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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創世紀 第三部第三十九章 和平之年1 文 / 燕壘生

    也許是帝君被我和南宮聞禮說動了,立憲的事很順利,已推上了日程表。丁西銘此時如同變了個人,不再竭力反對,有時倒還為立憲出謀劃策。

    五月,憲律編成。這份憲律名義上由帝君掛銜,經過帝國與共和軍的一些重要官員聯合商討,南宮聞禮執筆起草的。雖然保留了國號不變,也承認帝君為帝國最高統治者,但其中加入了不少共和軍的理念,像土地佔有量不得分化過大,賦稅一律由國家制定,削減官員特權之類。由於帝國宗室和功臣後裔眾多,他們每個人都有俸田,所以這份憲律加入的幾條對他們的利益損害很大,他們反對之聲也最響。好在安樂王竭力支持,主動退出一部份俸田。他是宗室領袖,有他帶頭,旁人無話可說,總算沒有鬧出什麼不可收拾之事。

    立憲的路上,困難重重,這只是第一個難關。第二個難關是改革吏制。共和軍要求兵刑戶工四部中,他們起碼要佔有一個尚書的名額,這一條帝君卻很難答應。經過一番談判,最後變通後,在刑部和吏部給他們兩個侍郎的官職。只是帝君同時還發了一條詔書,帝國四部尚書府擴為六部,在增加了一個吏部的同時,還加設了一個禮部。吏部管轄官員政績考核一類的事,禮部則主要接待外國使臣以及主持國家大典。共和軍名義上屬於帝國一部份,但由於佔據地國四分之一最富饒地區,所以比照句羅。西狄之類的地位,由禮部接待。令我再吃一驚的是,吏部尚書原本是屬意南宮聞禮的,但最終頒布時,卻是張龍友調任吏部尚書,南宮聞禮升任禮部尚書,薛文亦則提拔為工部尚書。

    本來這兩部的事基本上由刑部負責,現在增設這兩部尚書府,等如將共和軍的那兩個侍郎的權限又分化了一些。此詔一出,我也不禁有些吃驚。何從景吃了這個暗虧,卻又沒處申冤,帝君現在居然想出了這麼高明的策略,當真要刮目相看了。

    磕磕絆絆,時間到了自新三年的七月。從那一天起,白薇就再沒出現過,我暗中叫人前去打探,卻說白薇早已經回了五羊城。想必是鄭昭知道了她和我的事吧,只是我現在雖然常能看到鄭昭,卻見不到他有什麼異樣。我恍惚了一陣,也只得死了這條心,一心參與和共和軍磨嘴皮子的事了。此時聯合政府的事已呼之欲出,現在在談論中下層官吏的比例問題。因為有鄭昭參加談判,談得異乎尋常的順利。我自然知道其中原因,文侯也知道,但他現在什麼事都不管,我也不願去提醒張龍友他們。不管怎麼說,能談成才是我的目的。我每隔一陣去軍營察看,五德營經此一戰,損失慘重,現在正在補充兵員,加緊訓練。只是,我真的希望以後不再動用這些無畏的戰士了。如果聯合政府順利成立,他們應該有大部份都能解甲歸田,與家人團聚,娶妻生子,過完平淡而充實的一生吧,所以很多老兵即顯得興奮,又有些迷惘。到老來,他們會坐在廊下和兒孫吹牛,談起當年的血戰時,會感到恍若前塵,更多的卻會是幸運,慶幸自己從死屍堆中逃脫了性命。

    自新三年十二月,談判已進入尾聲。共和軍與帝國在各個方面都已達成共識,只等開年實行了,這個自從戰爭暴發以來少有的和平年份也就這樣過去了。一年沒有戰事,每個人都覺得太平盛世已經到來,過年時人們的臉上笑容也多了。吏部成立後,帝國上下經過一番裁減冗員,懲劣賞優的大整治,現在也越發顯得有盛世的跡像。每年過年我都是在軍中與士兵們共同渡過的,今年也不例外。地軍團五萬人現在作為拱衛帝都的常規軍,今年過得尤其輕鬆。在地軍團的年終宴席上,帝君還發下了慰問令,更讓士兵們覺得現在這個帝君稱得上明君。

    大年初一,帝君在陽和苑梅園召集開宴,我帶著五德營的五統領隨行赴宴,陽和苑是帝君圍狩的園林,大帝得國後,希望子孫後代不失尚武之心,因此在城外辟了這個佔地數百畝的陽和苑,讓帝君和宗室每年來此圍獵。上代帝君因為興趣全在女人身上,十幾年沒有到陽和苑來了,而這一代帝君喜好也是音律文字,陽和苑荒廢已久。不過正因為荒廢得久了,倒更有野趣。現在正是冬春之際,陽和苑裡雖然木葉盡脫,卻可以看到那些樹木都已長出新芽,梅園裡更是梅花初開,空氣中似乎都有一股清雅的香氣。

    我與五德營五統領一入梅園,黃門過來帶走了我們的坐騎,領我們向前走去。地上灑掃得一塵不染,遠處卻還有積雪未化。我領著五統領過去,已聽得裡面的談笑之聲,夾雜著檀板絲絃歌吹之音。黃門過去稟報告,過來道:「宣楚休紅將軍與五德營統領覲見。」

    我們走了過去,卻見梅園深處已整整齊齊地排了幾列桌椅,帝君則站在一角的一株梅花前與幾個人談笑,一組樂人且在一邊彈奏。我們上前跪倒在地,道:「臣等叩見陛下。」

    帝君擺了擺手,道:「列位將軍請起。今日之宴,大家不必拘禮,必要盡歡而散。現在人還沒齊,大家隨便走走吧,哈哈。」

    帝君一直喜歡這一類雅集。但他即位以來戰事不斷,他又有當一個中興之帝的心思,所以十分勤政。現在一切都告一段落,共和軍也終於承認了帝君的統治,直到現在才可以輕鬆一下吧。楊易和廉百策還喜歡觀賞景物,錢文義。曹聞道和陳忠卻沒這種心思,好在座位上有消閒小食,還放著輕易不飲的黃封御酒。這種美酒據說是大內珍藏之物,尋常不易喝到,曹聞道有點貪杯,早就迫不及待了,何況還有唱曲的在一邊助興。我雖不貪杯,也想嘗嘗這種酒。我們叩謝後,正待落座,帝君忽然道:「楚將軍,過去看看這本點碧如何。」

    我對花卉本來也沒多大興趣,但帝君叫我,不得不過去。那株梅花長在園角,離宴席有幾十步,也不甚高大,鐵乾焦枝,點綴著幾朵稀疏的綠色梅花,道:「陛下,這花倒是稀見。」

    帝君道:「點碧是《梅品》中所列三神品之一,據說只長在極北姑射山,只在冰雪之中方能生長,別處種不活。句羅王前年搜羅了一本,進貢來的,陽和苑的花匠手段倒是高明,居然被他養活了。」他捻了捻新留的一點短髭,歎道:「琪園曾種玉,蝶夢未歸人。誰知冰雪裡,偷得一枝春。閔維丘先生此詩雖只廿字,倒也有點意思。」

    聽得「閔維丘」三字,我怔了怔,道:「陛下說的那位閔先生,可是當今那個有名的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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