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0章 神咒 文 / 蕭妖

    朱紅深色的乾涸了的血液塗滿了整個世界，也包括戰士們的皮甲，戰靴，獠牙。這些鮮紅的顏色既讓他們興奮，也讓他們哀傷。沒有誰能摸得清身上哪部分血是夥伴的，哪部分是敵人的。甚至那部分是戰馬的。

    這一天刮起了很大的風，暴亂湧動的氣流捲起了漫天的塵土，掩蓋住了很多人的視線，其中也包括這個戰場裡正要拋頭顱灑熱血的戰士們。

    狂風湧到天上去，厚重的雲層被絞得支離破碎，殘黃的陽光突然穿了下來，把戰士們的眼神和武器照出了灼灼的金光。

    整個戰場安靜得像是巴奈特的深夜，一股壓抑的氣氛籠罩了整個戰場。

    「砰，砰，砰——」這是整個戰場心跳的節奏。

    狂風過後，雲層又重新聚攏起來，一塊塊的，天空好像被分割成了無數碎片。

    這時候，雲層漸漸向下壓來，好像就要壓到巴奈特巨魔要塞高高的城牆上筆立著的戰士們的頭上。

    「呼，呼，呼——」這是整個戰場呼吸的節奏。

    巴奈特巨魔要塞城牆前的土地上，紅色的沙粒在風的吹動下像波浪般滾動，它們小小裡體積卻不止沾了一個戰士的鮮血。也不止牽引出了一個人的淚。

    戰場上的土地表面那一層薄薄的紅色沙子漸漸的被風刮了去，蒼白枯老的骸骨現了出來，這是一些死去的人，或者獸。從他們的遺骸上可以看出他們戰死的最後的姿勢。他們的死是光輝的，但是總會有細沙，總會有歲月將他們掩埋掉。

    「叮——」巴奈特城牆上，戰鬥碉堡裡，箭台上，密密麻麻的戰士整整齊齊地立著，他們的呼吸漸漸沉重起來，眼中的血色也越來越弄。他們手中的武器，或矛或刀或弓，被握得差點扭曲了形狀。

    順著戰士們目光刺向的方向，便可以找到他們的敵人，在沙場的另一邊，在世界的另一頭，人類的軍隊如螞蟻般大小，但也和螞蟻般擁有龐大的數量。這點單錯從他們行軍時掀起的煙塵就明白。

    在巴奈特巨魔要塞主城門的城牆上的空地，將軍們整裝待發。他們只有很少的幾十人，但是他們卻是整個軍隊的靈魂。特別是伊西多元帥，更是整個獸族的靈魂。

    伊西多兩手撐著城牆，凌厲地血色目光緊緊地盯著前方敵人的軍隊。前方是漫天的煙塵。把他超乎常人的視線也遮掩得模模糊糊。

    「元帥大人，為何敵方仍不進攻？從他們準備到現在已經幾個小時了，他們興許有什麼陰謀？——這個下去會影響到我們的士氣。我們的士兵最受不了的就是等待。」

    站在伊西多左邊的帕瓦特說。他的旁邊是貝利卡。而亞摩斯站在伊西多的右邊，此時正抱著手臂審視著前方，只是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伊西多繼續看著遠方隱沒在煙塵中的人類軍隊，風吹過，拂亂了他枯紅的長髮。

    他說：「恐怕最受不了等待的是你吧？帕瓦特將軍。」

    帕瓦特眼裡閃過一絲驚恐，但是馬上鎮定了下來，說：「是，元帥，我承認我身上存在缺陷，但是我的靈魂是烙上了獸族的烙印的，我會為獸族戰鬥，也會為獸族犧牲。——但我不承認自己剛才的話是錯的。我們的戰士，特別是和我一樣的暴熊戰士，已經開始忍不住了。這將會對接下來的戰爭造成影響。」

    在戰場和官場上呆了那麼多年，就像蠢笨如熊人，也會給鍛煉出聰明的大腦。這一點帕瓦特也是摸得非常透的，假如他對伊西多卑躬屈膝，大拍馬屁的話，伊西多反而會看不起他。

    伊西多回過頭，紅色的液體般流動的眼眸看了帕瓦特一眼，又重新把目光投向人類這一邊，他說：「我沒有說你的說法是錯的，但是帕瓦特將軍，身為一個將軍，手上掌控著的是千萬的同胞，千萬個兄弟的生命，所以你是不能存在缺陷的。也許你可以學習填補這些缺陷，就算是為了那些犧牲自己把你捧上高位的兄弟。每一個將軍功成名就時，身後鋪著的是千萬的骸骨，這些骸骨的主人，都是他曾經的兄弟，你，明白嗎？」

    「是！」帕瓦特捂胸說。他看向伊西多的眼光充滿了崇敬。

    「很好。你是一個熊人，熊人是力量的象徵，不像我們狐族，天生就缺少變強大的天賦。但是我們狐族天生有聰慧的頭腦，熊族沒有，所以這不能怪你，但是，這絕對不能成為敵人饒恕你的理由。——好了，各位將軍，對人類此舉，你們有什麼想法？或者說，人類又有什麼陰謀？」

    貝利卡上前一步，說：「元帥大人，人類踞而不攻，肯定有什麼陰謀。剛才帕瓦特將軍說的：人類的目的是想讓我們獸族的士兵因為激動憤怒過久而喪失理智。這也許是一點，但是我人類單單是為此的話，人類未免得不償失。因為過久不進攻，對他們士氣的影響是巨大的。所以我認為應該有其他的原因。比如說，他們根本不準備進攻，只是逗我們玩？又或許，他們是在準備一個大型的新發明的攻城器械？或者說，他們是想接著今天的風來掩飾什麼，暗中進行什麼行動？更且，會不會是他們的殺手已經潛入了我們的要塞，要來暗殺我們的主要將領，或者燒燬我們囤積的糧草？」

    帕瓦特第一次這麼崇拜自己的好兄弟，他簡直太帥了。

    有了貝利卡的開頭，其他將軍也開始發表自己的想法。這些想法看似天馬行空，其實每一個都是很有道理的。

    最後一直沉默的亞摩斯突然開口說：「我不清楚敵人的軍隊數量，但是，會不會我們的對面並沒有那麼多的敵人，我們之所以感覺那麼多，那是人類藉著風沙製造的視覺效果？也許那麼多不動的只是稻草人？我想會不會是他們把軍隊都移到卡斯特戰神要塞，進行奇襲？」

    將軍們笑了笑，其中一個說：「亞摩斯大人，這不大可能，我們的偵察兵深入人類腹地，假如人類進行這麼大規模的調兵，我們一定能發覺的。並且，我們的對面並沒有稻草人，剛才我們的一些勇士靠近他們外圍，已經被擊殺了好幾個。」

    「也許是他們外圍站的是士兵，裡面的全是稻草人。伊西多元帥大人，你眼睛也看不清嗎？」

    「風沙太大。」伊西多說了一句，然後他突然轉回身，對著大家說：「我們得慎重思考亞摩斯的想法。先做個假設，假如亞摩斯是對的。我們巴奈特這邊的敵人估計是80餘萬，卡斯特那邊也差不多是這個數，假如巴奈特轉移60萬過去，那麼那邊就有140萬的軍隊。對比於卡斯特第一重的22萬戰士來說，這是一個龐大的數量。我們不妨往最壞的方面想，卡斯特自戰爭開始就沒有經過大型戰鬥，所以那邊的士兵所受的鍛煉比較少，平均素質得低點。猛地遇到這麼多的軍隊，因為心理問題，戰鬥力必然下降。而且此時的卡斯特軍人，都是以為戰爭只發生在巴奈特，所以他們在關注著我們這邊，假如人類在此時進攻，算是一個非常完美的奇襲。我們在這時候不妨假設人類方面擁有我們未知的攻城器械，他們在之前的戰爭不亮相，只是為了在此時一舉攻下卡斯特，這樣的話，卡斯特失守的幾率會很大。」

    伊西多剛說完，突然一股龐大的壓力猛地籠罩住整個戰場，這股龐大的壓力差點使幾個城牆上的士兵摔下去。

    「神咒！」帕瓦特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