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001章 越獄 之01 文 / 瞧瞧看
從踏進監獄的第一秒開始，吉歌就想越獄，但寶塔監獄自建成六十年以來，曾經關押過兩萬多名犯人，歷史上出現過幾十次越獄，結果是無一成功先例，「萬一」在這裡根本不存在，如果吉歌不想成為冤假錯案的犧牲品，越獄就是他的唯一選項，可是他能創造出「萬一」的奇跡嗎？
吉歌被關進了一零六號監房，這個房間一共關押了十三名犯人，其中有一個牢頭獄霸，綽號「砍刀」，大名李四海，三十剛出頭的年紀，身材高大而粗壯，面相十分凶狠。
那李四海正閒得無聊，見吉歌新進，想拿他解悶，連忙吩咐準備「庭審」。原來，這「庭審」是犯人們的一種遊戲，也是一種規矩，就是每逢犯人新進，就由牢頭扮演法官「審問」新進犯人，過程殘忍而血腥，也有些搞笑，算是對新進犯人的下馬威。
就這樣，對吉歌的「庭審」開始了，只見犯人們整齊地並列兩行，就像古代衙門裡的三班衙役。這時候，李四海出場了，他叫人把吉歌押到跟前，擺出法官的派頭，裝出一臉神聖地說：「我黨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他媽犯的什麼罪？給老子從實招來！」
吉歌無端遭到羞辱，心裡很是惱火，無奈被人摁得無法動彈，只好憤怒地說：「我沒罪！我是清白的！」
「什麼？你是清白的？這麼說，這裡就你一個是好人？」李四海冷笑一聲，朝身邊人甩了個眼色，一個犯人會意，衝著吉歌就是一拳打去。
吉歌腹部挨了一拳，痛得抱肚彎腰，卻咬著牙堅持說：「我沒有犯罪，我是清白的！」話剛說完，背上又挨了一記寸肘，被當場打趴在地。
李四海見吉歌被打趴了，蹲下去摁住他的頭，一臉冷酷地說：「繼續說，你是清白的！」
吉歌終於明白過來，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牢頭獄霸，只可惜當傳說變成現實的時候，「英雄狠揍獄霸」只是哥的傳說，況且他吉歌還不是英雄。為了躲過「庭審」這一劫，他只好暫且忽悠道：「砍哥！既然遇見了你，清不清白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有辦法逃出去，只要你放我一馬，到時候我一定叫上你！」
「哈哈哈！」李四海一陣大笑，拍著吉歌的臉說：「你以為你想出去，就能出去嗎？還叫上我？真是癡人說夢話！」
「我現在很清醒，沒有說夢話！我一進來就在想這個問題，現在已經有些眉目了！」吉歌急切地說。
「呵呵！臭小子，異想天開呢？告訴你，寶塔監獄這麼多年，越獄的人沒有三百，也有兩百，但是沒有一個成功的，你也不例外。知道嗎？」李四海說著，朝身邊人揮揮手，「接著揍！」
「等等！我是真有辦法！不信的話，我可以和你打賭，如果我輸了，反正我也跑不掉，你也沒什麼損失。如果我贏了，那也是你我雙贏。但如果你不賭，你有辦法出去嗎？除非你把牢底坐穿，你就能出去了。不然，牢頭獄霸的光榮稱號永遠屬於你！」吉歌慌忙間鼓惑道。
李四海見吉歌說得認真，不覺猶豫了一下，陰笑著說：「既然你說有辦法，那你就說說看，究竟是什麼辦法？如果你敢忽悠老子，老子今天讓你嘗嘗老虎凳的滋味！」
吉歌知道李四海動心了，但他才進來不過十分鐘，哪裡有什麼越獄的辦法？只好繼續忽悠道：「辦法肯定有，只是剛剛進來，想法還不完善。不如這樣，你給我三天時間，讓我再完善一下細節，到時候你不滿意的話，怎麼處置我都行！當然，你也可以不答應，然後揍得我苦海無邊，但是揍我能讓你立功受獎嗎？」
李四海唬著臉想了想，點頭道：「好！老子今天就暫且放你一馬，反正你也跑不了。三天以後，你要是想不出越獄的辦法，老子讓你知道什麼叫滿清十大酷刑！嘿嘿！」
第二天早飯過後，吉歌被獄方傳去問話。在管教辦公室裡，楊管教一邊看吉歌的檔案，一邊對吉歌威嚴地說：「我姓楊，是這個監區的管教。今天叫你來，有個事情要跟你說。這裡雖然是監獄，但監獄絕不是養閒人的地方，你必須接受勞動改造。知道嗎？」
吉歌挺直地站在辦公桌前，規規矩矩地回答說：「報告管教！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跳跳記得牢，牢牢知道了！」
「呵呵！臭小子！到了這裡還敢貧嘴，說得還挺押韻！我警告你，以後最好給我放老實點！」楊管教說著，點了點桌上的資料，又道：「從你的檔案來看，你以前幹過維修。是嗎？都維修過什麼？」
「我以前修過常用機械和電器，複雜的不會。」
「嗯！很好！我們的監獄工廠正需要你這樣的人。這樣，你今天就開始勞動改造，負責監獄工廠的設備維修。沒事的時候，你就去生產線幫忙。有問題嗎？」
「報告管教，沒有問題！」吉歌大聲回答說。
不一會，吉歌跟著楊管教到了監獄工廠，然後被廠長送去了維修房。在維修房外面，吉歌見旁邊有個垃圾堆，裡面堆滿了廢舊膠袋，好奇地問廠長，「那些東西是報廢產品嗎？」
廠長笑著點頭道：「是的！我們這裡生產兩大類產品，一類是防靜電包裝袋，一類是五金零配件，會用到各種機械設備，不過我們的設備已經很舊了，動不動就鬧罷工。所以，你今後的任務就是讓罷工的設備動起來。拜託了！」
吉歌淡淡地笑道：「您客氣了！我盡量吧！」四處張望間，見垃圾堆旁有個氧氣瓶，又問道：「那個氧氣瓶也報廢了嗎？」
「那是以前割鋼板用的，瓶身倒是沒壞，就是氣閥漏氣，本來想送去維修，但是以前給我們送氣的廠家倒閉了，新找的廠家又說不是他們的責任，沒人管就擱在那了。如果你會修，那倒是好事！呵呵！」
「我沒修過氧氣瓶，不過可以先試試！試過以後再說吧！」
說話間，兩人進了維修房，廠長把維修房的情況大概介紹了一下，也不等吉歌消化，當即就他安排去膠袋車間修理設備。膠袋車間就在維修房的旁邊，吉歌進到車間裡，剛找到那台出故障的膠帶機，就見李四海在那機器邊斜斜歪歪地站著，頓覺心裡有些發怵。
那李四海見吉歌來修機器，嬉笑著對他說：「想不到你小子還會鼓搗這玩意，不過你最好放聰明點，這機器你要麼不修，要修就得給老子修出一天來！明白嗎？」
吉歌知道李四海的用意，他想藉機器故障偷懶，笑道：「砍哥！你放心吧！這玩意我以前沒修過，到底什麼時候能修好，我也不知道。如果你運氣好的話，別說一天，沒準三、兩天都難說！」
「嘿嘿嘿！行！算你小子識趣！不過昨天的事情你沒忘記吧！你小子想好了嗎？」
吉歌見李四海那奸猾而凶狠的德性，恨不得給他一拳，卻知道自己勢單力孤，干他不過，只好隨便支應道：「放心吧！正想著呢！」指了指那機器，「這機器什麼問題？」
李四海見吉歌敢對他發問，頓覺老大的地位受到了挑戰，惡狠狠地說：「你他媽的問我嗎？老子要是懂這個，要你幹嘛？你自己不會看嗎？你個傻逼！欠揍是嗎？」
吉歌無端被罵，心底暗暗升起一股怒火，不覺握了握拳頭，見李四海身邊只有一個戴眼鏡的馬仔，那馬仔應該不怎麼厲害，想趁機給李四海一頓暴打。卻又想，打完怎麼辦？跑是跑不掉的，不如暫且忍忍。賠笑道：「砍哥！你是這裡的大哥，小弟遇到了麻煩，這是在向您求助呢！沒有大哥的幫助，小弟以後還怎麼混呢！」
李四海覺得「求助」那個詞還算順耳，頓覺舒服不少，對那戴眼鏡的馬仔甩了甩頭，「四眼！你把問題跟他說一下吧！」
那叫「四眼」的馬仔沖李四海點點頭，對吉歌說：「這個膠帶機不跑料了，老是斷料。出不來兩個膠袋，一會就沒了。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你看看吧！」
吉歌聽完「四眼」的介紹，先看看送料口的傳送輪，又看看別的地方，待摸清膠袋機的傳動原理，拿起扳手開始拆卸傳動箱。那「四眼」在一邊看得好奇，也湊了過來，看了一會，搭話道：「兄弟！能修好嗎？」
吉歌不確定地搖搖頭「不好說！我以前沒修過這東西，先看看再說！」笑了笑，又客氣地問道：「『四眼』兄弟，你大號怎麼稱呼！」
那「四眼」咧著嘴笑道：「小姓周，名本正，一本正經的本正，你呢？」
「我叫吉歌，吉祥的吉，歌唱的歌。誒！看你斯斯文文的，怎麼會來這裡呢？」
「嘿嘿！」周本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我以前是搞it的，因為幫人修改身份信息，所以就進來了！你呢？你真的是清白的嗎？」
「我當然是清白的，我既沒有盜竊，也沒有殺人，是那些笨蛋警察搞錯了！」吉歌說到這裡，不覺十分窩火。
李四海聽吉歌又說自己是清白的，走過來教訓道：「臭小子！還敢說你是清白的？告訴你，老子可不管你清不清白，兩天以後你要是想不出越獄的辦法，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這時，廠長走了過來，正好聽到李四海最後那句話，衝著他呵斥道：「一一二一！你小子想收拾誰啊？」原來李四海的編號是一一二一。
李四海見廠長來了，連忙收起囂張的氣焰，點頭哈腰地對廠長說：「報告廠長，我跟他們開玩笑呢！沒想收拾誰！呵呵！」
廠長瞪了一眼李四海，見吉歌正蹲在地上查看機箱，過去問道：「一二零六，怎麼樣？能修嗎？」
吉歌的編號是一二零六，他回頭看了看廠長，回答說：「有個傳動齒輪缺了一塊，所以傳動有些不順。」
廠長伸頭看了看那齒輪，擔憂地說：「哎呀！真是缺了好大一塊！你有辦法修嗎？」
吉歌說：「辦法倒是有，要麼換齒輪，要麼修齒輪！」
廠長說：「換齒輪的話，有些麻煩！這個齒輪是非標的，就算花錢也未必買得到。還是修吧！有問題嗎？」
吉歌說：「修的話也行！可以先用焊條把齒輪補上，然後再用銼刀挫平整，這樣就可以了，但是焊條必須和齒輪的材質一樣，不然根本焊不牢。」
廠長撿起齒輪碎片看了看，皺著眉頭說：「這種材質的焊條，我們這裡好像沒有。這樣，你先歇著，回頭我叫人去買焊條，等焊條買回來再說！」
等廠長走後，吉歌收拾好工具準備回去，見李四海正瞪著自己。心想，這王八蛋一定在等著越獄的辦法，可是自己哪有什麼辦法？兩天以後可怎麼交差呢？正想著，不覺已經到了維修房，滿腹心事地四處看看，見那個廢氧氣瓶還擺在那，忽然心生奇想，如果那氧氣瓶裡裝的是氫氣，再有個氣球的話，越獄的事情就好辦了。
吉歌想到這裡，雖覺有些意思了，卻很快又笑不出來了，雖然氫氣球可以讓他輕鬆越獄，但上哪去搞氫氣呢？還有比房子還大的氣球，又從哪裡搞到手呢？氣餒間，往垃圾堆裡看了一眼，見裡面堆著大把的防靜電膠袋，心想這些膠袋如果有氣球那麼大就好了。想到這裡，猛然頓悟，只要把這些膠袋裁開，再用膠紙按著氣球的款式粘上，氣球不就有了嗎？
吉歌連忙撿起一個膠袋，用力扯了幾下，只覺那膠袋非常結實，果然是做氣球的好材料。待進到維修房，吉歌趁外面沒人，把撿來的膠袋裁成球形的長條碎片，又用膠紙把那些碎片粘成一個小氣球，再把小氣球吹滿氣，最後用力擠了擠那小氣球，那小氣球居然鼓鼓的，絲毫也不漏氣。
小氣球的試驗成功，讓吉歌滿心歡喜，感覺成功越獄似乎就在眼前，卻又清醒地意識到，氣球裡面沒有氫氣是飛不起來的，但是氫氣又從哪裡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