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1節 鐵傢伙是個好傢伙 文 / 蒼蘢

    我不得不說雖然這傢伙聽起來很是淒慘，因為那合成音居然也有股淒涼的感覺，但是他的聲音實在是太刺耳了，於是我用了的搖晃了他一下試圖引起他的注意力：「喂！！」

    「你是誰——？請求解釋——？請求解釋——！」那機器人把頭轉過來看著，然後隨著眼睛一閃一閃的繼續說道。

    老范怒火十足的大喊道：「俺們？俺們就是你拼了命往上撞的倒霉車子的車主！俺說啊你死就死去，幹嘛還拖著俺們」

    老范說到一半漢特就趕緊把他的嘴巴給摀住了。啊啊~這傢伙嘴又快心又直的，萬一再把這機器人弄得去自殺不就壞了麼！

    「我叫拉邦，你叫什麼？」拉邦則是依然十分好奇的問著——不過他的語氣很小心，而且也很溫柔。

    機器人看了看拉邦，然後愣了足足有一會——他比我還要面癱所以根本看出來他在想什麼，甚至他到底有沒有思考都不清楚，不過隨後，一個蒼老的男性聲音突然傳了出來：「鐵傢伙。」

    雖然聽起來那男人的聲音有點隨意——就像是在叫一個寵物狗一樣，而且這名字也像是非常非常隨意的取得一樣，但是看起來機器人並不反感這個名字。

    「噢噢！」拉邦興奮地叫了起來，就如同一個發現了好東西的小孩，呃，這個老頑童：「看起來，你的製造者不僅僅是一個偉大的煉金術師，還是一個偉大的理論派魔法師啊在高級魔法晶石中排列所有的魔法元素，然後讓他們記憶聲音的震動再自動重演聲音的震動來達到錄音的效果。哈！哈哈！太聰明了！而更加奇跡的是他居然有辦法讓你自主使用這個功能！」

    這個機器人看起來並不像是變形某剛一樣帥氣非常，甚至還有點簡樸的樣子，不過沒想到原來還是很高級的嘛。

    「好了好了。」我半翻著白眼把拉邦推開：「現在不是討論他的功能和原理的時候吧。呃鐵傢伙，這是你的名字吧，你怎麼樣？或者說，你為什麼想要死？」

    「主人——無法繼續行動——」鐵傢伙的合成音慢慢失真，變得更加的悲傷：「主人——的物質形態死亡了為什麼——？為什麼我沒有死——？為什麼——為什麼——」

    看起來，是他的製造者去世了，所以他才會想自殺的？看起來這個機器人擁有的意志還真並不是簡單的啊——不不，已經不單單是擁有自有意志了，這是情感。

    「呃，你的主人他的那個，」我試圖找一個不會刺激他的方式去委婉的說：「遺體，埋在那裡了？」

    其實嘛，我是想問一下然後去那裡查看一下，畢竟在這個大陸上還存在著這樣一位傑出的機械師而居然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實在是蠻可惜的。

    「請求解釋埋——？」

    米婭睜大了眼睛，摀住了嘴巴——我也差不多，啊啊，不會這個機械師是獨居而且身邊只有這個機器人吧？而這個機器人似乎只知道人會死而不知道人死後應該處理什麼後事

    「那個，你的主人去世多久了？」我不得不趕快問出來。

    「回答——已經——65473秒——」機器人幾乎在我問完的一剎那就回答了出來，而且精確到秒。

    於是我掰著手指頭算了算：「不到一天？大概吧，還好啊，麻煩你帶我們去你主人的家。要知道，人死後還是會有許多是需要處理的，不然啊，是對於死者的不尊重喲。」

    鐵傢伙的眼睛閃了閃，然後十分聽話的機械的站了起來，發出輕微的齒輪運作聲給我們帶起了路。

    ————————————————————————————————————————穿過了路邊的林子，而且被樹上的積雪砸中了不少下之後，我們終於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小木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獵人狩獵用的木屋一樣，不過不同的是外面擺的不是制革架，而是一個小型熔爐。

    而鐵傢伙來到了屋子的門前就不在動了，轉過頭來默默地看著我們。

    「呃，我們進去了，沒問題吧？」我嘗試著問道。

    鐵傢伙的眼睛有閃了閃，似乎他在進行什麼計算一樣，最後他說道：「我選擇——信任——」

    這就是可以的意思咯？於是我吸了一口氣，示意米婭和維羅妮卡等在外面，然後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想像中的腐臭味道沒有傳來，而一個白鬍子的老者靜靜的趴在桌子上，如果不是他那蠟黃色的皮膚還有完全不動的鬍子，我甚至會認為他只是睡著了。

    太好了，至少他的身體還沒有我走到這個老者遺體的身邊，鞠了一個躬，然後和阿加雷斯一起把他小心翼翼的抬了出去。

    「解釋——？」鐵傢伙看著我們，用非常小的聲音問道，似乎是怕驚動了那老者一樣。

    「唔，我們要埋葬他。這是人類的一種風俗，我想他也不會希望自己的身體就這樣在外面」我沒有說下去，然後把老者的身體輕輕的放在地上，和阿加雷斯用鏟煤的鐵鏟在木屋旁邊挖起了坑，而老范則是找了一塊大石頭用斧子劈成兩半，然後在上面刻起了字。

    「呃，鐵傢伙，你這主人名字叫啥？」老范如此問道。

    鐵傢伙沒有回答，而是邁著步子走入屋裡，然後拿出了一個厚厚的本子來，我剛才在老者倒下的桌子上面看見過這個本子，也許是老者的日記或者手札之類的。

    老范接過了本子，然後念道：「呃，弗朗西斯；塞克爾。」

    然後他又把本子交給了一旁的我，在石板上刻起了字。

    我翻了翻那本子，上面第一頁就寫著「弗朗西斯；塞克爾」，字體有些繚亂，而這時候，阿加雷斯似乎把墳墓挖好了，於是我放下本子開始幫忙。

    葬禮很簡單，沒有棺材也沒有牧師的致辭，不過氣氛還是很悲傷，我們默默的把這老者弗朗西斯的屍體放入坑中，再填上土，最後插上了那塊墓碑。

    「請求解釋——主人——會因此——高興嗎——？」鐵傢伙依然有些不解的樣子。

    我點了點頭：「會的，肯定會的——沒人應該也沒人想被暴屍在外，而現在我想你的製造者應該會安息了吧。」

    這個時候，我才有機會翻看那本看起來是筆記的本子。

    首先那記錄的是一些簡單的日記，只有日期和發生的大事，看起來他的生活並不怎麼富裕，但是從學院畢業的他希望更進一步追求科學，於是他幾乎一生都在不停地研究與進一步的學習，並且用他所有的錢去做他設計出的一些實驗，所以這前面的日記也可以說是他四處借賬的賬本和以後一定歸還的決心。

    而向後翻去，就開始是一些複雜的科學筆記，有許多材料的比例甚至是詳細無比的齒輪組成排列，根據拉邦的分析，這應該就是鐵傢伙這個機器人的設計圖了——而不得不說，這設計圖的精密與傑出就連拉邦也覺得吃驚無比。

    再然後，就又是一些日記，但是這一次很多都是老人與機器人的生活瑣事，在前面的日記裡面老人就像是一個孤僻的老古板，但是後面的日記雖然很短，卻和之前完全不同，我甚至能感覺到，老人寫日記的時候並不是出於習慣，而是笑著去寫的。

    但是，在最後，當本子只剩下幾頁的時候，日記中斷了，只剩下一頁文章，似乎是遺書。

    「致任何發現這本書的人。我不剩下多少時間了，不剩下了。我能感覺到我這該死的身軀裡面生命力的流失，可我這個懦夫沒有勇氣和鐵傢伙談論這些我甚至沒有勇氣給這孩子起一個真正的名字，因為我害怕，當我的日子結束的時候，會讓他為我傷心。但是我還是要做我必須做的，如果你看了這筆記之前的內容，我想你應該知道了，鐵傢伙是我製作出來的一個機器，但是他還是我唯一值得驕傲的事物——他是，我的孩子。而我認為他因為某種原因，從本應該只能進行簡單計算的機器人變成了擁有自我意志的機器人也許你們能找到解答，但是我不能了，這是我唯一的一個遺憾。所以，我再次請求你——正在讀這些文字的你——求求你，照顧好他，如果可以的話，讓他去尋找自己進化的原因，讓他除了想念我之外有其他的事情幹。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製作鐵傢伙所需要的錢實在不少，就算到了現在我也沒有還清所有的欠債，所以麻煩你變賣了這房子裡的值錢東西，一部分可以送給你，而剩下的請你盡量去償還我的債務——讓鐵傢伙去也行，我似乎要求的太多了，不過，這是老邁的我唯一能做的了。大概是絕筆的——弗朗西斯。」

    我在讀完了這篇遺書之後，看向了鐵傢伙，不知道他會做什麼感想呢因為弗朗西斯就是相當於鐵傢伙父親一樣的人啊。

    「卡卡——」而鐵傢伙只是以不正常的頻率顫抖著，還發出齒輪磕碰的聲音，讓我擔心他會不會就此爆炸——但是，他卻安靜了下來。

    「指令接受——主人父親——我會償還一切債務——然後，找到自己產生意志的原因——」鐵傢伙用合成音如此說道——充滿了感動與悲傷的合成音。

    「鐵傢伙」我看著鐵傢伙，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嘿，你可真是個堅強的好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