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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變向的骨矛 文 / 朝三暮四郎

    阿卡卻不知道,手上的熊羆之刃是與亡靈爭戰的軍功獎勵,在被神庭加持祝福和魔法之前,曾經在聖水中洗滌浸泡過。這些黑色的骨頭被大劍削斷,神聖的聖水氣息與亡靈腐液相剋,淨化了巫妖王施加的詛咒,大部分骨頭都失去了重生之力。

    「可惡的人類,你毀壞了巫妖王賜予我的『傀儡之骨』,我要殺掉你們作為補償,讓偉大的巫妖王原諒我的過失。」骷髏首領無法召喚骷髏重生,顯得更加憤怒。它提起手臂,舉起手中的阿朱,手上指骨漸漸收緊。

    正在這時候,抓住阿朱的黑色手臂忽然斷裂,一截還在燃燒的臂骨帶著手部的指骨掉落在地上。阿卡一個翻滾過去,接住從空中落下的阿朱,把她抱在懷裡。經過一陣折騰驚嚇,阿朱的頭髮散亂,臉色白得可怕,仍是驚魂未定。

    原來這個骷髏叫囂不在乎阿朱的火球術,放任火焰在手臂上一直燃燒。阿朱雖然身在半空,心中卻沒有完全慌亂,不斷催動魔法,讓那團火焰越燒越旺,始終不曾熄滅。骷髏首領只顧看阿卡和灰熊對付幾個手下,時間一久,那隻手臂居然燒得焦了,它還渾然不覺。剛才一使勁抓住阿朱,半條手臂焦黑的骨頭再也吃不住阿朱的重量,掉到地上,碎成幾塊黑炭。

    骷髏首領痛惜地用另一隻手撿起燒焦的骨頭,哀號道:「罪無可恕的人類,居然損傷了我高貴的身體」,它眼中黑霧不斷翻湧,噴到燒焦的骨頭上縈繞許久,想要修復損毀的臂骨。但是那塊骨頭已經碳化焦黑,顯然不可能復原。阿朱是一個神術師,她的火系法術和通常的魔法師不太一樣,對於亡靈軀體帶有額外的神聖焚損威能。

    阿紫見這個骷髏首領鬼哭狼嚎得有趣,對它作個鬼臉,笑嘻嘻的說:「都燒焦了,沒用了,扔了吧。」

    「這些傀儡之骨我花了幾百年才收集到,你們褻瀆了偉大的巫妖王的賞賜,我要讓你們愚蠢的行為付出代價。」骷髏首領的骨骼發出駭人的爆裂聲,黑色的骨頭開始膨脹變得粗大,整個身形一下暴漲了好幾倍。身上籠罩的黑色霧障漸漸消散,露出本來的面目。這只骷髏和其他骷髏不同,它身上不僅僅是單純的骨架,有些地方居然生出了骨狀的形體,長成了甲冑,肩頭和背部還有突起的骨刺。

    阿紫見姐姐已經不在它手裡,用不著投鼠忌器,也懶得和這只骷髏囉嗦,立時弓箭連發,幾支箭射在骷髏首領的胸前和肩部。箭頭與骨胄相撞,居然發出金屬交接的刺耳聲音,激起一星星的火花,在黑暗之中十分耀眼。骷髏首領把身體搖晃幾下,幾支插在骨縫之中的箭枝被它抖落下來,身上受損的地方不斷有新的骨質長出,肩上有厚實骨胄和骨刺的地方,箭簇射上去無法造成傷害,只留下幾點微凹的印記。

    骷髏首領被阿紫的攻擊吸引,一隻黑色的爪子伸開,向她頭頂抓去。阿朱叫道:「阿紫小心」,又是幾個火球向骷髏身上砸去。那幾個火球卻只是打在黑色的骨胄上騰起一團火光,骷髏首領吃一塹長一智,已經學了乖,從眼中不斷噴出黑色的煙霧覆蓋到身上被火球擊中的地方,不讓火焰灼燒自己的身體。

    小灰撲到阿紫前面,對著伸過來的黑色巨爪又撕又咬,然而這只骷髏卻比剛才拍散的那幾隻結實得多,骨頭硬得如同鋼鐵一樣,咯得小灰口爪生疼,呲牙咧嘴。

    「渺小的人類,不必再做無謂的抵抗了,就讓你們的靈魂成為巫妖王的獻祭。」骷髏首領對眼前的這只熊崽子並不感興趣,它用巨爪把熊隨手撥到一邊,想抓住阿紫。

    骷髏的爪子終於抓住了一個東西,不過不是原本的那個人類女子,而是一把湛藍色大劍的劍身。

    劍身上鬥氣鼓蕩,嗡嗡作響。骷髏首領感覺到一陣刺骨的疼痛,這股疼痛不是來自於手上的傷口,剛才火焰燒焦了它的手臂它都沒有感覺到痛楚。痛苦對於一個亡靈來說,本來就是一個不可體會的模糊概念。那種深切的痛楚來源於對這把劍和這個持劍男子的恐懼。骷髏首領現在終於明白剛才自己無法令傀儡之骨復生的原因了,這把劍上有一股強烈的神聖氣息,那裡蘊含著亡靈最不願看到的神廷的光芒。

    抓住劍身的手骨的傷口迅速地消蝕萎縮,幾節指骨已經被切斷,骷髏首領飛快的收回爪子。幸好這柄劍上隱藏的神聖氣息看起來並不是那麼強大,骷髏首領忽然想起來若干年前,也有一個這樣的人類手持大劍在亡靈軍團中廝殺,無數亡靈戰士在大劍絞殺之下瞬間變成了骨頭和碎末。不過這個人類看起來年輕稚嫩得多,應該不可能擁有那個對亡靈軍團如同噩夢般的人那麼可怕的力量,要不然自己早就溜之乎也。

    骷髏首領不敢再用身體去接觸阿卡手中的大劍,它退開阿卡一段距離,眼窩中湧出的黑霧串起地下的碎骨,許多塊骨頭湊成一個巨大的骨矛。這支骨矛飛到骷髏首領手中,在它黑色的巨爪中旋轉幾圈,向阿卡投擲過去。

    阿卡見這支巨大骨矛尾部拖著黑煙向自己飛來,哈哈笑道:「投擲武器,我最喜歡。」阿卡並不是無端拿骷髏首領尋開心,野蠻人確實對投擲武器情有獨衷,像飛斧、標槍、飛刀、投矛之類的飛行兵器,野蠻人使用起來都得心應手。

    阿卡在骨矛飛近時側身翻滾,骨矛貼著他的身邊呼嘯而過。那骨矛沒擊中阿卡,竟然在空中轉了個圈,又向阿卡飛來。

    阿卡大吃一驚,在投擲武器中,除了石顎穴居人的迴旋標有來回轉折的飛行軌道,還沒有見過其他的可以在空中轉圈的武器。阿卡縱身躲閃,那只骨矛像能認得阿卡一般,無論他的身形如何變化,矛頭始終對準阿卡,而且骨矛轉了幾個圈一直能保持飛行的姿勢,竟不力竭,不像是由人力投擲的。

    阿卡領著骨矛跑了幾個圈,那骨矛仍然在後面緊追不捨。阿卡突然想起西大陸叢林中的亞馬遜女戰士。這種驍勇敏捷的女戰士最擅長使用投矛標槍和弓箭,她們有許多駭人聽聞的矛系技能和箭系技能,其中最為恐怖的一項是「制導箭」。這種箭技能百步之內在空中自己調整方向追擊敵人,在穿透敵人之後還能再飛回來往復穿刺。不過幸好亞馬遜女戰士並不是野蠻人部落的敵人,高地野蠻人一直和亞馬遜女戰士保持著良好的關係。活著見過亞馬遜女戰士「制導箭」的異族並不多,幾乎沒有什麼敵人能在女戰士的標槍和弓箭下逃生。阿卡只是在戰士訓練營時有一次有幸和卡恩教官一起觀摩過亞馬遜女戰士的箭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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