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地火明夷 地火明夷第六章 斬草除根6 文 / 燕壘生
鄭昭心頭又是一沉。這個陳大化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證據確鑿後將他開革,或者關上一陣子也就算了,就算不理他,他也未必還敢再貪這種小便宜。可是南斗居然仍然要將此人滅口,只能說是嗜血成性。但鄭昭不想多說什麼,為這種小人物與大統制發生衝突也不值得。他點了點頭道:「不過不要搞得人心惶惶。」
南斗笑了笑:「國務卿大人放心,他是暴病身亡,不會有人懷疑的。」
等南斗走出去時,空氣裡彷彿依然留著一點淡淡的腥味。鄭昭微微歎了口氣,再不去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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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現在不是軍人,但在行伍中養著的每天出操的習慣仍然不改。鄭司楚每天一早起床,就去院子裡練一趟拳腳,有時就騎著飛羽出去跑一趟。
新的一年開始了。雖然說未來屬於自己,可是在軍中時未來是實實在在的,根本不用多想,現在卻讓人覺得茫然。踏上仕途,成為官吏麼?作為國務卿公子,這條路當然也應該相當平坦,可是鄭司楚總覺得自己實在不適合走這條路。儘管父親是共和國最大的官吏,可他繼承得最多的,大概是外公段海若的血脈吧。儘管軍中的生活要單調得多,可是他卻更覺自在。
只是,此路大概永遠都走不通了。他苦笑著。雖然知道此路不通,可是讀兵書、練槍馬的習慣卻怎麼都放不下。當成是個愛好也不錯,或者去軍校做個教官麼?只是軍校教官同樣屬於軍人,自己被開革出伍,永不錄用後應該同樣不行了,只能去文校當教席。不過想到自己一生都要去教一些孩子「一人口刀手」之類,鄭司楚同樣無法想像。
真是高不成,低不就,自己的未來究竟會是如何?不過能和蕭舜華成為同僚,當文校教習其實也不是不可忍受吧……只是想到蕭舜華,他就又想到了程迪文。程迪文對蕭舜華一定懷有愛慕之心,那天在紀念堂遇到蕭舜華,恐怕就是他與蕭舜華約好的。那天程迪文喝得爛醉,後來不知如何了,多半會涎著臉去賠禮吧。
別去想了。鄭司楚心頭突然一陣煩亂,輕輕拍了拍飛羽的脖子,湊到馬耳邊小聲道:「飛羽,現在能打個大滾麼?」
大滾就是快跑的意思。飛羽打了個響鼻,似乎是回答。鄭司楚笑了笑,這匹愛馬深通人性,跟隨自己上過陣,那次奇襲楚都城時就跑在最前,把身後的軍馬拉下好一段。那次為了照顧到別人,也沒有全力奔跑,現在沒事,倒可以讓它盡性奔馳一番。
他雙腿一夾馬腹,喝道:「快跑!」飛羽也不作勢,一個箭步便直衝出去。一般的馬疾馳時總要先小跑一段,但飛羽這等神駒卻幾無停頓,說跑就跑。此時已在城外,甚是偏僻,昨晚起過一陣風,路上的積土也已吹淨,顯得白而平坦,飛羽翻蹄亮掌,跑發了性,身邊的樹木一棵棵直往後退去,耳邊亦是風聲大作。雖然風寒似刀,但他胸中卻有說不出的痛快,彷彿又回到了戰雲密佈的西原,神出鬼沒的敵人即將發動總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