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撕心裂肺 文 / 懶玫瑰
「鶯兒，在我床邊放張小床，我得親自看著才放心，」看著孩子衝著自己露出迷茫的可憐表情，老夫人的心也軟了，畢竟是唐家人，她能狠心到哪裡去。
若不是汪氏心向外，她也不願意這麼做。
「是，」鶯兒點點頭應著聲，心裡在暗暗叫苦：這小床放在老夫人的床邊，她們就更沒辦法好好的睡了。
「二小姐，四小姐？」鶯兒轉身想去夫人那邊拿小床，卻看到了攜手進來的倆人，就愣了一下，連忙行禮請安。
「媛兒？」琴姨娘一聽到鶯兒的聲音，就立刻站了起來，走到門口看到倆姐妹攜手一起走進來，就疑惑的問道：「怎麼就回來了呢？王府那邊的宴席就結束了嗎？」
「祖母，父親，」兩姐妹給長輩行禮之後，才由唐媛伸手牽住琴姨娘的手，笑著說：「那裡有那麼快的，在王妃那邊遇到了薇兒，就回來了！」
「是發生什麼不愉快的嗎？」老夫人是人精，覺得兩姐妹的情緒又不像不高興的，就開口問道。
「沒有不愉快的，只是我們在王府裡發現了一件事，」唐薇走到老夫人的身邊，看到了她懷裡的麒兒，伸手逗弄了一下。
「什麼事？你姐姐跟小世子可好？」唐廷玉再也忍不住了，關切的問道。
「姐姐跟小世子安好，王府裡今天可熱鬧了，我跟媛姐姐出來的時候，晉王妃在那邊陪著姐姐，」唐薇一邊逗弄著麒兒，一邊回答著。
剛才還木木的麒兒因為薇兒的逗弄而露出了「咯咯」的聲音，顯得很是開心，臉上的紅暈也退了，看著白白的，挺可愛的。
蘭姨娘跟她們兩姐妹說著話的時候還眨著眼睛，弄的心裡更好奇了，就開口追問道：「你們進來的時候說在王府發現了一件事，是發現什麼事了？」
「就是春言害怕被夫人滅口的事啊！」唐薇漫不經心的回答著。
「什麼？滅口？怎麼回事？」老夫人一聽，怎麼能淡定，立刻把懷裡的孩子交給了身後的嬤嬤，一臉嚴肅的問道：「薇兒，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一跟祖母說清楚！」
這樣的事，她怎麼就不知道？這幾個人，都瞞著自己，是不把自己這個老婆子放在眼裡嗎？
一見老夫人動怒了，眾人面面相覷，唐廷玉更是糊里糊塗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祖母，你別生氣，薇兒細細跟你道來，」唐薇一見，趕緊伸手摟住老夫人的手臂，撒嬌著把畫兒偷聽到春言跟春鳶說話的內容說了出來，然後很無辜的說：「當時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根本不敢告訴祖母跟父親，不是真的故意瞞著的，」
「那你說，現在知道了什麼事情？」老夫人很快就理清楚情緒，稍微收斂了自己的怒氣，衝著薇兒問道。
「祖母，你知道夫人為何不願意去王府，甚至也不想祖母去嗎？」唐媛在一邊問了個讓大家都覺得莫名其妙的問題。
「為什麼？」老夫人傻傻的附和著，滿臉疑惑的說：「當初我去看王妃的時候，她急巴巴的跟在後面，非要磨蹭著進青林院看小世子不可，如今卻怎麼也不願意去，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她要幹嘛！」
「祖母，她不是要幹嘛，是因為她害怕去雲王府，」唐薇緊接其後的解釋說。
「為何？」唐廷玉一聽，立刻舉一反三，怒聲問道：「她是不是又做了什麼對不起王妃的事，所以心虛的不敢去了？」若是的話，就直接抓了她去由著雲王發落，免得她不知死活的讓唐家陷入危險中。
死她一個，好過死所有的人。
「他不敢去，是因為那天在王府裡，她看到了一個人，所以再也不敢去了，而且還不想讓整個相府裡的人去，」唐薇見父親惱恨汪氏的樣子，想著再添把油就好了，再好能把汪氏這個夫人直接給弄掉。
「為何？什麼人能讓夫人那麼害怕？」蘭姨娘不解的問。
她怎麼覺得自己的女兒的表情有些怪異，讓她的心頭莫名的一顫，想起了一件被自己的記憶塵封的事，不由的心裡一緊，心裡想著：難道……是因為他嗎？
她是後來瑾萱回府後，悄聲的問過，知道那個孩子如今在王府裡，有人照顧著，保護著，不會出事後，就沒有再問過了。
那麼多年了，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可見瑾萱把他保護的很好。只是如今，汪氏竟然阻止所有人去王府，可見裡面的貓膩了。
「你們兩個不要再給我賣關子了，快說，到底怎麼回事？」老夫人沒那個耐心了，直接命令道。
「是是，我說我說，」唐薇連忙點頭著就想說，但被唐媛攔住了。
「薇兒，先等等，」唐媛因為懷著身孕，所以剛才坐在琴姨娘的身邊覺得有些累，就站了起來，一臉嚴肅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跟不滿的祖母，輕聲道：「這件事對於我們唐家來說，是件好事，也是一件大事，但是……不管聽到了什麼，祖母，媛兒希望你能冷靜，不要生氣，不要激動，好嗎？」
老夫人一聽，心裡的好奇就更甚了，覺得兩個孩子就是在故意吊自己的胃口，都要發火了。
「是啊，祖母，這件事，你一定得冷靜，否則薇兒就不說了，」唐薇一想，覺得也是，這事，真的很大。
被兩人要求的，老夫人沒有辦法了，只能點頭說：「好，祖母保證不激動，不生氣，你們說吧！」
「這倆孩子，越發的不懂事了，怎麼能這麼跟你們的祖母說話呢？」琴姨娘一見，有些不滿的訓斥著。
「姨娘，你可不許罵媛姐姐，她是雙身子的人……，」唐薇一個繃不住，就把這件喜事說出來了。
「什麼？」琴姨娘一聽，傻了一下，見她還站在那邊，立刻跳了起來，怒斥道：「你個不懂事的，竟然還站著，這雙身子的人，能開玩笑嘛？」家裡沒個長輩，也不好啊！
誰家懷孕了的媳婦會到處亂拍，還不緊不慢的，看的她都揪心不已。
「姨娘，我沒事，先聽聽薇兒說的，」唐媛由著她把自己扶著坐下，然後拉著她的手讓她冷靜一下。
琴姨娘見狀，只能關切的盯著她的肚子，保持沉默。
唐媛懷有身孕這件事，讓大家高興了一下，但她們更關注唐薇嘴裡說的那件事。
「夫人那天在府裡見到了一個孩子，六七歲的孩子……，」見眾人的眼中閃爍著茫然，唯有自己的姨娘眼裡閃過一絲光芒，唐薇的心裡就有些疑惑，但沒有詢問，而是繼續往下說道：「這個孩子叫王妃姐姐……，」
「是誰家的孩子？」唐廷玉有些不解的問道，完全不知道這件事為何讓汪氏如此忌諱。
「父親，他長的很像你，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唐媛見唐薇還在賣著關子，一時忍不住，就直接衝口而出了。
「什麼？不可能？」面對著自家母親的質問眼神，唐廷玉連忙搖著頭解釋說：「娘，你知道的，我從不在外面亂來的，連一般的應酬也極少去的，」怎麼會有孩子長的像他呢？
「她是怕這個孩子被我認了，搶走麒兒長子嫡孫的位置，所以才會這麼做的，是不是？」老夫人還是相信自己兒子的，知道他不是個在外沒分寸的人。
「是，」這一次，唐薇沒有遲疑，用力點著頭。
「這個拎不清的，一個隨隨便便的孩子就讓她失了分寸，那裡有唐家夫人的氣魄，」老夫人是不瞭解事情的緣由，才這麼生氣的。
「祖母，那個叫陳念的孩子叫王妃姐姐，」唐媛見她還沒有弄清楚事情的重點，才好心的開口提醒著。
老夫人雙眼一瞇，總覺得裡面有些貓膩，可她實在是想不出來，就想著再細細詢問的時候，一直坐著的蘭姨娘突然衝著他們跪了下去，撕心裂肺的叫道：「老夫人，爺，那是夫人的孩子，是夫人用命換下來的孩子，是老夫人的長孫，是爺的長子啊，嗚嗚……，」
蘭姨娘的話就像一道閃電，把所有人都劈的耳朵裡一直重複著她嘶吼的話語，半天回不過神來。
就連已經知道事情真相的唐薇跟唐媛也懵了，因為這件事本就該由她們說出的，不是嗎？怎麼這會兒說出這件事的會是蘭姨娘呢？
「你……你說的是真的嗎？」老夫人這會兒那裡能冷靜，顫抖著雙手，紅著眼眶質問著，語氣更是抖索著連話都問不出了。
「是真的，是真的，那個孩子長的像極了爺，是王妃親口說的，」蘭姨娘淚流滿面的回答著，情緒相當的激動。
唐廷玉這會兒是真的懵了，看著眼前痛哭流涕的蘭姨娘，知道整件事，她是知道的，而萱兒也是知道的，可他們都瞞住了，甚至騙過了所有人。
「蘭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孩子不是死了嗎？」他不知道自己是驚喜呢，還是受到驚嚇，心思非常的複雜，很想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娘，你也進去看到了，不是嗎？」
蘭姨娘跟老夫人跟爺都沒有生氣，就紅著眼眶把當年的秘密說了出來，「夫人說，唐家不安全，要當時的大小姐把孩子送走，不要姓唐家的姓，不要被唐家人知道……夫人苦苦哀求，我跟大小姐不得不答應，那是夫人用命換來的孩子，我能不答應嗎？」想起來當年的事，她的淚水就完全控制不住了。
「姨娘，」唐薇見她哭的那麼傷心，連忙上前扶著，但被她推開了。
「可……可當時我進去的時候，那孩子不是已經……？」陳氏花了多少的心血，才保住了唐家的長孫啊，想起這些，老夫人的眼也紅了，為了陳氏的良苦用心。
若是那個孩子被留在府裡的話，燕姨娘早該衝著那個孩子下狠手了。想起這一出，她就渾身顫抖，心裡覺得一陣的後怕。
「那是大小姐請來的那個醫女扎暈了小少爺，又渾身帶血，老夫人那時候心急，所以才沒有發現的，」這會兒不用唐薇唐媛解釋，蘭姨娘就是知道所有事情的人，所以開口解釋的就是她了。
「我的天啊，我可憐的孫兒啊，」老夫人這會兒已經相信了這件事，伸手錘著自己的胸口，撕心裂肺的喊著……。
「祖母，祖母，」唐薇原本站在蘭姨娘的身邊，這會兒見老夫人變成這個樣子，連忙上前勸著，連琴姨娘也坐不住了，蘭姨娘是不敢起身，唐媛是因為懷有身孕，不敢上前，怕一亂會影響了肚子裡的孩子。
「老夫人，你別這樣，這是喜事，大喜事，你該高興才是，」琴姨娘的心思很是糾結，想著自己跟蘭姨娘這般的交好，這樣的事，她竟然還瞞著自己，心裡就有微微的不高興。
「我是心疼我的孫兒，竟然寄人籬下，我的心肝寶貝唷，心疼死我啊，」老夫人想起當初瑾萱自動去莊子給陳氏守孝，估摸著就是為了那個孩子。
想起瑾萱在莊子裡帶著那個可憐的孩子，老夫人的心就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格外的疼。
因為老夫人的傷心，弄的大家也眼眶紅紅的，覺得那個孩子也不容易，經歷了那麼多才活下來，肯定也吃了一番苦的。
「祖母，你別傷心，姐姐說念兒過的很好，王爺親自教他認識做文章，還教他武藝，對他可好了，你就別傷心了，姐姐就是擔心你受不住，才一直忍著沒有說的，」唐薇見她如此，就淚流滿面的勸著。
想起姐姐說的之前在莊子裡的事情，就忍不住心酸了。
姐姐帶著念兒，姐弟倆相依為命，想想就覺得讓人不忍。
「是啊，若不是此番夫人無意中發現了，姐姐也不打算說的，她說念兒的身份若是曝光了，會引來很多的麻煩，也會有人對她不利，所以才每次話到嘴邊又嚥下了，」唐媛也在後面急急的勸著，怕老夫人太傷心了，反倒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