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公子世無雙 167記憶被改 文 / 七下
諸葛明空的聲音幽幽的傳來,她清楚的看到白染的身子滯了一下,那一身青衣,此時彷彿被添置了一絲憂愁一般,靜默異常。
過了片刻,白染的手從諸葛明空的手腕上離開。他正準備去收錦帕的時候,諸葛明空拿起那錦帕,在手中張開,隨後靜靜的看著上面繡著的血色花朵。
一片血紅色的花叢,殘陽似血的妖艷與淒麗,有著一種決絕的美。
「明空小姐,請還給白染。」白染溫聲的說道,目光直直的註釋著那一方錦帕。
諸葛明空望向白染,隨後微微一笑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幹嘛要還給你?」
此時,白染的眸子靜的深沉,俊美的容顏看起來也彷彿籠罩了一絲黑暗,過了很久,他溫聲道:「無人在乎,何須救治?」
聽到這話,諸葛明空笑了一下,目光望向錦帕上的血紅花朵,道:「你知道這是什麼花嗎?」
「無義草!」白染溫聲回答。
「什麼意思?」諸葛明空再次問道。
「無情無義。」
「這是錦繡送你的,對吧?」諸葛明空看著白染再次問道。
白染目光微沉,隨後眸子靜靜的看著諸葛明空,道:「都說明空小姐胸無點墨,粗俗無禮,空有美貌,可是就白染看來並非如此,這的確是她送我的。」
聽到這兒,諸葛明空目光望向容毓,道:「容毓,我對你的情,你能看出來嗎?」
「清清楚楚。」容毓溫聲回答,目光柔和。
「那你說醫皇救治人身人命,卻救不了自己的心是為何?」諸葛明空再次問道。
「因為太過執著了。」容毓微笑著回答。
「你真的很聰明。」諸葛明空好不吝嗇自己的誇獎,隨後將她錦帕房子棋盤上,指著上面的血色花朵道:「醫皇說這叫無義草,無情無義。但是我卻只知道它叫曼珠沙華,又名彼岸花,花開時看不到葉子,有葉子時看不到花,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加上它開在上墳的日子,所以有人認為它代表的是災難,死亡與分離。」
說到這兒,諸葛明空停下,目光溫潤的看著那錦帕上的曼珠沙華道:「錦繡是天下第一繡娘,我曾與她有過交談,她說喜歡無義草,但是卻不喜歡它所代表的無情無義之意。不過我告訴了她,曼珠沙華,還代表相互思念,因為永不相見。」
她的話剛說完,白染的身體不住的顫抖了一下。他伸手從棋盤上拿起那方錦帕,隨後小心的收到了懷中。
「明空小姐,你月信之期疼痛,是因為體寒,好好調養一番便會好些。」
「還有其他的嗎?」諸葛明空看著他,問道。
「白染學過靈術,剛才也用靈術為明空小姐探查了一番。」白染靜靜的看著諸葛明空,眸光此時變得幽深起來:「若我料得不錯,明空小姐的記憶被人改過。」
一聽到白染的話,諸葛明空愣在了當場。被人修改過記憶?這世界上有這麼玄乎的事情嗎?
但是想到宗政一族,想到月華,頓時她的心有些的波動。目光看向白染,諸葛明空開口問道:「能不能恢復?」
「這個……」白染沉默了一下,隨後極為認真的回答:「若是身體上的傷痛,白染必能醫治,但是靈術白染只是略通,不能幫助明空小姐。」
「嗯,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諸葛明空淡淡的說了一聲,但是心卻不似表面看起來那般的平靜寧和。
「那白染就先告辭了。」他慢慢走到桌邊,拿起他的藥箱,隨後向外面走去。在跨過門檻之後,白染突然停了下來,溫聲道:「多謝明空小姐,助我看清。」
「我只是不想錦繡傷心罷了。」諸葛明空溫聲的回了一句,並未看向白染。
此後,白染又是一陣沉默,之後,他再次開口,聲音溫潤:「不過明空小姐,白染這不是為三皇子說話,而是為你打算,你還是去尋找辦法,找到真正的記憶為好。活在真實之中,總比虛假要好。」
白染的話讓諸葛明空一愣,手中的黑子不禁掉了下來,落在棋盤之上。目光隨著那黑子的移動,愈發的深沉了起來。
隨後,她抬起頭,望著容毓,笑著問道:「你說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容毓靜看著她,眸光有些許的沉深,隨後他移到她的旁邊,抱著她,在她的耳邊低聲喃道:「不管真假如何,你如今幸福開心不就好了嘛!夜天賜與你之間並沒有什麼太深的關係。」
聽到容毓的話,諸葛明空不禁更加近的靠近容毓,她抱著他,道:「他說十二年前,我和他第一次見面,我救了差點被人刺殺的他,告訴他想要活著就得忍。七年前,他說我與他在北地的潯陽台對弈了一局,他輸得慘敗,而當時我說我命由我不由天,他說之後的每半年我便去北地看他,在那裡住一個月,教他治國練兵之道,他說直到四年前你的一紙和離書,我再也沒有去過北地。」
想到夜天賜說的這一切,那一局棋,那一張她熟悉字跡的信,還有白染剛才所言。她已經有八成相信,諸葛明空的記憶被人修改過。
那修改過的記憶中,夜天賜應該是個並不輕的存在。
而且,諸葛明空還說過要愛他。
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
諸葛明空的記憶,真正記憶,到底是如何的?
第一次,她感覺到一絲的迷茫,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
雖然她不是真正的諸葛明空,只是她身體中的一縷亡魂,但是四年的時間,她已經完全將自己當成了諸葛明空,也接受了她所有的一切。無論是身份,生活,記憶,家庭,抑或其他,她都已經接受了。
可是現在,卻突然告訴她。之前的一切都是被人修改過的,她已經接受的記憶是被人修改了的。這讓她如何能夠接受?
她抱緊容毓,道:「容毓,我該怎麼辦?到底什麼樣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聽到諸葛明空的話,容毓不由的將她緊緊的抱住,絕美的臉龐上,此時笑容已經完全泯滅,墨玉般的眼眸之中有著從未有過的幽深。他的手,輕輕的在諸葛明空的背上拍著,溫柔的語氣彷彿不變的明日一般溫暖。
「沒關係,什麼樣的你都沒有關係,你有我就夠了。」
「容毓……」諸葛明空聽到他的話,一瞬間心便安寧了下來。隨後她從容毓的懷中出來,靜靜的看著他,道:「你先回安陵王府吧,過些日子,我去找你。」
聽到諸葛明空的話,容毓只是沉默不語,靜靜的看著她。
「白染的話對我始終是個影響,我現在總覺得心裡不舒服,覺得過去的一切都是假的。」諸葛明空輕輕的歎了口氣,隨後對著容毓微微一笑。「我的事情,我自己會去解決。這記憶,到底該怎麼辦?我得好好想想。」
「諸葛明空,我……」容毓似乎要說什麼,但是卻始終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靜靜的看著諸葛明空,他突然俯身吻上她的唇。
溫柔的猶如雪花落唇一般,清淺一吻。
容毓的手輕輕的撫上她的臉,對著她溫柔的一笑:「無論如何,你心中最重之人是我,夜天賜連邊都沾不上。」
「那當然了,王爺大人風采動人,在我心中那是無以倫比。」諸葛明空開玩笑的說道。
「嗯!」容毓又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溫柔的看著她:「我等著你。」
容毓從她面前離開的那一瞬間,她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突然刺痛起來,好像有無數小手在牽扯著她的心臟一般。雖然沒有致命的傷痕,可是那微微牽扯之間,心痛的異常。
那一秒,她差點忍不住要抱著他,讓他不要走。
可是最終,她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靜靜的任由著自己的心痛著。
此時,她突然響起容毓剛剛說的。
無論如何,你心中最重之人是我,夜天賜連邊都沾不上
或許,真的就是如此。她心中,容毓至今最重。就算夜天賜在她那修改記憶之中有著一襲位置,但是她知道肯定比不過容毓。
她記得曾經看過一句話,人的記憶有兩種,一種是心靈的記憶,一種是身體的記憶,有時候就算心靈忘記了,可是身體卻還記得。
所以,就算是她的記憶被人修改了,可是該重要始終重要,不記得的不重要的,依舊被放在一邊,不屑拿起。
靜靜的坐在炕床上很久,諸葛明空突然溫聲道:「月霞,櫻宵風。」
話剛說完,一男一女兩道身影出現在她的面前。
「明空小姐,有何吩咐?」櫻宵風恭敬有禮的問道。
諸葛明空環過兩人,隨後出聲問道:「你們是宗政一族的人,應該都有靈力是吧?」
「是,明空小姐!」月霞和櫻宵風一同回答。
「那你們能夠看看我,是不是記憶被人修改過?」諸葛明空望向二人,溫聲說道,但是說這話時,她的心不知道為何有一絲的害怕?
「是,小姐,我們這就為你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