰的長槍，左手輕易破開黛安娜護體金光，神奇地不破壞對方祈禱過程強行攝去靈魂。
接著大漢面上肉色像是稍有恢復，槍尖一抖就向死靈法師攻去，身形速度很快，一個呼吸間就撲過七、八米距離，來到死靈法師身前。其槍法更是快得不可思議，以梵的眼力僅能看到一輪銀光，罩落在死靈法師防禦罩上，瞬間將其擊碎。
萬幸死靈法師見機不好迅速加上『星光斗篷』，在最後關頭避免了成為人形馬蜂窩的命運。悶哼一聲化光消失，出現在大漢身後發出一隻死亡綠手。
拋棄因為『星光斗篷』斷折的長槍，被『死亡之指』直接命中的大漢彷彿被蚊子叮了口，根本不受影響，轉身出拳。
拳上綻放著幽邪的墨綠光芒，如同燃燒著的鬼火。一下轟穿死靈法師逃逸的白光，綠色鬥氣化為光幻拳頭飛出，如同推出機在地上犁出一條百米長的深溝。
收拳傲然而立大漢迅速轉頭四顧，見死靈法師確實不再出現，幾步走到黛安娜身邊伸手進胸部掏了幾掏，拿出一個金屬圓筒，隨之眼神馬上一凝向北邊看來。
稍微遲疑他抬手向地面打了一拳，看起來輕若鴻毛，虛若無力，可以他為中心成十六個方向的地面卻突然噴起沖天勁氣，化為衝擊波成放射狀散出。碎石翻飛間，大漢整個人化為無數小蟲沒入半遮掩的下水道口消失不見。
至此影像中斷，艾爾弗雷德最先開口道：「這個戰士你們誰有印象麼？」
立刻搖頭表示，梵轉移話題道：「艾爾弗雷德大師，你看這兩方誰才是操控夢魘的幕後黑手？」
「不好說，可以肯定這個死靈法師就是黑暗行者，他的嫌疑很大。可那個大漢…雖然我看不出他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但看其行事邪惡程度並不比黑暗行者低，所以真的很難下判斷。」
「抓住他就好辦了。」霍勒斯將法杖往在地上一敲，幾個光點從其眼內飛出，射入下水道遠去，接著很快就道：「還有巫蟲在四處監視，應該沒離開。」
隨後霍勒斯便以『高等探知』定位大漢位置，當知道是在城主府後，艾爾弗雷德以『高等傳送術』將四人送進一間大廳。映入眼簾的是一位精靈戰士正舞著兩把雷光閃鳴的彎刀與白髮大漢在幾具屍體間鬥得不亦樂呼。
刀光連綿不絕，一如雪花滾地，紛亂中盡顯滲膚冰寒，又如電火交突，轉折間凶狠凌厲攝人心魄，與水銀瀉地般潑灑的可怕槍法相比絲毫不落下風，令人歎為觀止。在兩人戰團邊，蒂朵一臉緊張躲在面臉堅毅的少年身後。
四人的到來，讓大漢眼神動了動，很突然地大吼一聲，爭鋒相對的槍勢一變，萬千槍影全數消失聚合成一柄，向對手平平刺去。這一槍樸實無華，毫無花巧，速度也不快，可精靈戰士的表情卻比剛才嚴肅了一倍，高速移動的身子驀然停下，右腳微退半寸，雙刀畫出兩個奇奧的半圓交叉到面門前，一頓，隨之閃電下劈。
下一瞬間，廳中響起極其刺耳的割裂聲，白光從雙刀交叉處炸出，猶如加強了十倍的『閃光術』讓措不及防的梵直感雙眼一疼，急忙閉眼，淚水卻不由自主從眼腺內奔湧而出，在這同時耳中傳來一聲轟雷巨響，霎時連聽覺都受到了影響，強烈的勁風從前方吹至推得他連連退步。
好半響才恢復，梵揉揉眼眶，睜眼看去只見精靈戰士半跪在破碎的淺坑中，左肩膀上血紅一片，而那大漢已不見了人影，嗯，還有艾爾弗雷德和霍勒斯。伊凡則擋在蒂朵和少年身前。
「下次再叫人護衛，你可別找我！」梵以半埋怨的語氣朝伊凡道：「剛才怎麼回事？」
「跑了，中了老師一記解離術，他半邊身子都化為元素，剩餘的身子分成小蟲飛出去了。」
點點頭，梵看向少年男女道：「你似乎很在意他們？」
「馬修是老師的學生…」
看著伊凡帶著蒂朵兩人走向一邊私語，梵又不願找上正在處理自己傷勢的精靈戰士，只好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閉眼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