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創世紀 第三部第九章 口舌之戰1 文 / 燕壘生
隔得十餘丈,丁亨利舉槍向我示意,高聲道:「楚將軍,好了麼?」
我也舉起槍,大聲道:「好了。」丁亨利的禮數倒是面面俱倒,又行了一禮,拍馬向我衝來。他騎著一匹紅馬,週身如火炭,配著一身黑色軟甲和白色長槍,模樣極是俊朗神武。
丁亨利能被稱為是五羊城後起之秀,槍法定然不弱,衝過來時邊上的人一聲喝彩。我盯著他的槍尖,雙腿踢了一下馬腹,也衝了出去。
馬行甚快,以這麼快的速度疾衝,看來丁亨利是想一槍決勝負,不會跟我纏鬥。他手中的白槍平平舉著,我已算定,只消撥開他的槍尖,讓他一槍刺空,剩下來的便是我的場面了。
十餘丈的距離,兩匹快馬疾馳,只不過一瞬間便碰面了。我的目光已鎖定了他的槍尖,我也有自信,只消他進入我長槍所及的距離,定能讓他一槍掉下馬來。
距離在極快地縮短,他那白槍的槍尖在我眼中也越來越大,我估計著已能碰到,突然手一送,長槍已撥到了他的槍上。「砰」一聲響,卻如撥到了一塊巨石,竟然一動不動。
他的力量居然這麼大,不會輸給陳忠!
我大吃一驚,丁亨利卻在馬上一長身,喝道:「中!」長槍如活了一般,突然從下往上挑來,槍尖已對準了我的肩頭。
白薇告訴過我,丁亨利的力量極大,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他。力量大的人一般速度不會高,但丁亨利力量既大,又快得異乎尋常。他的槍法不見得如何高明,只是這樣的力量和速度足以彌補槍法的不足。
難道只是一招我就要被打落下馬了?
丁亨利的槍已到跟前了。我心中一沉,身體的反應卻比腦子更快,人猛地伏倒在鞍上。到了這時候,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剛把身體伏低,耳邊「呼」的一聲,鼻子裡一陣癢,那是白槍槍頭上灑下來的白粉飄到了鼻子裡,右邊肩頭卻有一陣熱,是被丁亨利的白槍擦了一下。
白槍傷不了人,但以這麼快的速度擦過,皮膚也一定被擦得有點腫,但這一槍我畢竟還是躲過了。現在他一槍刺過,便是我反擊的良機,我伏在鞍上,只能反手出槍,手腕一抖,長槍已向他腦後掃去。這一槍力量雖然不大,但如果打中他的後腦,丁亨利也沒戴頭盔,這一槍多半能將他打暈。
我的長槍剛掃出,周圍的人一聲驚呼,當中夾著紫蓼的尖叫。但長槍「呼」一聲,卻只是掃了個空,槍尖上並沒有受力之感,多半掃空了。我將槍一拖,人也坐了起來,開始把馬帶住。
這第一個照面我就中了一槍,已是落在下風。看來不能以為丁亨利槍法簡單就好對付,他的槍法應該說是另一個套路的,並不比武昭老師教我的那種變化多端的槍法威力小多少。
我剛把馬掉個頭,丁亨利在後面也已帶住了馬。轉過身,我卻見他頭頂有一片白,看來我這一槍雖然沒擊中他,槍頭也在他頭髮上掃了一下。
他在馬上坐穩了,撣了撣發上的白粉,又向我行了一禮,大聲道:「楚將軍槍法果然高明,佩服。」
我也撣了撣肩頭的白,道:「丁將軍見笑了。」肩頭只是有點微微的疼痛,看來傷勢很輕微,只怕皮膚也沒擦破。
丁亨利道:「楚將軍,還要再來一次麼?」
我暗自冷笑。丁亨利那副樣子巴望不得我再來一次,看來這第一個照面我落了下風,但還能反擊,讓他也大不服氣。我道:「好吧,丁將軍小心了。」
第一個照面只能算是試探,這第二個照面才是真正的比試。現在我對丁亨利的槍法已經有了初步印象,此人雖然長樣俊美,人也不算魁梧,力量卻的確大得異乎尋常。如果纏鬥下去,我想我不會輸,但這樣以衝鋒決勝負,我卻是大為吃虧。
用二段寸手槍吧。這路槍法可以在短時間內發出兩重力,相當於有兩個我同時進攻,這樣多半可以抵住他的神力,然後再伺機取勝。我想定了,將右手縮回來一些,雙手握住了長槍。
丁亨利因為主要靠戰馬衝刺之力,他只能單手持槍,另一手必要拉著韁繩,到了近前方才以雙手持槍。與他相比,我對馬匹沒有那麼大的依賴,可以不用挽韁。此時丁亨利已帶轉馬頭,對著我,又是一聲喝,馬如火影,直衝而來。
我的力量不及他,如果再想撥開他的槍尖,那是以己之短擊人之長。既然撥不開,那就乾脆只想著如何閃避,再找機會進攻,這才是正確的應對之策。
丁亨利已越來越近,十丈距離,對於快馬來說實在微不足道。二段寸手槍雖然神妙,但畢竟是在戰馬交錯的一瞬間連發兩槍。與丁亨利比試,戰馬交錯的時間幾乎只有平時的一半,我只能不讓自己的馬跑得太快,否則根本來不及用全這招二段寸手槍。可是如果我的馬跑得太慢,力量又會與丁亨利相差太遠,而且馬一慢,防禦起來也更加困難,我必須要保持一個正好能讓二段寸手槍出手的速度。
很難。但再難,我也一定可以做到!
兩匹馬的馬頭已經相接了。丁亨利抿著嘴,左手也已鬆開了馬韁,握到槍桿上。
正是這時候!我左手一送,一槍已然刺出。這一槍刺得很快,我握槍又較為靠後,實際出槍就要比他長得兩到三寸。
勝負,正是由這微不足道的兩三寸決定的。
我的槍剛刺出,丁亨利的槍也已刺了過來。這一槍是對著我胸口的,兩槍相對,幾乎同時。但我的槍先發出來,出槍長度也稍比他長一些,這樣我就能比他早一步刺中他的胸口。丁亨利一定也知道了此中關鍵,槍剛一發出,卻忽地一沉,壓向我的槍頭。
兩把槍已經相接了。我的槍被他壓下後,準頭被他打偏,但他還可以抬起槍來,這自然是我不願看到的。不等他的槍壓下,我的右手一滑,左手已向回一抽,長槍忽地收回,手腕一用力,槍尖猛地翻起來,已到了他的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