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第678章 你敢發誓嗎？ 文 / 五枂
結束了晨會，顧忘川回到辦公室。
門外有人敲門，他低下頭看文件，「進來。」
唐敏推門進來，將一份文件放到他面前：「總裁，請您簽字。」
聽到她的聲音，顧忘川慢慢的抬起了頭，瞇緊的眸光，帶著一抹犀利，掃過她的臉。
今天的唐敏，穿著一套白色職業套裝，長髮束成個馬尾，看上去青春洋溢。她的神情很自然，沒有受昨晚絲毫的影響。她就站在顧忘川跟前，默默的等待著。
顧忘川又低下頭，簽了那份文件。
唐敏要拿走，他卻按了住，盯著她，一字一句的問：「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唐敏眨眨眸子，「只有這一份文件……」
顧忘川倏爾冷笑，站了起來，迫人的身高，投下陰影，遮去了她面前一小片陽光。
「昨晚的事。」
他出聲提醒，卻已是不耐。
對於這種事，他之前不是沒有過。尤其是那些別有用心的女人，想方設法的想要和他攀上關係，無所不用其極，他早已是見怪不怪。既然發生了，要嘛用錢打發，要嘛就交往幾天，總之，他並不懼緋聞。哪怕是跟嚴曉君在一起時，這種情況也是時有發生。直到……他跟林悅爾結了婚，不知不覺中，才厭倦了這種遊戲。
既然昨晚的事已經發生了，他只想痛快解決，免去麻煩。可唐敏的反應，卻讓他有幾分不悅，那種凡事不在掌握中的感覺，很不爽。
「昨晚……」唐敏喃喃出聲，低下了頭，許久才說：「昨晚……什麼也沒發生。」
顧忘川一揚眉，目光更加銳利幾分，他掏出支票，隨手寫了個數字，撕下來隨著那份文件一塊遞過去。
「我不喜歡麻煩，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顧總，我……」
見她想說什麼，顧忘川轉過了身，聲音冷到絕情：「出去吧。」
唐敏咬了咬唇，拿起東西，轉身就離開了。
顧忘川回過身，目光掃過留在桌上的那張支票，眉頭又擰了起來。
不大一會，唐敏去而復近，站在他跟前，猶豫了片刻，好似終於下定決心，說道：「顧總，這是我的辭職信。」
將辭職信雙手遞上，她目光堅定：「我認為，我不適合再繼續留在您身邊了。」
顧忘川看看辭職信，又看了看她：「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的視線，有些顫抖，可還是定定地鎖住他，說：「我知道，顧總的眼裡，看到的始終是另外一個人。所以，昨晚……只是一個誤會！我是個成年人，我不需要任何人為我的行為負責！既然讓顧總誤會，那不如離開的好。」
她說得不卑不亢，言辭懇切，沒有半點想要利用昨晚的事大做文章的嫌疑。
面對這樣的她，顧忘川揚了揚眉，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沉吟片刻，他接過了那封信，隨手撕成兩半，扔進了垃圾桶裡。抬頭看向她，淡淡的說：「我很欣慰，我的員工能做到公私分明。」
「顧總……」
「出去工作吧。」
他沒再多說，唐敏看了看他，點了點頭，推開門出去了。
站在門口，她側過頭，露出一抹篤定的笑。
她就知道，她不會賭錯！
她瞭解這個男人，勝於一切。
「小唐，文件簽好了嗎？」艾米問道。
「哦，簽好了。」唐敏笑著應道。
「送到研一部吧。」
「好的。」
拿著文件，唐敏來到了研一部，把文件交給了一部部長楊環衛。
出來的時候，與一個短髮女子碰了個對面。
楊柳差異的盯著她，一直目送著她離開，隨即，衝進楊環衛的辦公室，大聲問道：「叔叔！嚴曉君那賤人怎麼回來了？」
楊環衛抬頭瞪她一眼，「瞎嚷嚷什麼啊？讓人家聽到多不好啊？她不是嚴曉君，她叫唐敏，是總裁的行政助理。」
「不是嚴曉君？」楊柳半信半疑，「可是，她長得那麼像……」
「剛開始看到她的時候，我也嚇了一大跳呢。」楊環衛繼續處理公事，「對了，你來找我幹嘛？」
「哦，是這樣的，林阿姨讓我過來拿『韻』的研究數據。」楊柳說。
香悅與gl，名義上還是合作關係，「韻」就是兩家公司連手推向市場的第一個香水系列。
一聽林阿姨，楊環衛立即兩眼放光：「她讓你來的？」
「嗯啊！」楊柳坐下來，雙腿無聊的搭上桌。
「除了讓你來拿數據，她還說什麼了？」楊環衛緊張的問。
楊柳好笑的問：「叔叔，你希望人家對你說什麼啊？」
「說……說……」楊環衛憋得臉頰通紅，不自在的咳了幾聲，說：「你先回去吧，回頭我親自把研究報告送過去。」生怕侄女會起疑，他又補充道：「這麼機密的東西，當然是要我自己過去才放心嘛！」
「哦~是嗎？」楊柳故意拉長了聲。
楊環衛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瞪著她：「死丫頭，別妨礙我工作了！」
「呵呵，好，我這就走。哦對了，叔叔，別怪我沒提醒你，林阿姨的追求者可不少，您老要加把勁才行呢！」
「……」楊環衛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
想起什麼，楊柳收起笑容，正色道：「那個叫唐敏的，真的跟嚴曉君沒關係？」
「這我哪知道啊？不過，看樣子總裁對她不錯。」楊環衛小聲補了一句。
不是他八卦，就算林悅爾和嚴曉君都曾是他的部下，他也絕對是偏袒小悅的！
楊柳撇撇嘴，暗罵一句：「本性難移！」
跟叔叔在公司吃了頓愛心午餐，楊柳下午回到了位於鯛鑼胡同的卞玉京總店。巧的是，林悅爾也剛巧在那兒。
有陣子沒見了，她立即親熱的迎上去。
「小悅，怎麼不在家歇歇？」
「我沒事，想你們了，就過來看看。」
這時，林卉遞過來一碗甜湯給她，埋怨道：「讓她在家歇著她不聽，非要跑過來。」
「媽，我再繼續待在家裡，真的會長草的。」
林悅爾笑著，邊喝著熱呼呼的甜湯，邊坐下來跟楊柳聊天。
兩人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楊柳話題一轉，說：「我今天去gl，我看到了一個人。」
「誰啊？」林悅爾隨口問道。
「她叫唐敏，跟嚴曉君長得特別像。」
林悅爾抬起眸，神情並不驚訝，淡淡的說：「你說的這個人，我也見過了，她是顧忘川的助理。」
「呵呵，」楊柳笑了，漫不經心的說：「你說這事好笑不？走了一個嚴曉君，又來了一個唐敏！顧忘川他是睹新人思舊人嗎？」
林悅爾聳聳肩，「不知道。」
顧忘川的感情，她已不再關心。不論他對自己說過的話，是真是假，她只知道，嚴曉君在他心裡，一直都是一個特別的存在。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曾經給他生過一個兒子，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是那樣容易就能撇清的。
「你說，這個叫唐敏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嚴曉君啊？」
林悅爾看看楊柳，笑道：「你什麼時候跟佳佳一樣了？那麼愛打聽八卦？」
「別人的八卦，你見我理過沒？那個嚴曉君就不同了！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我就想知道她的下場如何了！」楊柳越說越來氣，只要想到小薄荷，她就恨不得擰斷那個女人的脖子！
林悅爾搖頭，輕聲說：「夕岑沒跟我說過，我也不曾問過。」頓了下，她說：「我想，應該不會好過的吧。」
沒了顧忘川，對她來說，一定是生不如死。
「至於唐敏嘛，她比嚴曉君要年輕，也高了些。只是長得像了些而已，不會是本人。」林悅爾篤定道。
楊柳倏爾陰沉的笑了，眼神瞇起，「依我看，這個叫唐敏的不簡單。世界上長得像的人那麼多，怎麼就偏偏的跑到了嚴曉君的舊情人身邊呢？說是緣分，我可不信！」
喝了大半碗的甜湯，林悅爾將在碗放到一邊，不緊不慢的說：「孽緣也是緣。」
楊柳一怔，隨即大笑：「喂，你腹黑了！」
林悅爾微笑：「坦白說，我對長得像嚴曉君的人，實在好感不起來。」
林卉走過來，問道：「楊柳，我要你去拿的報告呢？」
「哦，我叔叔了，這是專業機密，為了保證安全，他會親自送到！」說完，楊柳還朝林悅爾擠了擠眼睛，小聲說：「其實是他想自己來。」
林悅爾失笑，什麼也沒說。
如果對像是部長的話……她這個做女兒的，倒是不反對。
「何必這麼麻煩呢？」林卉嘀咕了一句，轉身又出去了。
「好了，我也要出去工作了。」楊柳起身，將最近這幾個月的銷售表調了出來，「呶，你先看著，有什麼事再叫我。」
「嗯。」林悅爾應著。
正當她看著的時候，辦公室外有人敲門。
「進來。」她頭都沒抬，隨口應道。
「你好，我是gl的。」
聽到說話聲，林悅爾這才抬起了頭，看到來人時，她微微一愣。
是她？
唐敏走進來，顯然也沒料到，坐在這兒的居然會是林悅爾。
「呀，你是那位小姐嘛！我們見過的！」唐敏顯得很開心的走過來。
「是你啊。」林悅爾的反應倒是頗淡。
「嗯！我叫唐敏，你記得嗎？」
林悅爾歉意的一笑，卻是搖頭：「不好意思。」
唐敏直擺手，「沒關係，我的名字太普通了，不好記也正常。」
「請坐。」林悅爾望著她，問道：「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是替楊部長過來送資料的。」唐敏將資料袋遞過去。
林悅爾接過來，狐疑的問：「楊部長怎麼沒有來？」
「他本來是要過來的，不過總裁臨時找他有事，他就讓我先送過來了。」唐敏微笑著回答。
其實，送文件的本來是另一個同事，是她製造了點小「麻煩」，換作了她而已。目的，就是想過來看一看，這個林家的老字號，到底有多了不起！只是沒想到，林悅爾居然也在這兒，算是個意外的收穫吧。
「那謝謝你了。」林悅爾微微一笑。
唐敏看著她，小心翼翼的問：「我有打擾到你嗎？」
林悅爾一怔，搖頭：「沒有。」
「呵呵，那太好了。早就聽說卞玉京這個老字號了，你能……能帶我參觀一下這裡嗎？」唐敏不好意思的問，「如果很忙的話，那就算了。」
林悅爾看了看她，那張與嚴曉君像極了的面容上，有的只是謙遜與青春，像個剛剛走出校園的單純女生。
也許，顧忘川看到的也是這些吧。
盯著表格看了許久，她的眼睛也有點酸澀。關上了電腦，林悅爾起身：「走吧。」
「真的？謝謝你哦~你人真好呢~」唐敏由衷的說著，看上去很開心。
林悅爾只是笑笑，沒說話。
剛好，她也想出去轉一轉。相比她和米恩還有米莎一手創立的香悅公司，她對這裡的感情，要更深厚些。因為，這裡是林家的根。
一層是銷售間，店面雖然不大，不過裝修得古香古色，很考究。櫃檯裡都是林悅爾精心改良過的招牌香粉，味道淡雅不濃膩。
「哇，這裡好漂亮啊！」唐敏閉上眼睛，深呼吸。
林悅爾看了看櫃檯裡的陳列，又跟銷售人員簡單聊了幾句，瞭解些情況，並沒有關注唐敏。她見林悅爾忙，就一直站在角落裡，很識趣的不去打擾她。
靜靜的，她觀察著林悅爾。
初見她時，除了樣貌過得去，她並不覺得這個女人有什麼獨特的魅力，能夠同時吸引顧家兩兄弟。可是，現在她卻要對她改觀了。
有一種人，認真的時候最美麗，像瓶年份久遠的紅酒，幽香怡人，回味無窮。
林悅爾時而低頭沉思，不過就是隨意的用手指拂過額前的發，都顯得韻味十足。
唐敏勾起了一側唇角，露出抹耐人尋味的微笑。
對手要足夠強大，才能夠體現她勝利的意義嘛！
林悅爾一回頭，就看到她站在那裡，怔了下，問道：「你在等我？」
「嗯！」唐敏笑著點頭，她的笑容，純淨到毫無雜質，這會更是像個鄰家小妹妹。
林悅爾看著她，轉過了身：「走吧。」
她帶著她，上了二樓。
二樓是他們的辦公地點和休息區，沒有什麼可以參觀的，她帶著唐敏，逕直走進了休息區。
給她倒了杯咖啡，林悅爾坐到了她旁邊，倏爾淡聲問道：「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不會是送文件，過來參觀那麼簡單的吧？」
跟在夕岑身邊那麼久，林悅爾明白一個道理。
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無緣無故的巧合，她跟嚴曉君的淵源，怕是很難再尋到第二個了。唐敏的出現，絕對是個異數。
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問，問得直截了當，唐敏先是一怔，心裡對她又重新做了評估。
放下杯子，她輕輕一笑，也不作掩飾，輕聲說：「我是想來瞭解一下，顧總愛的人，究竟是什麼樣的。」
她的直白，也出乎了林悅爾的意料。
潛意識裡，也許她已經猜到了這個答案，意外的是，對方竟如此大方的就承認了。
林悅爾收回視線，「你喜歡他？」
唐敏點點頭：「像他那麼有魅力的男人，不喜歡他才奇怪吧？」
林悅爾揚起一個笑：「希望你不會用幾年的時間，來證明它其實是一個錯誤。」
「就算是錯誤，我也認了。」唐敏一字一句。
林悅爾抬眸又看向她：「我已經有點好奇了，你出現在他身邊，只是巧合嗎？」
「呵呵，」唐敏輕輕一笑：「林小姐，你不必試探我，我知道我長得很像一個人，但那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是我，她是她！」
林悅爾突然發現，這個女孩絕非外表看上去那樣單純，至少，她對顧忘川的瞭解，就已經超出她的想像了。
垂下眸光，她說：「確實，你們不是同一個人。」
唐敏笑了：「當然。」
「你只是利用了她的臉。」
唐敏的笑容倏爾僵住，輕闔了下眼眸，她說：「林小姐，你不喜歡我接近他？還是說，你對他還沒有忘情？」說話間，她的敵意足夠明顯。
林悅爾挑了挑眉梢，卻是微笑道：「給你一個忠告。」頓了頓，她說：「別把顧忘川當傻子。」說罷，她起身：「如果真的愛，我還是祝福你們好了。」
她轉身要走，唐敏卻叫住了她。
「昨晚，我們睡過了。」
林悅爾腳步頓了住。
唐敏笑了，帶著勝利者的喜悅：「是我的第一次。」
事已至此，她沒必要再拐彎抹角的了！她就是來示威的，就是來告訴這個女人，讓她識趣的躲得遠遠的，別再出現在顧忘川身邊！不管是表姐，還是林悅爾，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林悅爾緩緩回頭，眸中儘是好笑，「你警告錯了人，我跟他，不再有關係了。」
「可是，他有可能還愛著你！」唐敏緊緊追問：「如果你對他沒有心，你敢對我發一個誓嗎？」
林悅爾一愣：「發誓？」
「沒錯！你發誓，你再也不會靠近他，也絕不會改變心意！」
她的咄咄逼人，讓林悅爾險些失笑。
「怎麼，你不敢？」唐敏的敵意，愈發明顯了。
林悅爾驟然收劍笑意，冷漠的眸子淡淡的掃過她，「比起嚴曉君來，你還真是差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