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素手點江山 37父子相對 文 / 七下
夜樞很快離開，諸葛明空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目光微微的有些沉下。其實，她真的很自私，因為自己想要毀了宗政一族，所以便讓夜樞拖進了這權利頂端的漩渦之中。她真的，有些對不起他。
要不然，等事情了結之後，她還他兩萬五千兩吧！
心中一浮現出這想法，諸葛明空摳門的習慣就直接將這想法掐斷了。什麼樣的補償方法都好，但是絕對不能用銀子。大不了，以後她少踢夜樞幾腳，對，就這麼決定了。
「好了，該去另一個地方了。」諸葛明空的目光望向燈火通明的皇宮，隨後身影快速的消失在夜幕之中。那些跟隨著她的影子特工隊們，一直都是隱藏在暗處，當諸葛明空停下，他們也都隨之停下，而她走時，他們才會跟上去。
很快，諸葛明空便到了櫻花林中，此時夜天乾與夜景軒帶著的軍隊剛好圍在櫻花林的周圍，也正好圍住了老皇帝的清雪殿，他們也才剛到那裡，此時夜天乾與夜景軒剛好推開了清雪殿正殿的大門。
站在屋頂之上，諸葛明空拿掉一塊瓦，觀察著殿中的景象。
夜天乾和夜景軒並行走到了老皇帝的臥榻前方，隨後兩人同時行了一禮：「見過父皇！」
聽到這聲音，老皇帝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他微微的抬手，夜天乾上前一步，將他扶了起來，靠著一邊坐著。老皇帝坐好之後，看了夜天乾一眼，隨後有些虛弱的道：「怎麼了？迫不及待來要朕的皇位嗎？」
「父皇既然知道，也就不需要兒臣多說什麼了。兒臣既為太子，自然是要擔起北周的儲君之位。」夜天乾溫和的開口，聲音之中卻有著一絲說不出來的疏離與冷漠。他看著老皇帝，微微一笑道：「父皇，如今你也老了，有很多事情看不清，既然如此，那就讓兒臣幫父皇看吧！」
老皇帝一聽這話，抬手猛然的打向夜天乾，而夜天乾就坐在那裡，並未動彈，老皇帝的手狠狠的打在夜天乾的臉上。
「啪……」的一聲，聲音在正殿之中顯得尤為響亮。
打完之後，老皇帝輕喘著氣，有些生氣的看著夜天乾，道：「朕是老了，是看不清了，但是朕絕對不會把朕的皇位傳給一個想要篡位的人。」而且，在他的心中，夜天乾的確不是最合適的帝君人選，他從前便不想傳位給他，如今更是不想。
面對著老皇帝的怒氣，夜天乾只是微笑著，溫和而又隨意。此時站在一邊的夜景軒上前一步，看著老皇帝道：「父皇，太子殿下是您親封的的太子，如今何必浪費心神傳位給別人呢！兒臣和太子殿下在外面佈置了很多人，必然會好好的保護好父皇的安全。」
此話的深意，老皇帝聽得明明白白，他轉頭面對著夜景軒，道：「連你也要違逆朕嗎？」
「兒臣不敢，兒臣只是希望父皇能夠從一而終，別想著將皇位傳給三皇兄，他是什麼樣的人，父皇清楚的人，太子殿下登基，兒臣尚可逍遙活命，若是三皇兄登基，兒臣這條命可就是懸在崖上，兒臣只想自保而已。」夜景軒淡淡的笑著，他一身紅衣妖嬈至極，但是同時又有著無法訴說的暗沉。隨後，掀起紅衣，跪在了老皇帝的臥榻前。
「父皇，兒臣今日來一是想要幫助太子殿下，二是想要父皇親口告訴兒臣，兒臣的母妃當年到底是不是真的傷害了母后的孩子？兒臣始終不相信，母妃那樣善良的人會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夜景軒看著老皇帝，聲音之中有著一絲的懇求。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道坎，若是不跨越過去，他真的無法面對前路。
當年，夜景軒的母妃白妃乃是四妃之一，雖然並不受到老皇帝的寵愛，但是因為有夜景軒這一子，在後宮中也算是過的不錯。不過十年前，皇后懷孕，再喝了白妃送過去的參湯之後，就落胎了，因為白妃以殘害皇嗣之罪名，杖斃而死。之後，夜景軒便被養在皇后名下，皇后對他很好，可是他依舊無法釋懷，因為生他的母親是因為皇后的孩子才會死的。
不過，他也無法恨皇后，因為皇后也是因為此導致極難受孕，到如今也沒有一子真正為她所出。
望著跪在面前的夜景軒，老皇帝的目光之中有著無法訴說的幽深，隨後他歎了口氣，道：「如今，朕也要死了，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白妃和皇后都是朕陰謀之下的棋子，當年你母妃的娘家勾結大燕來使，想要在狩獵之時殺朕，引起北周的混亂，朕無奈之下，只能設計白妃毒害皇子，並以此為由，監視白妃娘家，白妃沒有錯，皇后也沒有錯，一切都是朕的錯。」
說到這兒的時候，老皇帝的目光微微的沉了下來。那個孩子是他和皇后唯一的孩子，他曾經很是期盼那個孩子，那個可能會和諸葛明空一樣的孩子，可是，那個孩子卻被他親手給毀了，而且再也沒有機會來到這個世界了。
頓時，老皇帝覺得難過至極。他一生算計的太多，也失去的太多，如今想來，真的是錯了太多。
夜景軒聽到他的話，頭低了下來，隨後雙肩微動，笑了起來。笑聲在殿中迴盪，老皇帝看著他，眼眸之中有著一絲的歉意，而夜天乾，他的目光幽深至極，只是淡淡的劃過地上滴落的水滴。
很快，夜景軒停止了笑聲，他的手快速的拂過雙眸之下的地方，目光含笑的看著老皇帝，道：「多謝父皇，今日沒有再騙兒臣。這些年，兒臣也調查了一些，也知道了一些真相，不過還是很高興，如今父皇沒有騙兒臣。」身為皇子，很多事情他怎麼可能不懂？不過雖然懂了，雖然不怪自己父皇的所作所為，但是卻依舊不能原諒他。
那是他的母妃，他怎麼可能原諒讓自己母妃受辱一輩子的男人？
老皇帝雖然不知道夜景軒心中所想，但是也能夠猜到個七七八八，他看著夜景軒，歎了口氣，道：「景軒，父皇對不起你，不管新帝是誰，都必然會還你母妃一個清白。」這是他欠白妃的，必須還。不過，白妃他還能夠還她清白，那個孩子，他改怎麼還他？
心臟的地方突然猶如被人緊緊的揪住，疼的讓老皇帝有些無法呼吸。這些年，他做過很多錯事，也後悔了很多次，但是卻從沒有過像這件事這樣，後悔的讓他，心都疼了。
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老皇帝看著夜景軒，啞聲道：「景軒，父皇害了你母妃，害了父皇的孩子，害了皇后，也害了你啊！」
聽到這話，夜景軒的表情並未變過，他只是靜靜的看著老皇帝，道：「父皇既然知道已經害了兒臣，那就不要再讓三皇兄害兒臣，如今這狀況大概也是拖不下去了，父皇還是如了太子殿下的意，也算是救了兒臣。」
「朕何事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事不行。」老皇帝極為堅決的回拒夜景軒，對夜景軒的愧疚也不敵他身為皇帝對北周的責任，他如今命不久矣，能夠做到的也不多了，此時只想將北周交到可信之人的手上。
一聽老皇帝這話，夜天乾的目光微微的沉了一分，他看著老皇帝，很是不解的道：「父皇，在你的心中，兒臣就這麼比不上夜天賜嗎？兒臣自知在有些地方比上三皇弟，但是兒臣不認為，在帝位之上，兒臣比不上他。」
對於夜天乾的自信，老皇帝只是鄙夷一笑，隨後很是無情的道：「天賜是個奇才，一人便可以將北地變為富饒之地，這樣的手段，你根本不是比不上，是沒得比。你自小便是在朕的庇佑之下長大，你覺得你除了能比的過常人，你還能比得過誰？你比不上天賜，因為他自小便經歷了一切，認清了一切，他的手段是你望塵莫及的。你還比不上夜小子，他是名頭不好，但是他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掌握了南山軍機營，這樣的厲害，你在學十年怕也是未及的。你更不上安陵王，他是朕見過的一個奇才，文韜武略，行軍佈陣，奇門遁甲，他都是無一不精，無一不曉，更主要的是，他胸懷天下，懂得取捨，明明在北周就可以逍遙一生，但是他卻走上了一條充滿荊棘的路，朕如今才算是明白，明丫頭為何那般的喜歡安陵王，他值得她付出一顆真心。而你，比起這三人，簡直是差得遠了。」
老皇帝無情的話語，猶如一個個巴掌打在了夜天乾的臉上，讓他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好。老皇帝這話，的確說的有些過了，他是一個有自尊的男人，被人這樣說，怎麼可能還面不改色？
目光漸漸變得冷漠，夜天乾看著老皇帝，漆黑的眼眸之中劃過一絲暗藏的殺意。老皇帝自然也是看見了他的殺意，對此他只是微微一笑，表情更加的鄙夷了。
「果然，你不適合這個位置，無論怎麼樣，都不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