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公子世無雙 160欲以嫁禍 文 / 七下
「孩子……」秦玉婉喃喃低語,眼眸之中有著深深的矛盾。美麗的容顏此時看起來很是憔悴,更像是被拋棄在命運的夾縫,透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鬱結和痛苦。
看著此時的秦玉婉,諸葛明空表情一沉,道:「她不會真想用這個孩子去嫁禍夜天賜吧!」怎麼說也是自己的骨肉,怎麼能為了自己的目地殺了自己的孩子?
「不管她想不想,這個孩子都保不住。」容毓溫聲說道,隨後他拿起一邊放著的黑布重新蓋在了鏡子之上。
畫面被遮蔽,諸葛明空又看了看鏡子一眼,目光望向容毓,唇角有著一絲說不出來的笑容:「我知道,皇帝姨父是不會讓這個孩子活著的。」
「他心中的繼承人是夜天賜,怎麼可能讓夜天乾先誕下麟兒?為夜天賜儲君之路添加一道障礙呢!」諸葛明空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
最是無情帝王家。
都說虎毒不食子,但是帝王之家,只要是障礙,哪怕手手刃親兒也不是什麼稀有之事。夜天乾若是先有子嗣,那麼他的太子之位便會更加穩固,這夜天賜來說必然是一道極為難過的障礙。
「太子雖然也是個人才,不過比起三皇子來說,要稍稍遜色,三皇子是皇上幾個兒子中最適合為君之人。」容毓的臉上依舊有著那般溫柔不變的笑容,微抿的唇此時看起來猶如沾染了露珠的櫻花一般,美麗繁華。
他伸手拉住諸葛明空的手,讓她靠近自己,隨後溫柔的抱住她,附在她耳邊,道:「帝位之爭,自古以來便是認權不認親,你不必難過的。」
「容毓,一個剛兩個月的孩子,就要在這無情的爭奪中付出生命。我真的不知道,靠著人屍體和鮮血鋪出來的帝王之路,有什麼吸引力。望著那張龍椅之上的亡魂與罪孽,竟然真的有人願意坐上去。」諸葛明空抱緊容毓,眼眸中劃過一絲的悲傷。
很久以前,她失去了自己的親生母親,成了間諜幫國家做事,那時的她說起來也算無情,但是她知道自己絕對不會傷害自己的家人與朋友。如今,她在這個世界有了安定的生活,更不想被血腥和死亡籠罩。所以,這場最高權力的爭鬥,她不會讓自己有絲毫的靠近。
「傻瓜,人們所期待的權利便是作為帝君那手握一切的權利,即使為了得到這個權利,需要鮮血的洗滌,但是有些人卻始終會做下去。這個世界上需要征服者,需要被征服者,需要成功者,也需要失敗者,這是歷史的必然。鮮血的洗禮之中,才會迎來再次的和平。」容毓的手緩緩撫著諸葛明空的背,另一隻手輕輕的拍著。
懷中女子有些許沉默,而他伴她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諸葛明空從容毓的懷中起來,目光溫和的看著他,道:「幸虧你不是皇室中人,不需要走這樣的路。」
「我早說過這天下的皇圖霸業,權利財富我懶得操心,我接下來的時間,只願意操心你。況且,容毓的身體差,負擔不起江山之重,我只能背得起你,一起走我們的路。」容毓微微一笑,撩起她鬢角邊有些凌亂的發。手輕輕的觸在她的臉上,微涼的手指似乎在她微暖的臉龐的相溶下,變得微熱起來。
此時,諸葛明空握住容毓的手,輕輕的附在自己的臉頰上,隨後閉上眼睛,感受著容毓掌心的涼意。她的神態安詳,眉眼含笑,看起來似乎有些許的高興。
「容毓,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不管有多少磨難擋在我們前面,我們絕對不能放開彼此的手。路再難走,只要兩個人一起,終會有盡頭的一天。」諸葛明空的臉上滿是認真,她看著容毓,目光中有著情感,笑容中有著依戀。
「嗯,一切走,我們的路。」容毓溫柔的一笑,反握著諸葛明空放在自己手背上的那隻手。墨玉般的眼眸之中沉澱著深深的溫柔,彷彿月華傾灑一般,美的讓人心動。
諸葛明空微微加重了一些力道,感受這容毓掌心的溫度,隨後道:「我們回去吧!」
「是的,有些事情與我們無關,不必牽扯太深。」容毓的目光望了望房間外面的天空,隨後溫聲道:「好不容易拿了冷暖玉棋子,我們回去好好對弈幾局。」
聽到容毓的話,諸葛明空立刻有些不滿的開口:「老是不能連贏你,這總讓我覺得有些無趣,而且今日,我也不想下棋。對了,昨日答應了鳳非雪給她琴譜,我們回水月閣寫琴譜吧。」
「好,稍後我讓他們把我的公文送到你房間」
從醉香樓出來,他們正準備上馬車離開之時,秦玉婉從裡面走了出來,她看到容毓的那一瞬間,眼眸中無言的感情暴露出來。目光灼灼的望著容毓,似乎千言萬緒只在那深深的凝望之中。
諸葛明空看了容毓一眼,而他只是對著秦玉婉微微一笑,隨後溫聲道:「太子妃,安好!」
「王爺,同安!」秦玉婉對著容毓微微的行禮,眼眸中劃過深深的悲傷。
容毓看著秦玉婉,如櫻花一般的唇上彷彿被陽光傾染,笑容溫柔明媚:「容毓還有事,就先告辭了,太子妃。」
說完,他便牽著諸葛明空上了馬車。坐在馬車上,從窗口的縫隙中,諸葛明空看到秦玉婉深深的凝視著馬車,眼眸中有著無法訴說的情殤。隨後她伸手掐了容毓一下,道:「人家似乎希望你送她回去。」
「我與太子妃並不相熟,要是這樣送她回去,流言蜚語,你知道的。」容毓微微一笑,隨後他們的馬車從醉香樓前離開。
秦玉婉站在醉香樓門前,靜靜的看著那馬車很久很久,似乎要將一輩子的感情全部用盡。穹宇之中,白雲浮動,陽光溫柔的落了下來,落在秦玉婉白色的衣裙之中,有些透明。微風輕輕的扶起她鬢角兩邊遺落的青絲,微微的飄動之間,遮住了她的眼眸,而那青絲再落下之時,她的眸子中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無神與冷漠。
從醉香樓回太子府的這段時間,秦玉婉坐在轎子中,整個人完全陷入了一陣沉思之中。她的心中此時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怎麼利用這孩子來嫁禍三皇子夜天賜?
想要嫁禍一個人,必須要有完全的準備,不然很容易會被人懷疑到自己的身上。三皇子更不是尋常人,想要嫁禍他,那就需要制定天衣無縫的計劃。
既能重重的挫傷夜天賜,又不會讓人懷疑到她。
回到太子府,秦玉婉坐在窗戶旁邊的炕床上靜靜的看著窗外一片梨花林,雙眼無神。此時她的婢女采渠端著燕窩走到了炕床邊,行禮:「小姐,燕窩好了。」
「嗯,我知道了。」秦玉婉轉過身,從托盤之上拿起燕窩,優雅的喝了兩口。隨後,她望著采渠,溫聲道:「采渠,你說最好的嫁禍手法是什麼?」
「小姐,問這個做什麼?」采渠有些疑惑的回問秦玉婉,她跟隨秦玉婉已經有十年時間,兩人雖是主僕,但是卻有著朋友一般的感情。
秦玉婉望著采渠,歎了一口氣,道:「采渠,你知道我心中之人是安陵王爺,可當我與太子行過夫妻之禮後,我便失去了與王爺姻緣的機會。不過太子是個好人,他心中無我,卻依舊對我很好,我想報答他,不能讓別人威脅到他的太子之位。」
「小姐所說的可是三皇子?」采渠再次問道。
秦玉婉聽到采渠的話,忍不住笑了一聲,連采渠都能看出來,太子的位子或許真的不久了。想要阻止皇上的心思,只有對不起三皇子了。
「小姐,你若是想要嫁禍三皇子,這事被人發現可就糟了。況且,三皇子是個聰明人,一定會發現你的。」采渠認真的開口,旁勸秦玉婉。
「想要不被人發現,只能拿這條命去堵住人們的猜想。」秦玉婉的眼眸之中劃過一絲的幽深。
采渠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摀住嘴,小聲的道:「小姐,你不要做傻事,太子既然不是你心中之人,你也不需為了他喪命啊!」
「采渠,反正我已經得不到我想要的,既然如此,不如用我的命去成全太子的大義。而且,若是三皇子登基,太子殿下一定不會好過,而我的母家左相府,因為與太子殿下的姻親關係,三皇子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秦玉婉的嘴角有著一絲安然的笑容,她拿起桌邊放置的筆,在硯台中蘸了一下,隨後落在紙上。
很快秦玉婉便寫好了三封信,她分別裝好,遞給采渠:「采渠,在我死後,幫我把這三封信交給三個人。」
「小姐……」采渠望著信封上的父親,太子,以及安陵王爺,眼眸之中劃過一絲的傷痛,她點了點頭:「是,小姐!」
此時,秦玉婉的目光望向外面蔚藍的天空,美麗的臉龐上有著一絲輕鬆無比的笑。
「其實做人還不如一隻飛鳥如意,天空的寬闊總比人心的狹窄要好,飛鳥可以看到天空的無限寬廣,而人的心終究只能裝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