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 為人做嫁衣 文 / 懶玫瑰
「你父皇的事你別管,還是先想好怎麼拉攏幾位手握重兵的將軍,否則你跟母妃只能成為案板上的魚肉,任由人家宰,」知道皇上再也不會好轉後,皇貴妃對皇上就沒有以往的溫柔體貼了。
不是她心狠,而是她要與皇后奪時間,誰快一步,誰就多幾分的勝算。
「可是……,」晉王遲疑了一下,對上母妃的怒目,只能轉換話題,「幾位將軍的手裡都握有兵權,不管大小,想要請動他們,唯有兵符……沒有兵符,不管說什麼都沒有用!」爭奪這個皇位,得花費多少的心血,突然,覺得好累啊!
「虎符……,」皇貴妃雙眼眨了一下,然後冷聲道:「走!」
「去哪裡?」晉王愣了一下,傻傻的問道。
「去找你父皇,」皇貴妃站了起來,淡淡說道:「你父皇是握著兵符的人,唯有你父皇同意了,才能調動那些兵馬。」
晉王一聽,臉色大變,猶豫著道:「母妃,這萬萬不可,若是兒臣拿了兵符,沒有父皇的聖旨,兒臣依舊是造反,名不正言不順……就算當了皇上,任何人都能反,到時候說不定會改朝換代……,」若不是冷家人當皇上,那他們爭來奪去的,有什麼意義?
「本宮不管,若是得不到,本宮與你拿什麼去爭?若失敗了,連累的不單單是我們母子,還有你外公一族的人,那是多少人命,你算過嗎?」滅九族,是等於把他們所有的人都毀掉,沒有任何反駁的機會。
「……若是雲王在,事情或許有轉圜的餘地,」晉王沉默了半天才嘟囔出一句。
皇貴妃瞥了他一眼,語重心長道:「皇兒,你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若我們得勝,不也是護著了雲王府嗎?到時候,雲王回來,只會感激,怎麼可能會拉你下台呢?有他這個護國王爺在,誰敢反駁呢?」有兵馬在手,才是最大的助力,就如戰王爺一樣。
晉王沒有回答,只是望著宮裡的一處角落,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晉王心裡是不願意的,但由不得他掙扎,皇貴妃逼著他,讓他不得跟著去。只是,他們去了,皇上竟然以身體不適為由,不見他們,這讓他們母子有些懵了。而相同的,皇后帶著太子去見皇上,皇上也只這麼對待的。
皇貴妃是有些心虛,畢竟自己去找皇上,不是去看他,而是為了兵符,所以心裡有些不好受。而皇后則怒火雷霆,覺得皇上這麼做,是真的尋了別的心思。
「太子,你瞧瞧你父皇,都已經病入膏肓了,還不讓你登基,他這是另有心思,連兵符都不叫出來,在拖下去,我們就等著束手待斃吧!」皇后見不到皇上,回宮之後,就怒不可惡的嚷道。
太子抿嘴沒有說話,心裡一直在思索著,清兒說皇上猶豫,或許有別的思量,要是逼宮的話,名正言順都成不了造反,到時候會有數不清的麻煩——如今,雲王還沒有真正的解決,要是雲王帶著兵馬回來,討伐他的話,他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可現在,母后一直在逼著他同外公一起逼宮,讓父皇下退位書,由他登基。
他本是明正言順的太子,要是逼宮的話,除非能滅掉宮裡所有的人才能瞞住這個秘密,可這樣可能嗎?
心裡猶豫著,就一直沒有開口。他的猶豫被皇后看在了眼裡,覺得他骨子裡沒有那種決斷,有的是不利的優柔寡斷,就生氣訓道:「太子,你是哀家唯一的兒子,又是皇上的長子,又是當今的太子,這皇位本該是你的,你到底在猶豫什麼?」
被訓了,太子才抬頭望著她,狐疑道:「母后,父皇是病了,可是,朝堂上,除了外公在嚷著新皇登基,其餘的人都沒有說,都說靜等父皇的決定,為何你們都那麼急?如今,雲王不是還沒有回來嗎?外公的兵馬加上汪家的,誰有跟我們作對的本事?」
他在乎的是外公的態度,他積極的讓人有些不滿,尤其是那種高高在上斜睨人的那種神情,好像他比父皇更有架勢。
皇后沒有想到太子會想到這些,臉色微變,隨即笑著安撫道:「你外公還不是緊張你,怕事情有變嗎!」
微微蹙眉,太子心裡總覺得事情不對勁,可見母后又這麼積極,想著要真的被皇貴妃搶了先機的話,他這個太子就只有死路一條,就猶豫了一下後點點頭道:「好,兒臣聽母后的安排!」走到這一步,不往前都不行了。
「行,那母后宣你外公進宮,好好的商議一下,看此事怎麼做才穩當,」皇后一見太子願意配合了,就滿心歡喜的說道,更急切的吩咐宮女去請歐陽濤,連一刻的停留都沒有。
對於這一幕,太子微微不悅,總覺得母后在乎歐陽家的人比在乎自己更多。這要是他登基了,與歐陽家的人意見相反的話,母后是站在他這一邊呢,還是站在歐陽家那邊?
這一刻,太子的心裡產生了狐疑,沒有與皇后同一條心。
他是太子,也盡力過勾心鬥角,也知道陰謀詭計,總覺得這個情況有些不對勁——但現在用的到歐陽家,他只能忍耐,連不滿都不能說。
等他登基了,第一個開刀的,就是歐陽家。能影響母后的人,絕對不能留。
皇后若是知道太子的打算,心裡就會覺得更悲哀。所有的人都在利用她,不管她為太子謀位花費了多少的心血,費盡多少的心機,殺了多少的人,最後還是成了太子跟歐陽家的犧牲品。
瑾萱一直派人注意著歐陽濤的動靜,當她得知歐陽濤進宮後,就想著事情可能要爆發了。王爺沒有回來,大長公主府派人送信來,風琪峰的人馬已經進京了,可他的兵馬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雲王府,所以她尋思著,是不是要把念兒跟小世子送走。
她是走不出去的,一出府,立刻就被人知道,到時候引起的麻煩會讓所有人都被動。但是孩子若是安排的好的話,是可以出京的。要是太子沒有成功,他出京躲避一下,遲早能回來。若是太子成功了,那就等於救了他一命,為雲王府留下一息子嗣了。
這邊,瑾萱找暗一暗二等人商議著,要送小世子跟陳念出京,那邊,林家因為戰王妃的逼迫,不得已的跟太子要人,可太子不但不給,連面都見不到,這樣的結果,導致戰王妃反怒,直接宣佈仙兒郡主與林若巖和離……。
「太過分了,說好了要瞞著的,竟然直接說出來了,」林夫人得到消息後,氣的直拍桌子,可誰也沒能給她一個答案。
林若巖這會兒是面如死灰,他無法想像他的下半生該怎麼過,發生這樣的事,他還能安心的過下去嗎?
面對未來,他茫然了。
而與此同時,太子從宮裡出來的時候,聽說了這件事,回太子府想要質問太子妃的時候,先遇上了林婉清。林婉清的本事極好,只是略微驚訝了一番,然後說了幾句影射太子妃不孕的事,讓太子心生懷疑,想著他與太子妃成親那麼久了,為何她遲遲沒有懷孕。
汪月芬比她進府遲都有過,這情況,不對勁。
太子妃知道了自家的情況,急的不得了的時候,太子帶著御醫來了——把脈的依舊是周太醫。
面對這一切,太子妃有些茫然,弄不清楚太子的打算,就疑惑的道:「太子,臣妾的身體好好的,為何要把脈啊!?」
「哼,你說的好聽,你弟弟不能人道,若是你林家都這樣,本太子娶了個不會生養的,那以後的嫡子該從誰的肚子裡出來?」太子一點臉面都沒有給,直接當著眾人嘲弄道。
太子妃一聽,臉色陰沉著半天說不出話來。她知道,她是沒有問題的,因為之前母親請人給她把過脈,說過只要靜心,不要急切,情況就會改變的,她一直在等,可等到的最終結果是太子懷疑她跟弟弟一樣,那不是逼她死嗎?
她把目光落在了太子身後的林婉清身上,眼裡充滿了殺氣,恨不得撲上去撕裂了這個女人。這一切,都是她惹出來。
「快點,磨磨蹭蹭的幹什麼?是不是真的心虛了?」對於太子妃變了的慘白臉色,太子沒有一絲的柔情,有的只有厭惡。
太子妃想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就伸手由著太醫把脈,眼神始終怨怒的落在林婉清的身上。而林婉清則是淡淡的看著她,眼神深處壓抑著一種名為興奮的喜悅。
周太醫把脈了之後,眼裡閃過一絲詫異,在再三確認之後,不等太子開口就直接說:「啟稟太子殿下,太子妃同林公子一樣,是被人下藥了,之前或許能生養,但如今,已經寄回渺茫了!」這兩兄妹得罪的是什麼人啊,竟然得到同樣的下場,讓人唏噓不已。
這太子妃若是不能生養,這個位置,也就到頭了。太子是未來的皇上,絕對不能娶一個不能生養的太子妃,所以太子妃的結果,有點危險了。
「不,不可能,」原本氣定神閒,想著等會怎麼讓林婉清好看的太子妃在聽到周太醫的話後,激動的一下子跳了起來,怨怒的嚷道:「不,不可能的,我母親請大夫把過脈,說我遲早能懷上的……,」她瞅著林婉清,見她嘴角露著一抹淡淡的笑容,就知道這一切都是她害的,連忙拉著太子的衣袖控訴道:「太子,臣妾真的冤枉,這……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周太醫也被她收買的,他們是誣陷我的!」
太子妃一下子崩潰了,所以周太醫沒有多言,畢竟這樣的事情,換成一般的女人都接受不了,更何況是太子妃這樣的人呢。
「閉嘴,」太子冷酷的一揮手,把太子妃推到在地,然後冷笑著道:「周太醫是什麼人,他要是能被收買的話,父皇的身體會由他全權負責嗎?本太子就是怕被人欺騙,才特意請的周太醫,你反倒污蔑清兒……清兒從未言語過你半點的壞話,你竟然懷疑她,小肚雞腸,那裡配為一個太子妃了?」
聽到太子妃不孕後,他的心裡莫名的鬆了一口氣,覺得只有這樣才能休了這個女人,以後就沒有人能管住他了。
就算以後要立皇后,也找一個膽小怕事的,事事聽他的。
「呵呵……呵呵呵,」太子妃跌坐在地上,聽了太子的話後,突然抬頭傻傻的笑了幾聲,然後尖利質問道:「我什麼時候配為太子妃了?不管我做什麼,在你的眼裡都是錯的,唯有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是對的,是她,是她下藥害了我弟弟,我會這樣,一定是她下藥的……,」
「胡說八道,清兒從進府後,從不伺候你,更很少接觸你,怎麼給你下藥?」太子不滿的呵斥著。
面對這一切的吵鬧,周太醫當沒有聽到似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後,就轉身出門了。
「那我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太子妃低著頭,呢喃著,就算死,她也要找到害她的人,絕對不讓人家好過。
「太子妃,婢妾是真的沒有害你的心,畢竟婢妾進府後,一直陪著太子,哪裡有時間去找太子妃的麻煩呢!」林婉清見太子妃還不夠慘,又加上一劑,然後揉著額頭提醒說:「難不成,是府裡那位妒忌太子妃的位置,才下的狠手吧!?」
早知道會這樣,所以她進府後,從不敢跟太子妃單獨見面,就怕到時候事情爆發出來,就把罪名落在她的身上。
太子妃一聽,想著林婉清的話有些道理,因為林婉清被母親下了藥,一輩子都不會生養,就算太子寵她,不能為太子生養,依舊得不到太子妃這個位置,所以這件事,肯定不是她做的——她這麼做,只會為她人做嫁衣而已。
跌坐在地上,她的腦子飛快的轉動,把最有可能發生的事都想了一遍,腦子裡突然閃爍著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