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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天誅 第二部第四十一章 勝券在握6 文 / 燕壘生

    我心頭一定,對著目送蛇人退去的前鋒營諸軍叫道:「回城!」

    出戰的七萬大軍緩緩回去。和蛇人一戰,從凌晨到正午,共持續了半天時間。這一戰,不僅僅是殺死大批蛇人,更重要的是帝**的信心重新樹立起來了。

    有文侯指揮,對蛇人我們一樣有勝機!每個人都這樣想著。

    回到城中,城民們對凱旋而歸的大軍夾道歡迎,其中一些老人更是老淚縱橫,不時給進城來的那些士兵塞著饅頭雞蛋一類的食品。也許那些食品原本是準備著城池被破後逃難所用吧,我暗自想著。

    雨還在下著。雨水打在我的戰甲上,將沾上的血跡和煙灰沖得乾乾淨淨,重新恢復了開始的明亮。一進城,我跳下馬,走上城去,向在城頭上看著我們進城的文侯和太子跪下道:「殿下,大人,末將前鋒營統制楚休紅前來繳令。」

    畢煒已站在文侯身邊,站在一邊的還有屠方。屠方雖是南門主將,但此役全是文侯佈置,他這個主將其實是被架空的。作為屠方副將的路恭行卻不在屠方身邊,不知辦什麼事了。此戰粗了,善後之事還有不少,至少城外那幾萬具蛇人的屍首和近萬戰死的士兵屍體都得處理。文侯還沒有說話,太子已搶上前來,道:「楚將軍請起。楚將軍英勇無敵,確是世之良將,了不起!」

    被太子稱讚,我總有些不舒服,但他這一席話說得情真意切,我也不敢無禮,道:「謝殿下謬讚,末將不過盡自己的本份。」

    太子一撫掌,叫道:「說得好!楚將軍此言大有名將之風!帝國的希望,正在楚將軍此一語中。」

    這些話大概又是文侯教的吧。我偷偷看了文侯一眼,文侯臉上看不出什麼,畢煒卻露出一絲不悅之色,大概是聽太子這些話,又有些吃醋。畢煒算得上將才,但器量不免偏小,太子這席話只怕有一多半是因為郡主而說的。

    文侯等太子說完,走上一步,笑道:「楚休紅,此戰你立下奇功,我都不知該如何獎勵你才好。殿下,你說為楚將軍晉上一級,可是僭越?」

    我現在是下將軍,晉上一級則是偏將軍,與畢煒和鄧滄瀾同級了。我看到畢煒臉色一沉,大概為我這等超速提拔大為不滿,太子卻是笑容滿面地道:「正是正是,本王馬上去向帝父上表,推舉楚將軍晉級。」

    我又跪下謝過。等太子好不容易回宮去了,聽著城中城民們的狂歡之聲,我已再忍不住,跪倒在文侯跟前道:「大人,末將有一事稟告。」

    文侯看了看我,嘴角浮起一絲笑容道:「楚休紅,你很好,我會放在心上的。」

    他大概還以為我會要求什麼加官進爵,或者與郡主的婚事吧。我急道:「大人,此役因暴雨突至,未竟全功,蛇人還有再戰之力,大人萬萬不可大意。」

    地雷陣已經用過了,如果蛇人再次攻來,那可沒有辦法再用平地雷和火油了。文侯聽得我說的是這個,臉色一沉,我心頭也是一沉,只道是這話讓文侯不悅,卻聽文侯道:「起來吧。不錯,此事我正在考慮。」

    我舒了一口氣。現在我對文侯的智謀已是沒半分懷疑,他定能再想出一個破敵之策的,可能也早就安排好了。可是剛站起來,我卻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憂慮。這一絲憂慮閃得極快,文侯馬上微笑道:「今日慶功,楚休紅,你不要晚了,早點來我府中。」

    我有點想說現在慶功還早一點,蛇人未能全滅,還要提防,可是又不敢多說。

    等文侯一走,畢煒冷笑一聲道:「楚將軍,你當真了得啊,這回可是要飛黃騰達,青雲直上了。」

    聽他這等冷嘲熱諷,我心中微微起了一絲怒意,但轉念想到方才在戰陣上我們也是同赴患難,算是同生共死了一次,那時他對我說的話很是真摯,也不想和他計較了,正色道:「畢將軍取笑。此番末將功勞都是依靠畢將軍方能建立的,豈敢居功自傲。」

    這次也的確是靠畢煒的神龍炮先行將蛇人的銳氣打掉,八陣圖才能建功。畢煒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說,臉上也大概紅了紅,虧得他滿面于思,不太看得出來。他道:「楚將軍也不必過謙了,你英勇無敵,畢某也大為佩服。」

    他這話倒也說得多了幾分誠懇。我笑了笑,又向他行了一禮道:「畢將軍,我們同在大人麾下為將,日後的日子還長呢,以後還要多向畢將軍請教,請畢將軍提攜我這個不懂事的後輩。」

    畢煒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道:「哪裡哪裡。」看樣子似乎要說什麼謙虛的話,但頓了一頓只是道:「哪裡。」可能他謙虛的話也是從來沒說過的。

    我心知畢煒肯定沒想到我會如此恭順,可能他準備了不少挖苦話,但此時被我堵在胸中說不出來。我暗自發笑,又道:「畢將軍,末將要領本部將士回營了,請畢將軍先走吧。」

    畢煒道:「不必了,我還要將神龍炮清洗乾淨,楚將軍請便吧。」

    我又向他行了一禮,道:「那末將失禮了。」看著他那副茫然的樣子,我心中暗暗失笑。畢煒雖然有點狂妄,行軍打仗也愛用計,不過這人還是喜怒形於色,很是直爽,不算什麼心思縝密之人。

    走下城頭時,我又回過頭看了看城外。南門外,屍橫遍野,狼藉相枕,既有蛇人的屍首,也有帝**的屍首,混雜在一處,幾乎分不清。不仁者,天誅之。武侯在臨死上這麼慘痛地跟我說,現在我殺了那麼多蛇人,也許,我也是個不仁者吧。張龍友說我現在變了許多。也許,我們是都變了許多吧,要在這世上活下去,我也只能改變自己。可是,唯刀百辟,唯心不易,我的心還真能在這種變化中「不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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