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卷 689 專打臉 文 / 話小草
大概六歲的孩子，對著畫像投去打量的眼神，看了許久，另一名孩子舔著爪子間舉著的冰糖葫蘆，偶爾伸到懷間給伸出來的一個腦袋舔一口，含糊不清地說：
「小五，我們該走了。」
「等等，哥，這畫上的人看著很像黑狼大哥。」翟小五研究許久，不太確定地下了一個定論，「可是又不太像。」
他摩挲著下巴做沉思狀，這五官是有點相似，可眼神跟神態差太多了。
小惡一怔，這回倒是認真地打量著畫像，咦，沒鬍子，看著還挺小的，這細皮嫩肉的模樣怎麼可能是臭蛇？
「這肯定不是他，」小惡一口否決，徒然眼前一花，江雁雪越過他們上前，直接一手撕下畫像，大氣地說：「想看拿回去慢慢研究不就行了嗎？」
翟小五點點頭，拿著自己的糖葫蘆，繼續閒逛，江雁雪無語望天，但想起還需要他們幫忙救多多……她小跑追上他們，對翟小五哄騙說：「前面就是馬丁古斯家族了，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聞言的小惡回頭望著她，眨巴了下大眼睛，「你在三條街之前就這麼說過了。」軟嚅的話語夾雜著吸口水聲，明亮的大眼睛是一派天真，江雁雪尷尬地咳了一聲，「這次是真的。」
「可是我們還要找人呢。」翟小五無辜地回道，「所以不想去馬丁古斯家，哥說了，這裡的高手很多。」
小惡難得認真地點了下頭，「是很多哦。」所以他們這一趟只找人，不想惹事。
江雁雪怔住，看著翟小五跟小惡天真的眸色，目光又落在小五腰間的銀色袋子上。血城一事小六受傷，也讓小五跟小惡明白過來一些事，兩人在到裡西城之前就約定好，不惹事不闖禍，只找人。這件事江雁雪也知道……
可她如果想救多多，必定會把他們拉進馬丁古斯家的渾水，一場打鬥避免不了，到時候也許受傷的又要換一個人……而那時候可沒有那神龍蛋殼來救命。
江雁雪垂頭斂眸，她是不是不該這麼自私……把他們兩個騙過去。
小惡好奇地瞧了眼她，對她的糾結一臉不解，最後歸回到逛街樂趣中，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都快忙不過來，左右張望，除了找人還看中了不少東西，好奇心被勾起，清靈的孩童笑聲迴盪。
「小五，來看看這個！」
翟小五本在沉吟，但被小惡一拉，也被新鮮事物吸引，本就是好玩的年紀，也忍不住好奇心。小惡與小五本就長得精緻，隨便一個都夠讓人驚歎，現在兩人一起上街更招來不少驚艷目光。
江雁雪看著他們無邪的笑容，眸色幽深透著一絲掙扎，幽深的眸似有漩渦攪動，旋落到最終聚成一點。
她已下定了決定。
等前方的翟小五跟小惡回過神，江雁雪已經不見了人影。
「咦？」小惡左右張望，「人呢？」
翟小五慢了一步反應了過來，「她應該去找多多了。」沉吟了會，他問：「哥，我們要去馬丁古斯家嗎？」翟小五問向面不改色的小惡，小惡語重心長地說：「女人嘛……除了娘親其他人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小四也最愛娘親。」小四冒頭嘻嘻地說。
「哼，又不是只有你一個。」小惡拍了下冒出來的小四，想了想，「她跟我們本來就是順路，現在離開也很正常。不過小五你想追嗎？」
翟小五看了眼摘星袋，搖頭說：「不想。」跟萍水相逢的江雁雪比起來，小惡跟小四才是他的親人，血城一事讓小六受那麼重的傷，他自責過。而面對裡西大陸的主城，他並不想拿親人的命去冒險。
歷練會讓人成長，在沒有絕對的實力之前，他選擇的是守護身邊的東西，小惡也並沒有多說，除了秦素跟小五他們能讓它拚命，其他人，呃，還是算了。
兩人沿路邊走邊找客棧，翟小五拿著一張在路上順手撕下來的畫像研究，「這眼睛再亮一些，嘴唇再上揚一點，就很像了……」
小惡餘光頻頻向畫像看去，心中疑惑，這傢伙難道真是臭蛇？
「哥，」翟小五倏地放下畫像，星眸閃亮，興奮地說：「我記得娘親說過海藍院長是艾什麼爾家的人，不然我們就去找這家人，說不定能找到黑狼大哥。」
小惡聞言也眼睛一亮，這可是一個好主意，「啊嚏！」猛地打了一聲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嘀咕問：「什麼味道……」
翟小五向一邊看去。
「廢物，都是廢物！都找了多久了，竟然還沒找到人！你們是幹什麼吃的！」憤怒的嬌斥從一旁傳來，只見一金髮少女在一群個子高大的護衛前指手畫腳，大聲怒斥，在她身旁還有幾名少女在交頭接耳，嘀嘀咕咕。
翟小五跟小惡聽得皺眉。女子用的是奕東話，神情動作潑辣，夾雜著些口音的聲音聽著彆扭。
「好臭……」小惡皺了皺鼻子，隨風飄來的一陣「香」味，讓他連打了數個噴嚏，翟小五也皺了眉頭，這味道也太濃了。
「臭？」耳尖的一個臭字令罵聲止住，金髮少女回頭看來，金色的眼眸瞪向紅著鼻子的小惡，食指指來怒問：「是你在說臭？」
「是很臭啊。」小惡兩指掐住鼻子，又猛地吸了吸，一個噴嚏應聲出來，翟小五掏出絹布遞給他，「哥，咱們走這邊，這味道好嗆。」
小惡連連點頭：「聞著像魔獸糞糞的味道。」
護衛們憋紅了臉不敢吱聲，一旁圍觀的少女們一怔，其中跟來的琳娜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她的記憶是最深的。「這話竟比上次那男的還絕……」
「咦，上次那人只是說難聞，這次是魔獸糞糞！」
「這些人是不是太沒眼光了！都什麼狗鼻子！」
有少女捅了捅說話的同伴，小聲地說，「這兩位小少爺看起來好漂亮啊，你不覺得嗎？」聞言眾人目光定睛在小惡跟翟小五身上，皆是一陣驚艷之色。
愛莎氣得面龐扭曲，這是第二次了！三個人了！說她味道難聞！
「你們給我站住！」
「叫我幹嘛？」小惡回頭天真地問，想了想，又跳離了些距離，見愛莎要過來，連揮動一手！
「嗷嗷你別動！對！千萬別動！嗯嗯，就站在這就好！不要再過來了。」
愛莎身軀一僵。
「噗哧。」有人笑出聲來，連護衛們也憋著一張臉，愛莎腳下步伐不動，神情陰霾，見小惡如釋重負的神色，眸一冷，從腰間抽出一條長鞭。
盪開，揚出，抽落！
小惡一把抓住了長鞭，奶聲質問：「你幹嘛呢？凶女人！」
「我要幹嘛？我、要、殺、了、你！」愛莎一字一頓地道，一手抽回長鞭，再次用力地抽去，小惡靈活地避開。期間躍到不少攤販前。
見到這幕的眾人面色微變，大街上議論紛紛。
「這是誰家小姐？怎麼這般惡毒，對一個小孩子下手！」
「這是艾薩爾家的二小姐，好像那小孩得罪她了。」
「得罪什麼啊，我就聽了那小孩說她身上味道太重，她就拿鞭子抽人了，這貴族小姐也太刁蠻無理，不過就說了一句，這要是碰了她，那不是要千刀萬剮，再說這大熱天了，這小姐身上的味道也太嗆了。」
「過分，這實在過分！」
譴責的人越來越多，連帶一旁的護衛隊都被說得臉紅耳赤，其他貴族千金們更是恨不得挖個洞鑽下去，畢竟愛莎因為人家一句無心之言就動手，也太刁蠻。雖然她接連數十鞭，還沒一鞭子打在小孩身上。
小惡躲得輕鬆，一旁的翟小五也不擔心他，只是順便在圍觀的人裡面找黑狼。他會不會看到湊熱鬧呢？
愛莎餘光瞥見翟小五，也順勢地見到了他手中的畫像。
高聲一喝，便給他們定了一罪。
「這兩人擅自撕毀通緝令，是艾薩爾家追捕的對象，其他無關平民請讓開，不要干涉我們辦事！」
「切~！」噓聲哄然一起，這破借口也虧她找得出。
愛莎也無所謂，香汗淋漓中始終抽不到小惡，她鞭子落下的角度一換，靈力注入其中，帶著破空聲打向一旁的翟小五。
眾人皆是一愣，而後大罵惡毒！
小惡身影一閃，這一邊殘影未消，他卻已經出現在翟小五身前，小手攥住的鞭子裂為數段，小惡小臉一沉，仰頭瞪著愛莎，「你打我就算了，敢打我家小五？不能原諒！」
明亮的大眼睛裡閃爍的怒意令愛莎怔住。
「啪啪。」兩聲乾脆的響亮聲，蕩起在街道之上，眾人皆是一怔，護衛們與少女千金們也愣住了。
定神一看，愛莎臉上兩邊浮起各五道手指印。
「娘親說了，打人就要專打臉，你還要再來嗎？」軟嚅的聲音揚起自信，小惡擦了擦手，又轉了轉手腕，見愛莎嘴巴一動，手腕抬起。
他又以他人捕捉不到的速度，再給了她兩巴掌。「最討厭心腸惡毒的女人了。」小惡舉著拳頭憤憤地說。
回過神的眾人一震！「好……好漂亮的身手！」
「完全看不到！」
「天啊，這麼小的小傢伙是一名武士嗎？」
愛莎捂著臉頰，不敢相信打在她臉上火辣辣的痛是真實的。瘋狂充斥了她的腦海，她尖聲嘶喊，透著幾分竭斯底裡！
「你們這些廢物！給我殺了他，殺了他啊！」
雙手插入頭髮間，愛莎已經陷入了瘋狂，但護衛們並沒有動，瞳孔裡瀰漫出驚恐與尷尬，琳娜顫聲提醒：「愛莎……你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