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請君入甕 文 / 羽寒
眼看著那老船夫要走,這岸上等了許久的男人哪裡肯就此罷休,當即便扯開喉嚨喊道,「別走啊!哎!老船家別走啊!我出……」
「爺,您就別開小老兒的玩笑了,小老兒我上有老下有小,這一趟又如此凶險,依小老兒看啊,爺您還是自己再想想辦法吧!」老船夫一邊說著,一邊又撐了一竿,小船離岸邊的距離更遠了些。
那男人見此也只得狠了狠心,從藏身的樹後鑽了出來,高聲喊道,「我出五十兩銀子!只要你帶我出去,我出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果然,這個價格立刻便吸引了那船夫,本來已經緊緊握在手裡的竹竿朝著反方向一插,再輕輕一撥,本來已經離岸甚遠的小船立刻便朝著岸邊衝了過來。
岸上的男人這才鬆了口氣,一邊又從腰間摸出幾錠銀子,一邊揚聲說道,「沒錯!若是我成功上岸,再給你十兩銀子!」
「當真?」
這個價格很顯然打動了那老船夫,老船夫的嘶啞聲音都變了腔調。
岸上的男人懸著的心這才落下,心中卻是暗罵這老頭太黑,但無奈,他必須盡快出城,而這裡是最快也最保險的路途,最為要緊的是,他先前聯繫這小船的時候,並不知道這老船夫居然如此貪心,又為了掩人耳目而選了如此偏僻的地方,故而,此刻再想尋別的船已是不能,悔之晚矣。
「當真!」兩個字,擲地有聲。
「好!既然如此,那小老兒我便豁出去了!」老船夫立刻便加快了速度,三兩下便劃到了岸邊,迎著那男人上了船,這才賣力的撐起竹篙,朝著船上男人指定的方向飛奔而去。
隨著寬闊的水道越來越狹窄,周圍的環境也越來越陌生,越來越荒涼,最後……
「來了?」行至一處狹窄水道的位置,岸上突然傳來這樣的聲音,讓在船中迷迷糊糊的男人下意識的睜大了眼睛,朝著岸邊看去。
那老船夫很是歡快的應道,「來嘍!」
說罷,竹篙又是狠狠一撐,接著那小船便如同被人推動一般,迅速的朝著岸上出聲的地方去了。
船上的男人怔愣的看著岸上的人影,臉色蒼白,嘴唇哆嗦著,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倒是那老船夫,看到鳳青嵐一副歡快的樣子,連說話聲音都歡快了許多,轉身便朝著船上的男人伸出手,笑道,「爺,到地方了,您的十兩銀子呢?」
「這……這……這……」男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他怎麼也沒想到,鳳青嵐和敖炎烈居然會出現在這裡,並且是一副如此輕鬆愜意的模樣,難道說,翔龍將軍失敗了?可……以翔龍將軍的本事和手腕,再加上如今東陽連占西川幾城的國仇,再加上此次如此出其不意的圍攻,就連他都想不到失敗的理由!
可……眼下的情況,卻容不得他再多想,事實很明顯,東川翔龍失敗了!
而他,很有可能被東川翔龍那個王八蛋出賣了!
見船上男人一副呆愣的模樣,鳳青嵐不由抿了抿唇,略顯不悅的問道,「怎麼?將副將就這麼不想看到本公子?」
沒錯,這船上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敖炎烈的「忠實」下屬,將副將。
見到將副將的那一刻,敖炎烈的面色便陰沉了下來,咬著牙,拿捏著聲音嘲諷奚落道,「本王猜,將副將也不想見到本王罷?那倒真的是讓將副將失望了,本王雖然也很不想在這裡看到你,但既然見到了,本王心下也是有些寬慰的。」
將副將看看敖炎烈,再看看鳳青嵐,一臉的驚駭,心下雖然已經明白了東川翔龍失敗,甚至也有預感他們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但到底還是不想承認的,抖著唇,哆哆嗦嗦的強辯道,「你……你們……你們……怎麼……」
鳳青嵐見將副將在自己與敖炎烈的面上來來回回的看了不下十次,又目光游移的伸長了脖子四處尋找,便輕笑著勾著唇角問道,「怎麼?找什麼?找東川翔龍?」
將副將聞言心裡一緊,下意識的便脫口問道,「你……你們都……都知道了?」
鳳青嵐站在岸邊,似笑非笑的看著愣在小船中的將副將,戲謔道,「知道什麼?不如……將副將來提醒本公子一下,好讓本公子知道的更清楚一點,如何?」
聞言,若是將副將還不知道,那可就真的是白白的在敖炎烈和鳳青嵐身邊待了那麼久,當下便要轉身,奈何如今身在船上,船在水上,自然是逃不掉,也跑不了。
看將副將的反應,鳳青嵐和敖炎烈兩人不由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明顯的無奈和確認的瞭然。
敖炎烈上前一步,走到鳳青嵐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小船上的將副將,冷笑一聲道,「本王倒是真沒想到,這背叛本王的叛徒,竟然會是將副將你,哎……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將副將心下一涼,這些日子,他們都只顧著讚歎鳳青嵐的厲害,卻忘記了敖炎烈這一頭兇猛的獸!
的確,他是看到了鳳青嵐的狠辣與冷情,但是,他心裡更清楚的是,若是敖炎烈狠下心來,恐怕比之鳳青嵐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今,自己背叛了他,他又豈能饒過自己?
一想到敖炎烈和鳳青嵐的手段,將副將便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也不管兩人還站在岸邊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便猛的側身拉住了撐著竹篙的老船夫,慌慌張張的說道,「老船家,他們都是壞人,帶我衝過去!我給你錢,我給你一百兩!你看,這是一百兩!只要你帶我離開這裡,這一百兩都是你的!」
說罷,將副將便一臉期待的看著那老船家,手中還舉著那一百兩的銀票。
那老船家似乎是抬眼看了那銀票一眼,接著便在將副將期待的目光之下堅定的搖了搖頭,無奈的歎氣道,「爺,您就別開玩笑了,您也不看看,這岸邊有多少人把守這呢!就算是爺您想借箭,我這船也受不住啊!」
「我給你兩百兩!求你了!」將副將咬牙說道,接著伸手在腰間摸索起來,狠著心說道,「好!我把我這一身的家當都留給你!只要你帶我離開這裡!我保證,絕不食言!若有違背,天打雷劈!」
那老船夫依舊堅定的搖了搖頭,原本的沙啞聲音卻是消失不見,用一副將副將無比熟悉的聲音淡淡說道,「既然發誓了,我自然是信你的,可……你信我麼?」
聞其聲,將副將便下意識的嚥了嚥唾沫,眼裡也漸漸的泛出幾分絕望之色,但卻依舊不死心的指著那老船夫說道,「你……你怎麼……老船家,你這是……」
「怎麼?是什麼?」那老船夫笑了笑,抬起手來將頭上的草帽摘下來,接著回身朝著完全愣住的將副將露齒一笑,這才返身對著岸上的敖炎烈與鳳青嵐行了個禮,請命道,「主子,公子,讓笑影殺了他!」
「笑影大人?!」將副將幾乎是從牙縫中蹦出了這四個字,還捏著銀票的手顫抖個不停,面上的神色更是變幻莫定,眼中的絕望之色卻是再也揮之不去,口中還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語,「你怎麼會是……怎麼會是笑影大人?這……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你……」
看著將副將的一張臉由紅變白,再由白變青,最後又失了所有的血色,不由搖著折扇,輕聲哼道,「將副將對本公子的這一份大禮可還滿意?」
滿意!如何能不滿意?這一下,自己是說什麼都沒有用了!王妃果然一如既往的狠絕!想必那東川翔龍也沒得到什麼好罷!
咬了咬牙,將副將突然便朝著岸上的敖炎烈和鳳青嵐跪了下去,頭一磕到底,揚聲喊道,「王爺,公子!小人只是一時鬼迷了心竅,今後,絕對不會再做出任何對不起王爺和公子的事情了!小人保證!小人發誓!對,小人發誓!」
「發誓?將副將,你這人倒也並不忘本嘛!」鳳青嵐冷笑著說道,一雙鳳眸微微瞇起,嘴角勾起的弧度越發的明顯了些。
將副將一臉迷茫的抬起頭,看向鳳青嵐,驚聲問道,「公子這是何意?」
手中搖動的折扇微微一頓,鳳青嵐輕笑出聲,一雙美目淡淡的看向了將副將的猶疑不定的眸子,微微搖頭,「身為西川人,將副將倒也算是有節操的了,至少在這個時候,還沒有忘記西川的傳統,不是麼?」
將副將的眼睛瞬間睜大,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這……這……」
鳳青嵐怎麼會知道自己是西川人?
不僅將副將不明白,早就候在這裡的李鐵牛等一行人更是一頭的霧水,之前不敢出聲,這會兒見將副將已經跪下認錯,這才躊躇著上前,指著一臉迷茫的將副將,問道,「王爺,王妃,他……」
其實,對於將副將的出身,鳳青嵐也只是猜測罷了,但此刻見將副將的反應便知道,自己所猜不假。
既然如此,便更不急著處理他,收了折扇,轉過身,點著李鐵牛的腦袋,板著臉教訓道,「李鐵牛,想必以你的腦袋,到現在為止也還沒想明白這將副將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李鐵牛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低著頭,聽著鳳青嵐教訓,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鳳青嵐對李鐵牛的反應很是滿意,於是繼續說道,「你們就沒有想過麼?為何走齊川雪道那麼隱秘的事情會被西川的皇子知道?甚至早就準備好了陷阱等著你們落,卻又留了你們一命?」
「這……」李鐵牛的臉色很明顯的變了一變。
鳳青嵐回身瞥了敖炎烈一眼,又說,「為何攻打川陽城的時候,敖炎烈會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