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卷 番外 ：我不介意 文 / 話小草
楚司望著後頭看不盡的魔獸潮流，向來從容的眼底掠過一抹驚慌，不算上前世的經歷，這一世的他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年，面對這幕，怎會不吃驚。特別是……這一次不是他一個人。
看著秦素頻頻看向後方，似有擔憂，楚司更不敢鬆開手，眼見魔獸群逼近，他以力借力想將秦素送出被追殺的路線，以自己為餌引開魔獸群。這種毫不遲疑的舉動，是從內心深處做出的選擇。
他不能讓她出事。
秦素感覺到他的鬆手，皺了一下眉頭，反手抓住他的手，正要帶他離開，卻聽聞踢踏聲驟停。數千頭魔獸彷彿被施了慢身術，放輕了腳步從他們身旁走過，躡手躡腳不敢靠近他們的姿勢……若有人見到，絕對要瞪掉眼珠子。
即便是中間的兩人，也同時一僵。
楚司怔在原地，看著「低頭貓腰」走過他們身旁的魔獸群，恍若做夢，這……可能嗎？兇猛無情的魔獸群！
正像一頭頭被馴服的小貓！
避開了他們，從旁邊慢慢地走了過去，就連眼角餘光都不敢給他們一個，努力裝出不在意的樣子似在說：「我們只是路過，你們繼續……」
楚司：「……」
魔獸群在離遠了兩人些距離後，又撒腿狂奔起來，就像背後有可怕的東西在狂追，連頭也不敢回。
楚司許久沒有回過神。
秦素往旁邊一個角落看了過去，一個衣角飄在暗中，感覺到她的注視，從半空又被人默默地拉了回去，隱在了暗中。
她嘴角抽了抽，這幾個小傢伙，難道不知道這樣更讓人生疑嗎？
眼見楚司就要跟上去查探情況，她上前一步，攔住了他的去向，將話題帶開：「我累了，先休息一下好嗎？」
楚司腳步一頓，冰涼的小手正被他抓在手心，之前慌亂中並沒有注意，這時楚司才注意到……他們剛才……好像牽手了？
他慢慢地放開了手，心頭暖暖的感覺楚司道不出究竟，點了下頭，帶著秦素遠離魔獸群走過的地方休息。
虛空響起一道小惡的問聲，「小五，跟不跟？」
「跟。」
「那藥呢？不找了？」
沉吟了會，似乎幾人正在思索中，忽然，黑狼嘀咕的聲音響起，「老子真不曉得你們要這麼麻煩做什麼，小洛不就在神地嗎？找個人花點力量闖下兩界壁壘，把她帶來人間不就解決了？一顆神丹怎麼都比六品丹來得強。再不濟還能跟陶子健、明太虛他們要幾顆丹藥帶下來，怎麼說也是秦素的徒弟，這些年修成十品藥師，可也不是擺著看的，還有丁道恆那老頭可也在，神地靈藥又不缺。」
「你們看著老子做什麼？老子又沒說錯。」
「不是，只是黑狼大哥你難得聰明了一回讓人有些接受不來，」在某人暴走前，話鋒一轉，翟小五道：「只是這去神地的人就……」
「老子不去！」
「嗯，好吧，那咱們來比試，誰輸了誰去，這樣公平了吧。」
「……翟小五你確定這公平？四打一公平？」提高的聲音透著不忿！
「當然，誰讓你比我們高。」
兩聲異口同聲，顯然借口不是第一次用。黑狼欲哭無淚，敢情他們不長個子就是看他好欺負？
遣開黑狼的半空安靜了下來。遠處，楚司與秦素並肩而坐，仰望著夜空，這種心安的感覺是他許久沒有有過。璀璨星空，星點數不盡有多少。這一次，是楚司打破了沉默。取出存在空間戒指中的劍匣，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劍匣，他慢聲卻清晰地道：「這把劍，我夢見過很多次……」
秦素微怔了下，但並不驚奇，葉昊天對於自己的昊天劍，也不陌生。
「還有你，也夢見了許多次。」
噗通兩聲，是從暗中響起的。秦素不著痕跡地向身後掃去一眼，楚司還在出神中，並沒有注意到這細微的動靜。
他道：「還有，那人跟我說過一些事。」
聽出他提起那人時的一抹不自在，秦素挑眉道：「葉昊天？」
「嗯，他說我們以前認識。」
秦素還未回答些什麼，就聽楚司道：「可那是以前，如今是如今……」秦素神色僵了一下，又恢復如常，這樣的情況她早有意料。
重生的他們，確實也是另外一種人生。
「我不想與過去有太多的牽扯，現在的我，過得很好……」
「嗯……」秦素輕輕地應了一聲，回來的這批人也有人想要告別過去，對於此，秦素的做法是……放他們離開。
在這其中就有彭齊暉，影兒，張子蒙這些許許多多的熟人……
可對於楚司……
秦素低笑了一聲，眼底是自嘲，也許是她太自私了。妄想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身邊，卻忘記了他們也有選擇。
「我知道了。」微動的唇瓣道出的是輕不可聞的四字，她知道該怎麼做。
「過去的我不在意，也不想知道我們之間是怎樣的關係，我只在意眼前以及未來，所以這一輩子……請留在我身邊。」話題轉換得太快，陷在自己思緒中的秦素，有些反應不及，連虛空中的兩個小傢伙也愣了，只聽到楚司重複道：「不要走，留在我身邊。」
秦素震驚地看著楚司，心頭情緒難以平復，可對上楚司認真的眼，她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你……」
「秦素，我喜歡你。」
秦素立在原地動彈不得，楚司雙眸流光閃爍，唇角微揚，道：「在你擋下我的劍時，我便知道我這一生等的是什麼。」
「那就是你。」
秦素艱難地消化這個消息，擋下他的劍……也就是說，在她幫葉昊天阻止楚司的追殺時，他就看上她了？
秦素為什麼覺得有哪裡不對。
她忘記了，重生的楚司並沒有翟凌雲這個顧慮，有了前世教訓的他，現在在這方面事情上似乎更主動了。
安靜中，三道不和諧的噗通再次響起。
「靠！這小子挖翟凌雲牆角！」去而復返的黑狼忽然出現，指著楚司怒叫道：「還想要當小不點跟小五的後爹！」
秦素：「……」
瞥見又要躲回去的兩道小身影，秦素平靜地開口：「過來。」
在楚司疑惑的目光中，小惡跟小五從樹後慢慢地踱步出來，小手拍乾淨身後的草屑，偷聽被發現一次就算了……竟然還摔了兩次。
「娘親，我們什麼都沒聽見。」
兩個小傢伙異口同聲地說道，還用力地點了下頭，只是……兩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卻是時不時地落在了楚司的身上。
楚司微蹙了下眉頭，目光打量過兩人又看向秦素，想到黑狼剛才的話，在三人開口前，他又道：「我不介意。」
「什麼？」
四道目光一起落在了他身上，秦素怔怔地看著他。
「我不介意當他們的爹。」
「噗……」黑狼一口口水噴了出來，被嗆到。秦素面無表情地斜了黑狼一眼，淡聲道：「夜深了，先休息。」丟下這六個字，她一個人往森林深處走去，邁開的步伐帶著分落荒而逃。
小惡跟小五對視一眼，嗖地竄到楚司的身前。
「楚司，你比以前膽子大多了。」小惡興奮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因夠不到，只能改拍他的手臂，但還是忍不住憂傷地說：「可是，你還是鬥不過色胚。」
翟小五眼珠子轉了轉，「小五一切聽娘親的，不過……」頓了一下，他輕輕歎道：「爹爹還是會贏的。」
「這可不一定。」楚司面不改色地定聲說，伸出手揉了揉兩人的發頂，往秦素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不會認輸的。
黑狼想到還遠在深宮的翟凌雲，禁不住幸災樂禍地想：「小子，你這回慘了……」
遠在皇宮太子殿內的翟凌雲，執筆的手莫名地頓了一下，微蹙了下眉頭，看了一眼因這一敗筆而前功盡廢的書畫，他停了下筆，又重新蘸墨，換紙，再畫。
每一筆，每一畫都極盡耐心與專注。
畫面慢慢拉遠，藉著殿內明珠的光亮，可看清書房一角堆著一疊小山高的卷軸畫像，若是打開來看，便會發現其中皆是女子畫像。
只是他卻看也未看一眼。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筆墨流暢中，白紙上的人兒逐漸躍出，雖也是女子身姿，但那眉，那眼，即便是黑白兩色，也能瞧出畫中的靈。
風華清冷，但不失傲然。雙眸流光輕綻，躍於紙上，生動如佳人在前，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人的心。
翟凌雲筆停，唇角輕揚，呢喃道：「素素……」望著畫像時眼底的專注與光亮讓人忽略了他面上透著的蒼白。因為他過於強大的手段與外在，許許多多人都忘記了，秦國太子生來體弱……
細微的咳嗽聲從窗縫溢出，待到了門外，便被風吹散。
沒有幾人聽見。
待宮人推開殿門時，咳嗽聲便已消失，宮人恭敬地躬身，行禮，便聽案後的他懶聲說道：「你將這畫像送到正明殿。」
宮人微怔了下，目光定定地落在案前的一卷畫像上，太子不願選妃在宮裡早已傳開，這一次選妃宴所有人都在賭又會泡湯！沒想到……咳，太子竟然選好了太子妃！
這是八卦啊！天大的八卦！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