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57章 探察之於暗夜 (十) 文 / 雷文D維克薩斯
第1057章探察之於暗夜(十)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亞瑟幾乎把喝了一半的紅茶噴了出來。但國王的自制力超乎常人，他還是忍住了。
〞伊萊恩？！〞亞瑟略帶驚訝地叫道，語氣卻充滿了責備之意。
〞嗚嗚嗚嗚……〞白熊人卻已經泣不成聲，跪在地上自暴自棄般痛哭：〞請救、救爸爸！我一個人做、做不到！我、我需要你們的力量！〞〞哦？〞亞瑟冷眼看著白熊人：〞你的？是在說博爾斯的事情嗎？他人在哪裡？遇上麻煩了嗎？〞夾雜著哭泣聲，伊萊恩的話有點語無倫次了：〞爸、爸爸在亞特蘭提斯……為了找回碎、碎、碎片！可是他被困、困在裡面了！我、我太弱了，救不了他！每次想去、去救，都失敗告終，被攆回來！〞這話跳躍性很大，頗為難懂。但騎士王卻簡單地從這些語無倫次的話裡理出一個通順的邏輯：〞這麼多年了，博爾斯還在找世界之壁的鑰匙碎片嗎？真頑固啊。還讓自己被困在了亞特蘭提斯這種從沒有人踏足過的秘境之中，你們該有多笨。〞〞嗚嗚嗚嗚嗚……我勸過他的，可是爸、爸爸就是不肯聽！他說他身、身為魔像的使命就是要守、守護這些鑰匙碎片！所以……〞〞伊萊恩，你還知道去亞特蘭提斯的路嗎？〞亞瑟話鋒一轉。
〞知、知道！〞白熊人抹著眼淚答道：〞雖、雖然有點遠，但隨時都可以帶你們去！〞〞博爾斯有即時的生命危險嗎？〞〞沒、沒有。爸爸只是被困、困住……〞〞那就行。〞亞瑟從沙發上站起來：〞你的願望，朕確實收到了。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伊萊恩。好好努力完成考試，在大不列顛的英雄殿裡向朕許願吧。如此一來，朕就會動用圓桌騎士團全體的力量，幫助你達成願望。〞伊萊恩含著淚花的眼中略帶失望：〞果、果然還是要先成為圓桌騎士嗎？〞〞是的。你不是圓桌騎士的話，朕就沒有義務為你們父子倆做任何事。〞騎士王的嘴角帶著殘酷而嚴厲的笑：〞即使朕願意幫你，其他圓桌騎士也不一定會——
所以啊，伊萊恩，站起來，別哭了。與其去哭訴，與其去哀求，還不如努力變強。
真正能拯救你爸爸的，其實只有你自己一個人而已。拼上你的小命，用實際行動去感動圓桌騎士們吧。你所做的一切努力，他們都會看到；你所流下的每一滴血與汗，他們都知道。當他們都承認你是他們的同伴時，你的願望必將達成。〞〞陛下……〞〞還有就是，伊萊恩——〞騎士王過去摸了摸白熊人的腦袋，如同在撫慰孩子一樣：〞你並不弱小。朕看過這幾天來的戰鬥記錄，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真正弱小的並不是身手，而是你的心。拿出點自信，為了你的那個願望而戰，你一定會變得更強的。〞〞嗯……嗯嗚嗚嗚……〞此時的伊萊恩已經顧不上回應了，他跪在地上啜泣不止，淚水滴濕了豪華客房的間高級紅地毯。
〞那麼，祝好運。〞騎士王沒有繼續勸慰哭泣的白熊人，轉身離去。
同一時間，開羅的黑市裡，貝迪維爾拿著附過魔的蜥牙短劍，在市集裡亂轉。
他現在的心情可以用七上八下來形容：一方面希望這把短劍能盡量賣得高價，好從中獲利；另一方面又不希望它的價格太高，好挫挫那位自大不可一世的奧丁老爹的銳氣。
即便如此，狼人還是深知低調做人，財不可露眼的道理。他沒有去那些倒買倒賣得熱火朝天的大店舖裡湊熱鬧，而是溜到一些店面相對冷清、沒有那麼多路人盯著看的小鋪前看情況。
而且，他不肯輕易把蜥牙短劍從鞘裡拿出來展示，一方面害怕這造型簡陋的粗製武器會丟了他的臉，另一方面又怕這把武器真的價值連城，會惹來太多不必要的注意。他找店舖出手貨物之前，故意在周圍逛了好幾圈，記住那些售價公道、做買賣時又十分禮貌、講求誠信的商戶。
狼人看人有自己獨到的目光，他第一眼看過去就能大概知道一個人是否正直、做生意時是否會使詐。而當他確認了十來間看上去還不錯的商舖時，便湊近靜靜觀察，在商家和客戶交談的時候，看商人們臉部的表情變化，以確定這位商人有沒有說謊。
以此法又篩選了好幾家商舖，最後剩下三家。貝迪維爾故意在這三家店舖前來回走動，觀察這些店舖銷售的貨品，從貨物的好壞鑒別商人們的鑒寶能力。畢竟，即使對方是講求誠心的好人，如果是不識貨的蠢蛋，一切也是白搭。
〞這位小哥，你在我店舖前轉了第十二圈了，〞最後終於有一戶商舖的老闆忍不住開口了：〞你有什麼想買嗎？有的話不妨說出來，算你便宜點。〞〞嗯……〞貝迪維爾略顯靦腆地往後縮了一下，停下了腳步。他又細細地打量著那間商舖的老闆，辨認著這名飽經風霜的中年埃及人臉上的皺紋：〞賣東西就免了。我有件武器想出手，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收購？〞店老闆也在打量著貝迪維爾。此時的貝迪維爾可以用可怕來形容，他滿身是血跡，不僅是那身戰鬥了一天、略顯破爛的短袖衣服上被血染污得一片黑一片暗紅的，就連狼人那身銀色的毛髮上也粘著一片有一片黑色的痕跡——那是血液凝結、長時間氧化之後的產物。
〞哇啊。糟糕的一天？〞埃及商人壓抑住自己的驚訝，用十分溫和的語氣問。
〞嗯，糟糕的一天。〞狼人搔了搔頭，搔頭的同時也感覺到一些乾燥的血塊從自己身上跌落，如同沙子一樣。他這才察覺到自己這副行頭有多糟糕，不知情的人恐怕會以為貝迪維爾是什麼殺人越貨的強盜。
〞總之…先讓我看看貨物再說。〞店老闆將信將疑地問：〞如果你真的那麼缺錢，我就為你的貨物多付一點吧。每個人都有困難的時候，不用跟我客氣的，小哥。〞好像被誤會了？貝迪維爾一陣納悶。不過這樣正好，狼人也想看看在這種情況下看到那把武器，商人會做出何種有趣的反應來。
他把蜥牙短劍連同皮鞘一起解下，放到店舖的桌子上，任憑店老闆鑒別。
那名中年埃及男子小心翼翼地端起短劍，把它從鞘中抽出。
寶光一現，閃得老闆不由自主地眨眼。
錚——商人把短劍從鞘中完全抽出，抽出來的是一把純黑色的短劍。它和劍鞘輕輕摩擦著，發出清脆的鳴響，彷彿是古鐘被敲擊後的回音。
〞哇啊，這是……〞老闆驚訝地深吸一口氣。
〞嗯？〞就連貝迪維爾也覺得奇怪了。他的蜥牙短劍原本是象牙白色，甚至是偏金黃色的。為什麼被老頭用蟲漿抹過，敲打幾下之後，放在鞘裡不足半小時內，竟然連顏色都變了？
〞好劍。〞武器商人拿著這把用雷蜥的牙粗製而成的武器，上下左右端詳了一番：〞這是用魔獸的牙拼合而成的嗎？好精巧的拼接方式…而且這硬度！到底是怎麼加工的？〞〞呃，先生？〞貝迪維爾見那名商人拿著短劍看傻了眼，不知道還要沉迷多久，連忙用呼喚把對方拉回現實之中：〞你覺得怎麼樣？〞〞嗯。〞武器商人掃興地把目光從短劍身上挪開。
他遲疑了一陣，彷彿是不相信自己手上拿著的是好貨，充滿疑惑地搖著頭，把短劍歸還給貝迪維爾：〞小哥，可以麻煩你揮舞一下這把劍嗎？〞〞揮舞？就在這裡？〞狼人有點難堪。
〞是的。〞商人又強調了一次：〞看你的樣子，應該是久經沙場的戰士吧？如果這件武器是真品，這孩子在你手上一定會展現出他真正的價值。〞這剛好是市集比較空曠的一邊，他身旁有很大片的活動空間，可以自由舞劍而不怕傷著路人。但是，這依然是公眾地方，很多人看著。在這種地方隨意揮舞武器，總有種在街頭賣藝的感覺，十分丟人。
〞沒關係的，經常有人這樣做。〞老闆堅持道：〞有不少人買了武器之後，會迫不及待試刀。我們會為他們準備測試用的假人。不過小哥你就別想太多了，只管揮舞一下這孩子，讓我聽聽他的歌聲。〞〞這孩子的歌聲〞——這是在形容這把短劍嗎？
而且，為什麼是聽聲音？歌聲！？貝迪維爾更加納悶了。光聽個聲音就能判斷武器的好壞，這太不科學了。
不過，這些商人們本來就是商場老手，每天交易過幾千幾百的武器。或許他們光憑刀刃揮舞時切裂空氣的聲音，就能分辨出武器的好壞吧？天曉得。
〞那麼，〞狼人臉色泛紅，不好意思地退開幾步。
確認了四下沒有旁人以後，他才舉起蜥牙匕首作準備狀：〞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