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6節 你認識到死亡了嗎？ 文 / 蒼蘢

    人會死亡。

    哪怕是大貴族、富可敵國的商人、帝國的國王，甚至是擁有接近神一般力量的人都會死掉，而且還可能死的輕而易舉，生命轉瞬即逝。

    紅額頭死掉了。

    就是那麼的輕易，一下子就死掉了啊，我們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和他告別呢

    同伴們也都迅速的跟了過來，從陽台下到了這個花園裡，而他們也看到了我看到的景象，我沒有去看他們的表情，只是睜大了眼睛，靜靜的看著紅額頭的屍體。

    「嗚，嗚？！紅額頭大叔嗚！！」米婭在看到的一瞬間就發出了這樣的叫聲，我的眉毛一跳，然後站了起來，走到她的身邊摀住了她的眼睛。

    死亡這鬼東西太殘酷了，米婭不應該看到這些——任何人都不應該看到。

    我見過的死亡也不少，但是，朋友的死亡我卻是第一次見到該死的。我再也不想見到第二次了，再也，再也，不想了。

    拉邦帶著悲傷的目光，卻是我們之中最平靜的，他緩緩地，用獨臂將紅額頭的屍體與澤拉爾洛的分開，然後把他平放在地面上，合上了紅額頭的眼睛。

    就算是這時候，我也不敢相信——或者說，我不想去相信。

    「」科瑞特也是。

    「兄弟。」阿加雷斯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又拍了拍科瑞特的，他也見過了不少同伴的死亡了吧，但是我能看到，他的臉上、那從不露出過多表情的臉上充滿了悲涼。

    漢特的嘴角抽搐著，雖然自己的身上散發著幾近黑色的不詳氣勢，但是卻依然說道：「傻站著也無濟於事。活著的幸運傢伙，就是要把先走掉的朋友好好埋葬啊。」

    我的淚水終於決堤而出。

    科瑞特似乎已經崩潰，我毫不懷疑如果紅額頭被埋葬了的話，他的內在也會隨著這老朋友一塊死去。

    哪怕我變得再堅強，我也沒有自信能夠坦然面對死亡，可是這一次，我將會一下子就失去兩個朋友。

    老范，他反常的沒有大聲嚷嚷，沒有大吼大叫，而是默默地，用粗壯的大手就地挖起坑來，漸漸地，其他人也都開始幫忙。

    他們比我強大他們在做有實際意義的事情，我卻在這裡怨天尤人，甚至都不想承認事實，我好弱啊。

    也許，我也——不。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說我瘋子也好，說我自私也好，但是，不。

    「死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大吼了起來：「出來！就算我求求你了！出來！求求你。」

    這是我第一次懇求。

    之前我沒有如此認真地懇求過另外一個存在，我一直認為自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但是我被死亡打敗了。惡狠狠地，毫不留情的，輕而易舉的打敗了啊。

    「如果我幹掉了那個神，你會欠我一個人情對吧？我要提前兌現！拜託了，只要你救回紅額頭，我就用我的一切去幹掉那個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大吼著，向著空無一物的灰色天空大吼。

    沒人阻止我，同伴們看著我，眼裡面也閃爍著悲傷，他們認為我應該這樣去發洩一下。

    我自己也沒有妄想死神真的會出現，然後製造一個奇跡。

    「死亡要比你想像的可怕，對嗎？」

    可是那聲音卻出現在了我面前，虛無之聲，死亡本身的呢喃。

    我的眼睛瞬間睜大，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一般抬起了頭：「死神？！」

    「你認為死亡很殘酷對嗎？也許，但是死亡對任何人來說都一樣，死亡是唯一的永恆，死亡是唯一不變的事物。」

    我呆呆的看著死神。

    「那麼，沒辦法了嗎？」我的臉慢慢的扭曲，如同哭泣的孩子一般：「紅額頭，就這麼，死掉了嗎？科瑞特，就這樣，崩潰了嗎？我，就這樣，失去了兩個朋友？」

    我甚至沒有辦法把這既定的事實完整流暢的說出來。

    「沒有人能夠改變。」死神輕柔的說道：「但是我可以，我卻也不可以。」

    「別折磨我了啊。」

    「我只是想問你，你認識到了死亡了嗎？」

    「」

    「那麼很好。」

    「什麼？！」我抬起了頭。

    死神輕輕的笑了，就連他的笑聲也是那樣的充滿虛無：「紅額頭還並沒有死——不是真正的死去。他的靈魂還沒有離開，所以我還可以在不破壞規則的情況下，將他帶回來。」

    一瞬間，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十分複雜：驚喜，不敢相信，還未完全退去的悲傷。

    「啊哈？啊哦。」我睜大眼睛嘟著嘴，做了一個奇怪的表情，我現在的心情也十分奇怪：「這樣啊。啊哈哈，啊哈哈，嗚哈哈哈哈！！！！慢著！喂，你怎麼不早說啊啊啊啊啊啊啊？！」

    死神並沒有回答，但是我覺得，他似乎僅僅是想讓我認識一下死亡。目的我卻怎麼也想不出。

    「但是——」死神突然說道。

    我的表情立刻繃緊了，果然，還有其他的需求。

    「你必須先和我定下契約。成為真正的，死神契約者——你要保證接下來，解決那個擾亂平衡的神。」

    「沒問題！！！」我幾乎是在死神話音剛落的時候就如此大喊。

    死神輕輕地點點頭，然後他伸出手來，在我的額頭輕輕的點了一下，然後他又向著紅額頭揮了揮手，每一個動作都普通無比，而接下來也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但是，死神接下來消失了，沒有留下任何話，消失了。

    這樣就好了？紅額頭，就會回來了嗎？我向紅額頭的方向看去，他靜靜的躺在老范挖了一半就顧不上挖的坑邊上，身體被腐蝕的不成樣子，可是，我卻看到他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蔓籐？！！！救人啊啊啊啊啊啊！！！！！」

    ——————————————————————————謝天謝地——不，應該說感謝死神，紅額頭真真正正的回來了！

    雖然皮膚表面的疤痕就連蔓籐也無法徹底消除，但是穿上寬大的小丑裝和塗上小丑油彩之後也就完全看不出來了，最重要的是，紅額頭，沒有死啊！

    「嗚哈哈哈哈哈~！」我就這樣和科瑞特抱在一起笑了整整十分鐘。

    而紅額頭似乎再次忘掉了他身為第一刺客的所有事情了，這簡直就是個天大的好消息。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又一個的死神的饋贈。

    「哈哈哈~！」康復了的紅額頭最後也加入了我們的大笑。

    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審判執行人，這個讓所有知道它存在的人談之色變的刺客組織煙消雲散，澤拉爾洛的死去讓它即刻停止運作，所以自然而然的，它也就消失在了這個世界裡面。而岡勒國王喬瑟夫居然在那場混戰裡面活了下來，除了後腦勺那一下都沒有受傷，幸運的是他也忘記了是誰給他來的那一下了，所以他居然還嘉獎了我們。

    我們就在岡勒國都的高級旅館裡一邊養傷一邊休息，不過幾天，我們也都元氣滿滿的立刻就能重回戰場了。

    皆大歡喜，皆大歡喜？

    但是，我們還有要辦的事情，而且很難辦。為了讓紅額頭復活，我答應了死神一定要幹掉那個假扮死神的神，可是目前唯一的線索，澤拉爾洛死掉了，我們再次成了沒頭蒼蠅，根本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但是科瑞特可是正在狀態啊。

    「楊寒說過，審判執行人刺殺過努菲爾的公爵大人對吧？而且發起者還沒有找到。」科瑞特的眼睛重新亮起了光芒：「既然那個偽死神想要的是一場好戲，那麼我想審判執行人刺殺公爵的行動不是澤拉爾洛自己的意願，就是另一個死神契約者的意願，而且那另一個死神契約者如果存在的話，一定就是岡勒王國的高層。」

    這樣說也合理，可是怎麼去印證呢？

    「我倒是知道**師曾經和我的王國元帥很親近。」

    「哦？是這樣嗎？那麼慢著，」我睜大了眼睛，然後偏過頭看著剛才說話的傢伙：「你你你你你，你在這幹什麼啊喂？！」

    說話的那傢伙是岡勒王國的國王喬瑟夫。

    「啊，那傢伙是我帶進來的。」漢特聳了聳肩：「因為他說可以讓我們在他的皇家酒窖裡面隨便挑選酒喝。」

    「對對對！」喬瑟夫立刻說著：「經過了那次戰鬥之後，我想我身為國王也不能夠那麼窩囊下去了，我要加入流浪的英雄一次行動裡面！這樣的話我的子民一定會根加尊重我的吧？哈哈~咳咳，流浪的英雄大人，讓我加入吧！」

    至少給我裝的有一點國王的樣子啊你這個白癡國王！還有漢特，不要被什麼皇家酒窖就給收買了啊啊啊呃。

    「咳咳，你的酒窖裡面有很多好酒？」

    「當然！好多好多~」

    「那麼好吧！咱們繼續討論！！」

    米婭毫不留情的給了我一拳：「楊寒哥哥啊~喂！！」

    我發出了慘叫，然後嬉笑著抱著頭逃竄起來，大家也露出了笑容

    啊啊~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