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卷 742 我們是來借路的 文 / 話小草
「你有沒有見到兩個孩子？！」加重的話語帶著殺意逼向他，郝乾終於聽出來了秦素問的是什麼？
「沒有。」郝乾急聲說。
秦素冷眼掃向其他人，身上釋放出的殺意令他們一顫，連虱子鼠都忘了。眾人用力地搖頭，「沒有！」
沒有……怎麼會沒有？
秦素鬆開了郝乾的衣領，眉眼間有著失神。「小五……小惡……」她心中一痛，抿緊的雙唇不做聲。她感覺不到了小惡……
整座森林裡，也沒有他們的氣息。
「快走啊！病鼠要追過來了！」一人驚恐地提醒道。前方森林，密密麻麻的虱子鼠大軍如潮水溢滿了地面，留不下容人的縫隙，向著他們洶湧地衝過來！秦素聞言猛地轉身，手握流光劍，衝進了潮水中！
郝乾一行人嚇白了臉，失聲道：「她要去送死嗎？」可下一刻他們自動消了聲，注入流光劍的龐大靈力，那一劍揮去竟在虱子鼠間斬出了一道道路。
「死神，你若敢傷了他們，我秦素就算殺去十九層地獄也要滅了你們這一族！」寒聲道出的威脅飄蕩在森林裡，伴隨著一劍刺向森林地面，生命之力鋪天蓋地地湧向森林四處，強大的力量以劍與她為中心，成一個圓形光幕散開。
「嗚嗚」的尖叫聲刺耳，郝乾他們縮緊的瞳孔映出的是虱子鼠在這股力量之下不斷消融與死去。
「我說到做到！」清冷的四字砸下地面，似循著某個通道往地下深去，從那一頭的虱子鼠全部止住了動作，綠光飄動，瀰漫了它們的強大力量將它們撕為飛灰，直到那未知的一頭！
郝乾十多人看著秦素冰冷的側臉嚥了嚥口水，空蕩蕩的森林不再見一頭虱子鼠的身影，星點飄動的森林瀰漫的是殺機。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
翟小五踩了踩結實的地面，確定他們已經著陸了，環顧一圈，周圍暗得伸手不見五指，陰森森的冷風拂來，翟小五摸了摸脖子，真冷……
小惡抬頭看著他們掉下來的洞口，卻已經看不見。「這裡是哪裡？」黑狼皺緊了眉頭，盯著附近的眼底閃過疑惑，這裡看起來不像人間。
翟小五蹲下身看著他腳下的虱子鼠沿著一個地方倒退湧回，他邁步小步子跟了過去，小惡抓住了他的手，不容拒絕地說：「哥走前面。」說著將他拉到自己身後，小小的身子挺直著腰，坦蕩蕩地走在最前方。
翟小五怔了下，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腳步邁開便是學著小惡的步伐，只是故意踩重了些，一輕一重兩聲腳步聲此落彼起，在這陰森得過頭的空間讓人莫名地覺得心安。
黑狼朝後對翟小五看了一眼，嘀咕了一句什麼聽不太清，他在小惡的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著，閉眼精神力向外擴散，並沒有察覺到什麼危險，只是濃郁的死亡氣息讓他覺得不適，似乎呆久了體內靈力會慢慢流失。
這裡不是久留之地。
小惡他們順著虱子鼠走動的位置向它的源頭走去，兩人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忽見一陣亮光，前方小惡的步伐停下，黑狼疑惑地抬眼看去，只見面前是一扇古老厚重的門，其上刻著猙獰怒嘯的鬼臉，連成了一串他們看不懂的字符。
門開的一條縫隙，虱子鼠就從那一頭鑽過縫隙爬了出來，瘋跑的慌張似乎那一頭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趕著它們，「嗚嗚」聲滿是驚懼。
小四在翟小五的肩頭呆住，一雙大眼睛瞪大再瞪大，連帶前方的小惡也認出了什麼，小臉刷地一變。
「第十九層地獄！」
黑狼嗖地跳起，化為了人身！這後面竟是傳說中的十九層地獄！而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在死門的後面，十九層地獄與十八層地獄之間的夾層！小惡猛地轉身看向四方，怒喝道：「出來！」
小四也明白了什麼，剎那間化大了身形，護在翟小五的身前，目帶憤怒，彷彿有什麼危險的東西正在盯著他們！
黑狼渾身一僵，只聽小惡的聲音一落，黑色迷霧之後露出了無數雙綠色的眼睛，似陰間的一道道幽火，其中還夾雜著數道紅色。寒風吹來帶著的是桀桀的怪笑聲，藉著門後的光亮黑狼看清了沒有實體的鬼魂，戴著面具的臉看不清它們的容貌，但一眼望去，滿滿都是！成千上萬的死神之軍！
黑狼打了個寒顫。
……
「秦素……」楚司喚了聲前方的她，她已經找了三個時辰了，整座森林都快被她掀翻過來，可她還是沒有放棄。
「他們不會走遠的。」秦素平靜地說，又繼續以精神力探入地底尋找可能的深洞，也許他們只是掉進去了……
楚司默默地陪著她。
郝乾一行人想到之前她那一劍，十多人沒有一個敢吭聲，那一劍下去，虱子鼠竟然全滅了……從他們跟著秦素重新邁進森林開始，就再也看不到一隻虱子鼠，郝乾揮了揮手，命其他人繼續分頭找兩個小孩。
這可是救命之恩。
「噗通！」
隨著一聲慘叫蕩得枝頭積雪簌簌，秦素刷地回過身，第一時間向發出動靜的地方跑去，楚司緊跟其後。
「隊長隊長！這裡有一個大洞！」一人大聲喊道。「我們有人掉下去了！」見秦素過來，他拘謹地退了兩步，讓出了自己的位置。
楚司與秦素打量著底下的深穴，陰森森看不到盡頭，郝乾已經過來，朝下面喊道：「還活著不？」
「隊隊隊長……」回音從下方湧了上來，帶著哭音，「下面好多死人……」
秦素眼色微沉，縱身跳下，楚司緊跟其後。郝乾站在上方干睜眼，抬眼對上手下人眼底露出的期待，他眉一豎，怒喝道：「站著做什麼？！還不快去找人來幫忙！」
手下人諾諾應是，有人小聲遺憾地說了一句，「我還以為隊長也會跳下去呢……唉。」
「別想了，隊長那麼怕死……」
聲音飄遠，郝乾嘴角抽了抽。
秦素與楚司到了下方洞穴，熒珠映亮下，他們找到了掉下洞穴的城衛，越往內走，才發現裡間內有乾坤，寬大若殿的地下世界，一層又一層累積的屍體，堆積如山，後方跟來的城衛已經嚇傻。
秦素與楚司面色大變，這裡死去的人竟有十萬之多，全是墨陽城各個村落失蹤的村民！有些高處甚至堆到了頂。腳下踩著的是一具具僵硬的屍體。寬敞的殿內上方有數個通道口，應是延伸向其他地方，還有幾隻虱子鼠從上面滾了下來，見到秦素嚇得鑽進了屍體下層。城衛嚇得往後直退，縮到了牆角，閉上眼睛哭道：「好多血啊……」
聞言秦素與楚司倏地止住了腳步，兩人對視一眼，脫口道：「不對！」
這些死去的人血液早被虱子鼠吞噬，可在這裡面竟然還瀰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強得讓人無法忽視！所以城衛才會誤以為屍體下面是血流成河……
秦素心中一動，對楚司說道，「你們先讓開。」
她想要試驗一下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對的，楚司沒有多問，抓著人遠離了殿內中心，秦素手中不斷結印，自然靈力釋放而出，充滿生機的靈力飄在地下世界，漫天星點，輕輕揚揚，落在屍體身上，進入他們的體內。
從她口中莊重的吟唱緩慢地送出，下方的世界光亮綻放，楚司面色肅穆，這是禁咒……城衛怔怔地看著這一切。
待龐大的波動爆發開時，光亮也變得刺目，晃眼間，他們再睜開眼看到的是空蕩蕩的大殿，唯有秦素一人站在殿內。在她腳下是一個龐大的陣圖，血水還在流動。
城衛猛地吸了口冷氣，「好可怕的靈力……」
楚司躍身上前，扶住了她，眉眼間帶著擔憂，「還好嗎？」
「沒事。」秦素搖搖頭，嚥下喉間的血腥不被楚司發現，她緩慢地轉過身，打量著腳下的陣圖。
楚司望著她，微斂的眼眸掠過一絲憂傷，再抬眼時已經不見，與秦素一同打量著腳下的陣圖，轉動的法陣力量已經不足，無法再啟動，複雜的陣法與形狀令人看不透它的用途，但透出的死亡氣息，在告訴他們此圖必定不善。
「這是通往十九層地獄的法陣……」秦素凝聲說，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笑得心寒，「這世上竟然有人能做到……果真是好狠的心。」
想要完成這座陣圖，至少需要上百萬的生靈來獻祭才能開啟，而那人竟然做到了！這需要多麼強大的力量跟冷血的心腸，才能把上百萬人眼也不眨地拿來獻祭。費勁這麼大的心機刻畫下這圖去十九層地獄，又想要做什麼？
秦素想不通。
空蕩的殿內兩人皆是沉默，楚司眉頭皺緊，喃聲說：「難道小五他們通過法陣到十九層地獄了？」
秦素眼皮一跳，仔細感應著陣圖的力量，她抿嘴歎了一聲，竟是鬆了口氣，楚司疑惑地看向她，她挑眉回道：「他們確實到十九層地獄了。」
「你不擔心？」
「如果他們到其他地方我會擔心，但是十九層地獄的話……」秦素低笑了一聲，自信道：「我想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回來，而且這場瘟疫也會結束。」
楚司見她眼底帶著自信，對此並不擔憂，他沉吟了會，慢聲道：「我有點好奇呢，難道就不能跟我說一說嗎？」
秦素微怔，見他戲謔的挑眉不禁失笑，「可以，不過這裡可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去我告訴你十九層地獄的事。」
楚司靜靜地凝視著她，輕笑頷首，「好。」就算是聽聽也好，他只是想多分擔一點她的過去。
……
十九層地獄，感覺到小惡跟小四熟悉的靈力波動，一道聲音從死神大軍後頭傳來，帶著氣急敗壞！
「又是你們！」
「嗯……」小惡沉吟了會，模仿著秦素的口吻奶聲說，「我們是來借路的。」
「……」
「這一次就麻煩你照顧了。」小惡有禮地說。
「你們給本王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