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八十五章 四殿下納蘭譽 文 / 仙楓紅葉
「笑話?姐姐,你是三皇子妃!在三殿下府中,除了三殿下就是你最大。誰敢笑話,你就打她的嘴,看看她們下次還敢不敢笑話了!」沈瑤光一邊拉著沈玉蓉的手,一邊憤憤不平,末了歎息了一聲,語重心長道:「姐姐,花顏雖然是個咋咋呼呼的丫頭,可是識人的時候眼睛還是透亮的。我既囑咐她幫你挑選精明能幹的,想必她也是不敢把我的話當耳旁風的。那紅舞應該是個機靈的丫頭才是。要我說啊,往後一些小事你不妨放開手由著她去做就好。你拉不下臉去罵那些不懂規矩的下人,就讓紅舞去。總之啊,不管用這個法子,你得先叫她們認你這個女主人。」
那沈玉蓉仔細聽著,心下也沒什麼底氣,待還要再說什麼的時候,皇后身邊小宮女匆匆過來了,說是皇后娘娘找沈玉蓉有事兒,請她過去。於是沈玉蓉又匆匆的跟著那小宮女去了。
兩人一走,荷塘邊又恢復了靜謐。和煦的初夏微風吹在身上著實叫人舒心,漸漸的她竟覺得睡意漸濃,靠在身旁的柳樹上睡去了。
究竟睡了多長時間,沈瑤光也沒有概念,她只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面,她在一片蔥鬱的竹林中迷了路,走了好久好久,可始終找不到出路。她又餓又渴,急得哇哇大哭。忽然在她的面前憑空出現了一個小竹屋。那竹屋的門前有一個小小的用籬笆隔出來的小院子,院子中央擺著一個小桌子,桌子上有魚有肉,還有香甜的水果。她饞的口水都流出來了,拔腿就跑。
可是在她剛跑到桌子邊伸手去抓雞腿的時候,她被人吵醒了!
一來也是因為剛醒過來,情緒本來就不好,二來那個吵醒自己的噪音根本不消停,儼然有愈演愈烈的架勢。
沈瑤光不情不願的睜開了雙眼,就見一抹刺眼的大紅色映入的眼簾,旋即在她還沒回神的時候,一張長得過分好看的臉直衝沖的湊了過來。
沈瑤光嚇了一跳,本能的往後退,可身後是一棵大柳樹,所以她的後腦勺很不巧的撞了上去,發出了砰的一聲,痛的她鼻子發酸,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她捂著後腦勺,淚眼朦朧的看著眼前笑的前仰後合,好不誇張的罪魁禍首,心中真真是惱火至極,「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兒啊?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那人卻笑的前仰後合,壓根兒沒聽到他的話。
沈瑤光氣結,也不打算多話,只狠狠的瞪著那人。只見他十七八歲的年紀,身長如玉,一襲火紅色的錦袍映襯著他的膚色極好,好似冬日裡陽光下的白雪辦光彩照人,惹的人睜不開雙眼。
沈瑤光心中暗暗吃驚,這是怎樣的男子,怎樣好看到這種程度?
她身邊不乏好看的男子,如納蘭述,如她父親,如軒轅夜,個個都是人間難尋的極品。可是眼前這男子的好看與他們又各不相同。
如果一定要分辨的話,軒轅夜他們的好看可以稱之為帥,而眼前這個男子的好看則應該稱之為美!軒轅夜是人間極品,眼前這個男子卻是人間絕色。
沈瑤光從來不知道原來世界還有男子能長成這樣的。那種美並不顯露出半分陰柔之氣,絕對不會叫人錯以為他是女子。那種美超越了性別,男女老幼都會為之震撼。
那人終於笑完了,見沈瑤光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臉,當下拉下臉來,不爽道:「你看什麼看?」完了也不等沈瑤光搭話,又惡狠狠的接道:「你要敢說本皇子長得美,本皇子絕對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沈瑤光愣了愣,回神終於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這人也真是奇怪,長了一張傾倒眾生禍國殃民的臉蛋,脾氣卻惡劣的很,實在與這張臉不搭啊!不過卻是個真性情的人。想必從前沒少被人這麼誇過,所以見人看著自己出神,便料定是被他的長相吸引了。
也是,大半男人還是喜歡被人讚為俊朗帥氣,被贊長得美,只有女人會開心。這一身囂張的火紅的衣衫,想必是個張揚的性子。這般不可一世的性格,被贊長得美,確確實實是受不了的。
見沈瑤光那麼不給面子的笑的快岔過氣去了,那人氣的牙癢癢的,一雙亮如星辰的眸子死死的瞪著沈瑤光,恨不能在她臉上瞪出兩個窟窿來才甘心,「要不看你是女人,本皇子一定揍的你滿地找牙!」
沈瑤光終於緩過氣來,方才被吵醒,被嚇,撞了頭,還被笑話的各種氣都消了,起了身,連忙給那人道了個萬福,「妾身見過四殿下!方才有不當的地方,還請四殿下海涵,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與妾身計較才是!」
那人揚了揚眉,不爽的看著沈瑤光,「你怎麼知道本皇子的身份?你從前見過本皇子?」
沈瑤光笑道:「妾身不曾見過四殿下。不過成年的皇子留在京城的只有三殿下與四殿下。三殿下妾身認識,那麼不認識的這個自然就是四殿下了。何況,皇上設宴,敢姍姍來遲的大約也只有四殿下吧!」後面一句話,沈瑤光原也是沒打算說的,只是不知道為何竟脫口而出的。竟好似能斷定眼前這個四殿下納蘭譽壓根兒就不會跟自己計較。
果然納蘭譽只是不爽的撇了撇嘴,「本皇子睡過頭了不行嗎?再說了不就離京半年嘛,又不是三年五載的沒回來,有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嗎?還有,你是哪個大人新娶的夫人啊?膽子也不比本皇子小。父皇設宴,你倒偷溜出來在這裡睡覺。被人看見了,就算不怪罪你,也要笑話你沒規矩!」
納蘭譽原就不喜歡宮廷宴會的場合,比起與一眾不怎麼認識的人在一起吃飯喝酒,還不得不看著後宮各位娘娘勾心鬥角的把戲,他真寧願與幾個玩的好的朋友們一處,說說話,比比武,看看美人。
可是父皇特意為了給他接風,他要不來也著實說不過去。不過他倒也不喜歡勉強自己,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又對著花園裡的一院子蝴蝶發了一上午的呆,末了還來了興致做了一幅畫。眼看太陽也快下山了,想著宴會大約也要結束了,他便騎著馬兒晃晃悠悠的就過來了。
進宮之後他依然不緊不慢,晃悠到御花園的時候,竟瞅著湖邊睡著一名女子。他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走近了一瞧,還真睡了一名女子。
瞧著那女子的打扮——碧色極品雲錦裁製的衣裙,琉璃閣限量打造的金步搖,腕上則是產自聖玄王朝南疆的極品翡翠——一定是個有身份地位的人。
可這種人怎麼會如此不顧形象在睡在這裡呢?
納蘭譽也是真不想去參加那個什麼勞子的宴會,心中又對著睡的正香的女子有些好奇,便湊上去學鳥叫。
於是就有了後面的一幕。
沈瑤光揚著臉笑的燦爛,「四殿下,您這麼說就真沒良心了。你道是誰害我這大白天的都犯困的?還不是因為今日一早就要進宮來給您接風洗塵嗎?可您到好,晾了一屋子的人,自己卻不出現。說到底都是您害我這般沒有形象的。如今正好也被您給撞上了,這倒正好,您幫我保密就好。若是您要給宣揚出去了,就真真是不厚道了。」
沈瑤光只覺得這納蘭譽的性子好的很,有什麼說什麼。比如,他會直說自己是睡過頭了,也會坦白,根本不喜歡這種不知所謂的宴會。雖然那納蘭聖雪也是這種什麼都藏不住的性子,可是納蘭譽與她又不相同了。
納蘭聖雪的直爽完全是因為毫無城府,心中怎麼想就怎麼說。倒不是說她自己願意,只是天性使然,也沒辦法。
可納蘭譽的直爽卻是因為他的坦率,坦率的不屑於隱藏,也覺得沒必要。而且,他雖然一口一個本皇子,可沈瑤光看的出來,他絕對不是如納蘭聖雪那般仗著自己尊貴身份欺壓別人的人。納蘭譽若是看一個人不爽了,比起借助自己皇子的身份,想必他更願意親手去教訓對方。
也許正是因此,沈瑤光覺得跟他說話毫無壓力。與之前跟慕九說話時的那種輕鬆的感覺又不一樣。與慕九說話,下意識的覺得他不會在意。可納蘭譽給她的感覺是,他會在意,但卻不會較真兒。即便真的較真兒,大約也不會真的把她怎麼樣了。所以,她與他說話便也愈發的口無遮攔起來,連「妾身」二字也忘了。
「切!」納蘭譽完全不給面子的白了她一眼,對她胡攪蠻纏的歪理表示嗤之以鼻,「你直接說你覺得那宴會很無聊不就完了,還找這麼多不靠譜的理由。」
沈瑤光倒也大方的承認了,「好吧,就如四殿下說的那樣,我是覺得無聊啊。可歸根到底還是因為四殿下您啊。您也不想想,要不是您,皇上能大擺筵席嗎?要不是您遲遲不來,皇上能陰著臉一整天嗎?說白了,都是四殿下您的錯!」
納蘭譽歪頭想了想,「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好吧,就當是本皇子的錯好了。如今本皇子人也來了,你總可以回去大殿了吧?再不回去,天就完全黑了。本皇子可聽說了,這湖裡面以前死過人。每到晚上,這裡都有奇怪的聲音呢!」說完他也不等沈瑤光說話,自己拔腿就跑。
他原就有武功,腿腳自然快的很,一會兒就跑的不見蹤影了。
留下沈瑤光一個人站在湖邊,覺得心裡發楚。
她原也不是膽小的人,都死過一回了,自然比一般人膽子要大一些的。可是正因為死過一回,完了又活過來了,所以才比一般人更相信鬼神之說。
何況在她不知不覺間,天已經漸漸暗下來了。才是入夏的季節,中午的時候暖和的很,早晚的氣溫倒是出奇的低。這會兒她穿著一身單薄的衣衫,只覺得涼颼颼的。還有那看不真切的一湖蓮葉,白天看著倒是美景,這會兒看著卻總像是一大片小怪物一樣。
她越想越覺得身上汗毛都豎起來了,連忙快步往容華殿去了,心中還憤憤的咒罵著納蘭譽,枉她還在心理覺得這納蘭譽是個不錯的人,可以交個朋友。哪知道竟然這麼壞!以後找了機會一定要好好回敬他。
她因為有些害怕,走得越來越快,也沒瞧見前面有人過來,竟一頭撞了上去。
「啊!」
她本來就緊繃著一根弦,忽然又出這種意外,嚇的她驚叫了起來,連忙推開對方,可是被抓住了手腕,用力一帶重新撞了上去。
這回她沒在掙扎,因為那股雨後翠竹的氣息讓她定下了神,也明白抱著自己的人是誰。
她是該推開的,就算她跟軒轅夜已經成親了,可兩人早已經心照不宣,他們不過就是名義上的夫妻,私底下互不相干。所以於她來說,軒轅夜也不過就是個認識的男子,說話可以,親密的動作卻不可以有。
可此時她不想推開他,方纔她是真害怕了,只覺得冷汗都溢出來。這會兒終於有了熟悉的人在身邊,她真的想好好感受一番。
那軒轅夜好似知道她的心思,只安靜的攬著她,並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沈瑤光才漸漸平靜了下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掙脫了軒轅夜的懷抱,訕訕的笑道:「王爺是來找我的嗎?」
軒轅夜看了她一眼,見她已經恢復如常,只淡淡的說道:「進去吧!」對於她的問題,完全不置可否。
沈瑤光也沒再追問,有些問題的答案不點破也許會更好一點。
她跟在他的身後,走的很慢。軒轅夜似乎是故意配合她的速度,始終與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讓她正好可以嗅到他身上的翠竹的護氣息,這讓她恍惚的想起了之前的那個夢境。
她近來很少做夢,就算偶爾會做夢,夢到的也是前世那些血淋淋的畫面,以至於她害怕做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