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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創世紀 第三部第三十五章 伏羲谷4 文 / 燕壘生

    我沉吟了一下,道:「海老你被分派到五羊城吧?以前那高鐵沖就到了軍中。只是,符敦城裡你們派了誰?」

    海老低低笑了笑,道:「楚將軍,這些你就不必問了。其實你也該知道,我們的長相雖然與你們有些相的,畢竟大為不同,你看到了便猜得出來。」

    在符敦城外我遇見過的那個自稱為「神」的劍手,應該就是伏在符敦城的海老那一類人吧。我道:「後來呢?」

    「當蛇人勢如破竹,一舉將大江以南的人類幾乎一掃而光時,天法師也終於害怕起來。再這樣下去,蛇人在數量上已佔了優勢,加上它們那可怖的戰力,蛇人消滅你們之後,就要反客為主,我們根本無法控制它們了。」海老搖了搖頭,苦笑道:「真是夠諷刺。天法師覺得你們是一些可怖的敵人,所以要用蛇人來對付你們。可是你們終究還可以對付,我們卻造出了另一個自己無法對付的敵人出來。於是,天法師決定改變策略。」

    我聽得心裡發毛。每一次面對蛇人,我都覺得心悸,即使已經經歷了那麼多年的死戰。海老說蛇人「無法對付」,我也時常有。幾乎每次面對蛇人時,除非我們佔了絕對優勢,我總會有一種無法匹敵的驚愕與擔心,總是想著:「如果蛇人再多一點,那我們肯定會敗。」我道:「你們又用了什麼策略?」

    「牽制蛇人,讓你們能夠各個擊破。」

    我一怔,但馬上也就恍然。帝都之圍後,蛇人的攻勢往往顯得雜亂無章,以至於文侯覺得蛇人會四路出擊,。蛇人戰力如此之強,如果它們全力反撲,我們未必能頂得住。但帝都之圍後,蛇人卻一直沒有再組織起一次大規模的進攻,我一直以為那是蛇人到底還不如人類,仍然不通兵法,以致錯失良機,我還時不時為自己慶幸,現在才知道原來那是天法師有意要消耗蛇人的實力。我道:「蛇人被你們分派著送死,它們沒有察覺麼?」

    「天法師嚴令它們不得與你們談判。雖然也有蛇人曾有過懷疑,但不等它們發覺,便被勒令送死,它們也來不及有什麼舉動了。」海老歎了口氣,道:「天法師雖然能力出眾,但他剛愎自用,一意孤行,錯誤估計了蛇人的能力,已犯下了第一個錯誤,隨之又犯了第二個,他低估了你們的能力。你們不但頂住了蛇人的攻擊,而且還進行了反攻。此時天法師已經陷入泥潭不能自拔,蛇人中的精銳已經對它們這個神產生懷疑,天法師必須把這些蛇人早早送死。但產生懷疑的蛇人都是能力甚強之輩,這些蛇人一死,此銷彼長之下,更擋不住你們的攻擊,結果終於到了如今這地步。」

    下棋有謂「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的話,天法師連下了兩步壞棋,這局棋已是注定要一敗塗地了。我道:「海老,你既然洞若觀火,為什麼不勸告他一句?」

    海老歎道:「我們之中,也分為兩派,其中大部追隨天法師,打算利用蛇人消滅你們後再消滅蛇人。我建議與你們取得聯繫,以我們所掌握的知識來交換想要的,但被天法師駁回。」他頓了頓,道:「他要的,是你們與蛇人兩敗俱傷。」

    我道:「海老,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海老抬起頭,道:「這並不重要。楚將軍,此番老朽受命前來,原本就沒打算成功,只是想求楚將軍一件事。」

    我道:「是什麼?」

    「蛇人已經勢在必亡,你們也決不會饒過它們的。我只請你下手之時,能放過我的同族。」海老頓了頓,又道:「還有,阿麟他定然也失手了,請你也放過他吧。」

    也許,這才是海老真正的目的吧,他也知道行刺那是不可能的。我道:「阿麟?是那個與你一同來行刺的人麼?他好像不是你的同族。」

    海老道:「他們兄弟兩人是被人遺棄的孤兒,我到五羊城時收養了他們。」

    我的心猛地一跳,道:「兄弟?他還有個兄弟?」

    「是啊。只是他兄弟兩個性情大不一樣,阿麟只學會了劍術,阿龍卻不喜劍術,雜七雜八倒學了很多,不過十多年前阿龍便走失了。」海老歎了口氣,道:「他是你們同類,與我們不同。雖然阿麟來行刺你,還請楚將軍饒了他吧。」

    那個阿麟已被馮奇一彈子打死了。只是我現在心裡卻如翻江倒海一般,想的都是張龍友的事。那個阿麟與張龍友如此相似,一定就是張龍友的孿生兄弟了。當初在國殤碑下我們各自說起父親對自己的期許,只有張龍友說自己沒有父親。那時他的表情有些古怪,我只覺得那是因為張龍友父親早死,他不願提起吧,沒想到居然其中還有這樣的內情。也怪不得,張龍友知道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原來他是海老的弟子。

    我正想著,海老忽然道:「阿龍原來在帝都了?真令人想不到。」

    我只覺毛骨悚然,不自覺地向後一跳,離海老更遠了些。對海老我一直很尊敬,我也準備無論如何也要放了他,但海老的這一句話卻已讓我動了殺機。

    海老也會讀心術……

    有一個鄭昭在身邊,已讓我如坐針氈。鄭昭著了我的道,不能再對我讀心,我都忘了海老仍然能夠!我看著海老,心裡百感交集,海老的眼裡也由驚愕而轉為失望。半晌,我才低低道:「海老,對不起……」

    海老沒有再說什麼。他既然能讀我的心,自然知道我在想什麼。他看著我,低聲道:「好吧,楚將軍,我只求你一件事吧。」

    「不行。」

    我怕自己會再心軟,又退後一步,道:「海老,您的恩情在下時刻銘記在心,但也請海老您記住,我們都是異類,不要再指望我會發善心。」

    我拚命想著那一次在南安城下海老要何從景發兵攻殺前來增援的帝**的事。如果那一次不是何從景大膽違命,帝**與共和軍的同盟就會徹底破裂,以前的戰果也前功盡棄了。即使海老心裡想的真的是與我們和平共處,我也決不能信,就像他說他不願前來,但仍然前來行刺我一樣。

    海老看著我,雙眼灼灼放光。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喝道:「馮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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