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乾元論武 第四十七章 文 / 朝陽歌
眼見日頭漸漸升高，秦瀟還沒有出來，大家都有些奇怪，寧之洋摸摸下巴疑惑道：「怎麼進去了這麼久還不出來？」
「小師弟大概是被裡面的法器看的眼花，不知道該選哪一把好。」雲飛揚笑道。
凌浩天睡醒了一次都快要又睡著了，他半瞇起眼睛，含糊地說：「我看小師弟是不好意思出來，法器生靈，小師弟修為太低不一定能得到承認。」
「這也不一定，小師弟渾身上下都透著怪異，說不定這一次人皇也顯靈了，倒是四師兄你，就準備用這把菜刀嗎？」寧不凡笑問。
「菜刀有什麼不好，反正我就喜歡做菜，也沒想過像大師兄這麼萬眾矚目，我就安安心心在竹海做我的菜。」雲飛揚摸摸腰間的菜刀，一臉平靜。
寧之洋嫌棄地瞪了眼雲飛揚，他怎麼就收了個這麼沒追求的弟子，一世英名盡毀啊。
「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吧，猜猜小師弟等下出來會拿什麼法器。」凌浩天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懶洋洋地說。
「我賭小師弟會空手而歸！」季同道。
「絕對空手而歸！」雲飛揚也這麼認為。
「根本就沒有懸念，空手。」魏子青說。
「幾位師兄，你們這樣不好吧，說不定小師弟真的拿出法器了。」寧不凡一臉不贊同。
「好，我也賭沒拿到，輸了的幫大家洗一個月的衣服。」凌浩天又笑著問寧不歸，「大師兄，你怎麼看？」
寧不歸波瀾不驚地看了眼凌浩天幾人，雲飛揚他們立刻噤聲，可惜，竹海裡的幾位師兄弟裡，就屬凌浩天最不怕寧不歸，這廝平日裡天天裝死，一活躍起來，連寧不歸都敢調侃，賤笑一聲，朝寧不歸肩膀上一趴，「大師兄，你這整日板著臉也太無趣了，要多笑笑，你可是我們朝陽宗年輕一輩的偶像，多少師姐師妹等著跟你搭訕，你這板著個臉，沒人敢上來，小心一輩子打光棍。」
寧不歸渾身冷氣大開，肩頭長劍在劍鞘裡直跳，看樣子在說下去果斷是要挨揍呀，雲飛揚和季同連忙上前，一個拽人一個捂嘴巴，直接將凌浩天從寧不歸肩膀上扒拉下來。
「大師兄，二師兄今天沒睡醒，你就當他是在放屁。」
「誰說我沒睡醒……唔……」凌浩天的話被雲飛揚給捂回肚子。
「二師兄，就算皮癢也不能把師弟們拖下水啊，太不厚道了。」季同心有餘悸地說，他以前本就是竹海裡除了寧不歸唯一的凝神境界弟子，沒少被寧不歸收拾。
「我說的是實話啊，大師兄他面部肌肉絕對是快壞死了，都沒法動，我是在幫大師兄的忙。」凌浩天賤賤地說。
「二師兄！」就連魏子青都驚叫起來。
「幾位師弟，等下回竹海隨我去後山練劍。」寧不歸清冷的聲音從空氣裡傳來。
「二師兄，我恨你。」幾人一臉悲憤瞪著凌浩天，被大師兄指點，絕對要脫一次皮啊。
凌浩天懶洋洋地揉揉眼睛，還一臉賤像地說：「小爺可是貨真價實的男人，不需要你們愛。」
秦瀟出來的時候一臉激動，雙手抱著那把巨大的長劍，喜滋滋地朝寧之洋他們走過來，眾人看看秦瀟手裡那把又寬又大，黑黝黝沒有一絲光澤的劍，同時默然，這劍怎麼看都好像是一把廢劍，劍塚裡有這種劍！
「此劍為何沒有開鋒？」寧不歸有些疑惑。
寧之洋接過秦瀟遞來的劍，才入手又是一愣，整把劍用了一種不知名的玄鐵所鑄，鋒口未開，打眼一看就好像是一把才打造到一半，還沒有完成的半成品，不過細細再看，劍身線條流暢，做工頗為精細，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這樣的做工，不可能忘記打造最後一步，也就是說，這劍本來就鑄造成未開鋒的樣式。
寧之洋沉吟片刻才道：「此劍雖是上等玄鐵打造，但樣式怪異，修真界從未聽說有人用如此劍，而煉器閣的長老更不會打造這樣的劍。」
「為什麼？」秦瀟道。
「不歸你試試！」寧之洋並不回答秦瀟的話，將劍一拋，扔給寧不歸，寧不歸接過那黑黝黝的長劍，一個翻身落在空地上，在空地上使了幾招萬流劍訣，隨後長劍脫手而出，落在地上，深深陷入泥土中，直沒劍柄。
寧不歸怪異地看了眼那劍，又看看自己的手，道：「此劍不適合修習萬流劍訣。」
「沒錯，萬流劍訣雖然精妙，但此劍訣最初創作出來走的是輕靈之道，就是使用之人最後領悟到剛猛之道，也不會使用如此重量的劍，煉器閣的人絕對不會花功夫鍛造一把不適合法決運用的劍，而朝陽宗大多剛猛的法決所有之法器也不是劍，劍塚裡怎麼會有這麼一把劍？不會是弄錯了吧。」寧之洋疑惑道。
「師傅，弟子覺得這把劍很好啊！」秦瀟道。
「很好！」寧之洋古怪地撇了眼秦瀟，也不知道這小子從哪個旮旯角落找到這麼一把劍，看起來似乎一點靈氣都沒有，「這劍頗為沉重，就你的修為，拿著劍都吃力，還怎麼跟人動手，哪天拿出去跟人決鬥要是因為劍太重而落敗，為師的臉就丟大了。」
「師傅，徒兒才拿到劍時，也被這重量驚到，誰知道等舉起來後，這劍就變的很輕，就好像是特意為我打造的一樣。」秦瀟想了想又補充道：「那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是找到血脈相連的感覺，這把劍一直在等它的主人，徒兒恍惚間都能感應到它的那種寂寥落寞之情。」
「拿去！「寧之洋將那劍扔給秦瀟，見秦瀟果真輕鬆接住，笑罵道：「你小子果然是個怪胎，連用的法器都跟別人不同。」
凌浩天面帶笑容，半瞇著眼睛一步三搖的走進劍塚，那吊兒郎當的樣子，看起來就好像隨時都會睡著，當那巨大的石門落下時，隔絕了門外的師兄弟們傳來的笑聲，他咻地張開雙目，哪裡還有平日裡那頹廢的感覺，渾身氣勢都變的冷寂起來。
他一步一步走進那清幽的光芒中，整個人都有些空靈，彷彿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黑暗的天幕裡，瑞光四溢，無數神兵利器隨著他的到來都開始震動起來，七彩霞光在虛空中上下翻騰，各種輕鳴聲在劍塚裡迴盪，似是在歡呼，又似在畏懼。
「不愧是傳承數百萬年的大派，朝陽宗這劍塚真是讓人打開眼界，只是，這裡會有適合我用的劍嗎？」
凌浩天面帶疑惑，走進劍塚中央，望著漫天的霞光中，那些顫動的法器，各式各樣的長劍懸浮在半空裡，週身靈氣湧動，一股淡淡的靈力從朝陽聖地的方向慢慢飄移而來，淡然而綿長，其中蘊含的靈力將整個劍塚的法器都溫養在裡面，凌浩天朝那朝陽聖地的方向望了一眼，「朝陽聖地果然是修真界百萬年裡最為神秘的禁地之一，難怪讓修真界無數人為之嚮往。」
凌浩天隨手朝一把紫光閃爍的長劍抓去，凝聚在手中的靈力牽引著那把劍，紫光寶劍輕顫一聲，發出一聲怪異的輕嘯，猶如小獸嗚咽般，給人一種可憐兮兮的感覺，就在凌浩天要抓住劍柄的時候，那劍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渾身紫光大盛，竟然掙脫了凌浩天的手，朝虛空裡竄去，彷彿逃命般竄進無數的法器中。
「竟然掙脫了？」凌浩天看看自己的手，笑瞇瞇地看向那紫光寶劍竄去的方向，「居然不承認我。」
「嘩啦」一聲，凌浩天的話才出口，半空裡那一堆密密麻麻的法器竟然自動分開，飛速朝兩邊竄逃，就好像凌浩天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異常畏懼，獨獨留下那紫光閃爍的寶劍在半空裡。
紫光寶劍顫動連連，又朝左邊那些寶劍裡竄去，可惜，它的速度快，別的法器速度一樣快，都直直朝後竄過去，將紫光寶劍獨自留在原地，紫光寶劍哀怨地輕吟一聲，在虛空裡連連翻騰，可惜那些法器沒有一個理會它的哀怨，紛紛又朝後退了好遠。
凌浩天有些詫異地望著這些法器的動作，雖說法器生靈，可這些法器為何都這樣畏懼自己，猛地，他似乎像是回想起什麼一樣，瞬間想明白其中關鍵，朝那紫光寶劍輕輕一招手，也動不用靈力，紫光寶劍在法器中嗚咽著，似乎極為不情願，卻又畏懼著什麼，隨著凌浩天的動作乖乖的飛回來，懸浮在凌浩天面前。
「你不願意讓我用。」
「嗚嗚！」紫光寶劍再次發出怪異的嗚咽聲，似乎想再次逃跑，可惜卻又不敢再有動作。
凌浩天握住紫光寶劍的劍柄，靈力一動，紫光寶劍光芒大盛，幽幽紫光將這片小小的天地籠罩在內，掐起劍訣在原地揮舞了幾下，凌浩天微微皺起眉頭，並沒有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反而影響他的發揮，「果然是這樣，這劍雖然為我驅使，卻本能的畏懼我自身留下的寒曦劍的氣息，根本不能發揮所長。」
凌浩天一鬆手，紫光寶劍立刻飛速朝前竄開，直到竄到劍塚最深處，消失在凌浩天的視線裡，凌浩天無奈地看看虛空，最後目光停留在所有法器拱衛的最中央，那幾把最為光彩奪目的劍上，這幾把劍一看就是所有法器中的極品，地位超然。
「或許我該試試這幾把劍！」凌浩天朝那最中央的一把劍伸出手，這把劍極為識趣，沒等凌浩天用靈力將它攝來，就自動乖覺的落下來，劍柄躺在凌浩天的手上，並沒有開始那把劍畏首畏尾的反應。
「你到時識趣！「凌浩天抓起劍，只可惜這把劍依然給他一種極為不適應的感覺，凌浩天又一連試了好幾把劍，每一把劍都是如此，稍次一點的根本就無法用，拿在手裡跟一把普通的長劍一樣，極品寶劍能用是能用，就是不太趁手。
凌浩天歎息一聲，盯著手中那把光華內斂的寶劍，「寒曦劍不愧是世間百劍之首，集天地間最本源的靈氣所生，天然自成，劍靈伴生，只是一絲氣息就已經讓天下百劍畏懼如此。」
抽出劍鞘裡的劍，寒光四溢，映射在他的臉上，凌浩天那黑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極為濃烈的沉重，似有悲哀，似有無奈，似有迷茫，他低著頭，一直昂然挺立的脊背微微垮下，彷彿不堪負重一般，淡淡的悲涼感自他身上蔓延開來。
靜靜地，凌浩天就那麼站在那裡，站在那洶湧澎湃而來的回憶裡，冥冥中，有無數只眼睛正期待的望著他，眼裡全都是寄托和期盼。
一聲歎息劃過空氣，沉重的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寒曦劍，明明無數次在夢裡期待再次拿起你的時刻，然而，此時此刻，我竟然生出一種此生都再也不要見到你的想法。」
長劍入鞘，所有的沉重和悲涼都隨著這「嗆」地一聲脆響隨風而去，凌浩天再次回到眾人熟悉的那個懶洋洋的，眼帶桃花驚艷四座的青年形象，他揚起唇角痞氣地一笑：「真是麻煩，這麼多法器，卻沒有幾把特別趁手的，我要是空手出去，估計不被幾位師弟們笑死，也會給師傅揍死吧。」
「我靠，這選武器又不是選老婆，哪有那麼麻煩！」
凌浩天笑罵一句，直接對著這滿天法器大叫一聲：「願意跟我走的寶劍自己出來！別讓小爺自己動手！」
滿天法器顫動，無數長劍爭相奔走飛竄而下，若星光燦爛，流星飛過，發出各種輕鳴聲落在凌浩天四周，凌浩天看也不看這些劍，直接朝劍塚外走去，虛空裡，有幾把特別的劍在原地顫動不已，似乎在做劇烈的掙扎，想要跟著凌浩天朝外走，但看到凌浩天背後那鋪天蓋地的長劍，又有些不屑為伍，隨後，又有一兩把隨著大流飛到凌浩天身後，只剩下幾把比較堅定的寶劍留在原地。
凌浩天走到門口，石門轟然一響，自動打開，他帶著背後漫天長劍慢慢走出劍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