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218】 文 / 素小胖

    「你說什麼？」黑暗中，安琪滑落一行清淚，她難以想像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蕭晟燁是怎樣的表情，她也始終想不明白他怎麼能狠下心去謀害爺爺呢？

    「雨馨，還記得當初蕭震霆和林巧恩帶你去的那家孤兒院嗎？」蕭晟燁站在安琪對面，掙扎著說出了往事。

    他心底有那麼一絲的祈盼，祈盼她的理解。

    「那家孤兒院……那不是爸爸捐贈的嗎？」安琪努力回憶著多年前的場景，後來好像聽爸爸說孤兒院被燒燬了，慶幸的是並沒有人員傷亡。

    「那家孤兒院的確是蕭震霆捐的。但他會捐贈那家孤兒院完全是因為那裡有六個小孩是因為他才變成孤兒的！」蕭晟燁努力控制著情緒，但心中的恨意卻越來越濃，停頓了許久只擠出了五個字：「水關街事件。」

    「什麼是水關街事件？」安琪一直被蕭震霆與蕭天應保護得很好，所以關於九牧集團的許多事是她不曾知曉的。

    「哈哈哈，蕭震霆果然什麼都沒告訴你。」聽到安琪的疑問，蕭晟燁突然爆發出凌厲的笑聲，讓安琪害怕，她戰慄不已，心中明白現在的蕭晟燁完全不是她記憶裡的那個「小六」了。

    感覺到安琪的驚恐，蕭晟燁終究將水關街事件告知了安琪。

    二十一年前，安琪三歲那年。

    九牧集團看中了舊城區與新城區交界處的水關街，想要將這條街成片拆遷改建成商貿新城，此舉獲得了當時h市市政府的大力支持，拆遷工作浩浩蕩蕩地展開了。而他們一家當時就住在水關街上，他的父母在街頭開了一間小超市，是剛剛裝修不久的，花了不少錢。

    二十多年前的拆遷標準很低，而且也沒有現在這麼多的優惠條件，他的父母自然不同意將全家賴以生存的超市以低價賣掉，也不願意離開熟悉的街區，當時水關街像他家一樣的釘子戶有不少，嚴重地影響了拆遷工作的進度。

    後來九牧集團的人找到了他們家，承諾按照他們的要求給予補償與安置，但都是口頭承諾，他那樸實的父母相信了九牧集團，最終在拆遷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其他原本抗拒拆遷的鄰里見他們家都同意了拆遷，也紛紛和九牧集團簽約，但直到大家準備騰空前才發現先前和九牧集團談好的安置方案遲遲沒有落實，為了維護自身的權益，他的父母帶頭走上水關街頭，用極端方式抗議。

    萬萬想不到的是，在沒有人點火的情況下用來嚇唬政府和九牧集團的煤氣罐突然爆炸，造成13死20傷1人失蹤的惡**件，而他的父母在那次事件中死了，小他兩歲的弟弟則失蹤了。

    當年主抓拆遷的官員落馬，九牧集團的項目不得不停滯下來，但事實上九牧集團並沒有受到任何的處罰，反而因為捐建孤兒院、照顧水關街事件孤兒等善舉受到政府和市民的肯定……

    「你以為蕭震霆為什麼不敢讓外界知道他有一個女兒？為什麼他不顧骨肉分離之苦也要送你去國外讀書？都是因為他做了太多的虧心事！」蕭晟燁永遠不會忘記他在陽台上親眼看見父母葬身於火海中，俊逸的臉在變得猙獰。

    安琪沒有任何回應，只是努力地消化著蕭晟燁的話，她沒想到蕭晟燁身上竟然背負著這樣一個悲慘的故事，心中的震驚難以言喻，甚至讓她忘了自己身處險境，隨時會喪命。

    「你說蕭震霆該不該死？他害得這麼多人家破人亡！還有蕭天應，當初若不是他催促蕭震霆加快項目進度，我父母也不會用那樣的方式守護水關街。」蕭晟燁壓抑在心中多年的苦悶終於得以傾瀉，他卻沒有一絲的輕鬆喜悅。

    「可是你在蕭家生活了這麼多年，難道你對蕭家對爺爺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沉默了片刻，安琪無力地開了口，就算蕭家曾經對不起蕭晟燁，但也不該成為他傷害爺爺的理由。

    「雨馨，你太天真了。」蕭晟燁平靜了心情，恢復了冷峻的神色，「蕭震霆當初收養我只不過是希望我代替你成為眾人的焦點，代替你承受外界的報復和非議。」

    「不，不是的，你誤會爸爸了！」安琪摀住了耳朵，不願意再聽蕭晟燁的聲音，因為動作過大，她的手肘碰到了小張手裡的槍。

    「你給我老實點！」小張的食指扣在扳機上，像是隨時會扣動扳機一樣。

    安琪嚇了一跳，她感覺到小張將槍口移到了她的太陽穴，冰冷的槍口透出絲絲死亡氣息，讓她繃緊了神經，大氣也不敢出。

    「安琪！」

    蕭晟燁極有衝動地想要伸手去搶小張的槍，他是恨蕭家，但對安琪，卻始終放不下。

    這時，清脆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蕭晟燁掏出手機一看，是林子瑞的電話。

    「蕭晟燁，故事講完了嗎？不要挑戰我的耐心。」聽筒裡傳來林子瑞不耐的聲音。

    「林子瑞，你要怎樣才肯放過安琪？」蕭晟燁低下眉目。

    「這就是你的選擇？」林子瑞不屑地反問。

    蕭晟燁沉默著，他望著安琪心亂如麻。

    「蕭晟燁，你不是很恨蕭家嗎？在蕭天應面前殺了他最寶貝的親孫女不是最好的報仇方式嗎？」林子瑞故意挑起蕭晟燁的恨意。

    「不，這不關安琪的事。你放了安琪，我會和林嵐結婚。但如果你敢動安琪一根手指，我定要林嵐生不如死！」

    關鍵時刻，蕭晟燁眼前浮現出那個穿著公主裙向他奔跑過來的小身影，二十年前安琪是他的天使，二十年後依然是。

    他愛她，那麼愛，愛得比楚一寒或顧宸澤都要深。

    可電話裡只剩「嘟嘟」的聲音，蕭晟燁知道自己惹怒了林子瑞，但他相信林子瑞顧及林嵐，還是會考慮放安琪一條生路。

    「滴滴。」

    小張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便將手機放回了口袋中。

    「再見，國民天後。」

    小張勾起了殺意的唇角，突然收緊食指，扣動扳機。

    「砰」地一聲槍響，一抹身影倒在了地上，鮮血渲染在黑暗中，像是盛開的梅花，蕭晟燁跪在地上，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