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 叛徒認人：虎將慘亡 文 / 石劍
「咳！請野苟太君放心，卑職一定會團結卓副大隊長的，一定當卓副大隊長是親兄弟。」吳智平當漢-奸-時-間長了，也很善於觀人察事，趕緊向野苟雄遲表態。
「走吧！」山本惠子有些不耐煩了，道了一聲，起身告辭。剛才，她和這兩名-漢-奸-坐聊，感覺有些新鮮。現在，她聽這些馬屁話，聽到了，感覺有些煩。
吳智平、卓宇仲趕緊跟著她離開了野苟雄遲的辦公室，山本惠子又叫來獅騎伊吹領著十名便衣憲兵作陪，便走下三樓，要送吳智平和卓宇仲兩人到便衣獵殺大隊上任。
「惠子-小-姐-，龍城可是大城市，卑職去叫輛轎車來，步行會很累的。」獅騎伊吹走下樓，便躬身向山本惠子請示調車。
山本惠子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龍城其實也不大，走走路吧，一是看看龍城究竟是怎麼樣的？二是可以觀察大街上是否有可疑之人。三是要深入到民眾之中去，聽聽民眾的議論，有些民眾的議論還是有道理的。咱們到別人的國土上來，如果與這裡的民眾處不好關係，最終會被這裡的民眾趕跑的。所以，咱們特高課的人，懶散不得，一定要多走路，多觀察。」
「但是，卓桑要是走路的話，可能會被支那軍隊潛伏人員認出來。據說，龍城也有軍統的人。」獅騎伊吹指了指卓宇仲，提醒山本惠子：卓宇仲此時並無喬裝。
「沒事！把你的禮帽戴在卓桑的頭上，遮住半個臉，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誰會細瞧卓桑呀？」山本惠子淡淡一笑，伸手摘下了獅騎伊吹的禮帽，戴在卓宇仲的頭上。
「謝謝惠子-小——姐-！」卓宇仲看到山本惠子親手為自己戴帽，登時笑得見牙不見眼，很高興，很激動。
「咳！」獅騎伊吹不敢再勉強，躬身接令，轉身領頭走出了大樓。不過，他心想：惠子小姐也太誇張了吧？這裡的民眾能把皇軍怎麼樣？他們看到皇軍，害怕都來不及，閃避都來不及呢！
他們一起走出了憲兵隊的大院，
走出憲兵隊大院，十名便衣憲兵就三三兩兩地散開走，距離山本惠子不遠。而山本惠子、獅騎伊吹走在前面。
吳智平、卓宇仲並肩走著，
便衣獵殺大隊部設在城西的平安大道龍城百貨三樓，出入由百貨大樓旁側小巷，鬼子還給便衣隊配備了腳踏車，行動起來較快。鬼子的憲兵隊在城南的天晟樓，由城南往城西去，穿過幾條大街小巷，就可以到城西了。
時值早上九點鐘，大街上人來人往，雖然不是很熱鬧，但是，人也不少，畢竟龍城是交通咽喉城市。南來北往的人，都要到龍城這座中轉站購物或販賣東西。雖然戰火連天，但是，經商者大有人在，無論如何，總要有人賺錢養家餬口的。
恰巧，呂奎也來到了城西，他剛和王鐵栓、李四等人接過頭，知道石軒轅又率部潛回了龍城，知道鬼子又被石軒轅玩得團團轉且傷亡不少，所以，呂奎很高興，很激動，很興奮，他此時是來找邱文才的。他要將這些情況告訴邱文才，免得邱文才老是擔心龍山特務營的安全，也是抓緊勸說邱文才要早點領兵回歸特務營，回歸**。這個時候，要奪回龍城，就要靠城內的邱文才、年少鋒領著部分偽軍和部分偽警作為內應，否則，光憑特務營那幾百人槍，是奪不回龍城的。
偽軍城防大隊部設在西門內的龍堂大樓。
邱文才、年少鋒、何堅三家人皆住偽軍城防大隊宿舍樓裡，即龍堂大樓後院的那一排房子。名義上，是確保邱文才、年少鋒兩家人的安全，實際上是讓何堅一家人監視邱文才、年少鋒兩家人。
龍堂大樓對面有一棟樓作為早茶館——龍城茶舍。
邱文才名義上是偽軍副司令，但其實有名無實，沒有實權。衛雄沒負傷之前，任何事都不讓邱文才沾邊。現在，衛雄負傷住院，鬼子新調來的偽軍司令郭勝又與邱文才沒有任何的交情，兼之，郭勝又想用自己的人，所以，一樣冷落邱文才。因此，邱文才跟賦閒在家沒什麼兩樣，不同的是，他始終掛著副司令的頭銜，鬼子得保證他的生活待遇，給邱文才配有轎車、司機、警衛員、丫環。畢竟，現在龍城偽軍的老底子來自原來的張士成舊部，其中就有邱文才原來的那個團的兩個營兵力。
不過，兩個月過去了。
邱文才在偽軍裡的老部下，基本上都被分散放到其他軍營裡去了。有的幾經與特務營交鋒，戰死了。但是，至少還有一個營多一點的兵力是他的老部下，所以，鬼子和衛雄以及現在新來的郭勝，在生活待遇上對邱文才沒什麼限制。
所以，他每天早上都要到「龍城茶舍」品茶、吃點心、看報紙，聽聽來來往往的文人墨客在議論什麼。這裡也成為他和呂奎接頭的地點。
平常時，他已經和呂奎在此會過面了，他也已經到偽軍司令部辦公了。但是，今天早上，呂奎根據李四提供的消息，要與王鐵栓接頭，要聽聽石軒轅托王鐵栓交給他什麼任務，所以，呂奎遲到了。
不過，邱文才想著自己那麼早去辦公室，也沒什麼事情可做，還要看郭勝的臉色，便耐心在此等候呂奎了。他要把鬼子在龍城的兵力調防、新任職的軍官姓名和住宅、家庭情況、平素出入規律、性格特點告訴呂奎，也要向呂奎打聽「楊冰」的情況。
他對「楊冰」有特殊的感情，因為「楊冰」曾是張士成的副官，而「楊冰」打仗又那麼厲害。尤其是張士成犧牲了，能聽到「楊冰」安全的消息，邱文才就能得到心理安慰。
此時，邱文才獨坐在龍城茶舍二樓靠窗口的一張小桌子，桌子兩邊有屏風，屏風之後兩側的桌子，坐著邱文才的幾個警衛員及司機。他邊等呂奎的到來，邊看報紙，邊聽附近桌子一些文人墨客的議論。
呂奎自然是經過喬裝的，既然奉命潛入龍城，首先是安全保證。不過，熟悉他的人，如果仔細認，還是能認出來的。
山本惠子一行路過龍城茶舍，看到附近停著一輛轎車，不由停下腳步，道了一聲：「怎麼邱文才的車會停在這裡？現在已經是上班時間了。他到茶舍裡來幹什麼？」說罷，她揚手一指那輛轎車。
恰巧，呂奎剛剛走到邱文才的轎車附近。
卓宇仲則是與呂奎相處過的。當時，呂奎是由犯人的身份被特務營救出來的，但是，呂奎一下子被任命為三連連長。卓宇仲好奇地找呂奎套近乎，所以，很熟悉呂奎。
此時，他順著山本惠子所指，望向轎車，也認出了呂奎。
呂奎是簡易喬裝，穿著長袍，戴著圓帽，滿臉的絡須鬍子。大街上人來人往，呂奎自信這樣的喬裝，即便有什麼熟人，也難在瞬間認出他的。
但是，呂奎是東北人，身材高大，濃眉大眼。
他驀見山本惠子揚手指來，不知她是指著自己，還是指著轎車或是其他行人，就此一怔，腳步稍為停頓了一下。
瞬息之間，呂奎心想：那位女扮男裝的漂亮為何忽然指著邱團長的車？她是不是邱團長的相好？還是好奇？
急於向鬼子邀功的卓宇仲從呂奎的眼神裡讀出了呂奎，驀然抬頭，朝呂奎大喝一聲，並揚手一指：「那是呂奎，我們特務營三連連長，他以前是邱文才的副官。」
他一仰頭，禮帽被風一刮，掉落在地上。
呂奎聞聲一驚，本能地掏槍，也本能地望向卓宇仲，待看到卓宇仲時，呂奎又是一怔，他做夢也沒想到卓宇仲會當叛徒的。所以，他喃喃地道了一聲：「卓宇仲，怎麼是你？」驀然間，他心裡又警醒：不好！卓宇仲當叛徒了！
他轉身就跑。
特工的本能，是分秒必爭。
山本惠子極其機警，聽卓宇仲一喝，便反手掏槍了，但是，她的眼睛順著卓宇仲所指，望向呂奎，但是，也很快掏出了勃朗寧手槍。短短幾秒鐘，她手腳並用，腦動嘴動，嬌叱一聲：「抓住那個穿長袍的高個子，他是楊冰特務營的人。」
說罷，搶先追向呂奎，並握槍向呂奎射擊。
「砰砰砰……」
她三槍連發。
但是，行人匆匆，沒擊中呂奎。
「啊呀……哎呀……啊……」
三顆子彈擊中了三個行人，三聲慘叫，大街上倒下了三個人。槍聲響，行人發驚，或跑或驚叫著，東躲西藏，或抱頭蹲地，或嚇得背手背部貼於牆壁上。
山本惠子附近的便衣憲兵，隨即或追向呂奎，或攔截呂奎，其中，與呂奎迎面而來的三名憲兵便衣，掏槍射擊。
吳智平、卓宇仲尾隨山本惠子、獅騎伊吹，追向呂奎。
「砰砰……砰砰……砰……」
「啊呀……」
呂奎逃跑的時候，是不時回頭觀望的，而且目光正視時，又要閃避亂作一團的行人，豈能料到眼前就會有人朝他開槍的。不幸，他身中三彈，倒在地上，慘叫了一聲。不過，他栽倒在地的時候，仍是緊緊地握著手槍，待那幾名憲兵便衣握槍靠近過來，呂奎單手撐地，艱難起身，揚手就是幾槍。
「砰砰砰砰砰……」
三名憲兵便衣中彈而倒，慘叫而亡。
由身後追來的山本惠子、獅騎伊吹、吳智平、卓宇仲趕到呂奎身後，握槍指向呂奎後腦，山本惠子嬌叱一聲：「別動。你敢再動一下，我就打死你。」
吳智平、卓宇仲、獅騎伊吹便按住了呂奎，下了呂奎的手槍。呂奎胸前、腹部、肩膀各中了一槍，渾身是血，此時已經臉色蒼白如紙，他側頭瞟了卓宇仲一眼，罵道：「死叛徒，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便合上嘴巴，用盡全力，咬斷了自己的-舌-頭-，又奮力吐出。
他的-舌-頭-和血吐在卓宇仲的臉上，便側頭一歪，暈死過去了。
「呂奎，你他娘的……」卓宇仲抹抹自己臉上的血，感覺自己手掌心摸握到了什麼東西，軟軟暖暖的，便攤開手掌一看，竟然是半截-舌-頭-，不由心頭駭然，罵不下去了。他明白，呂奎咬舌，是為了在鬼子審訊時，避免因難受酷刑而洩露特務營的秘密。這等勇氣，非卓宇仲可以有的。
山本惠子說道：「快扛他起來，送到醫院救治，稍候再審。你，等候巡邏隊和皇協軍、警察過來清理現場。獅騎，你領幾個人，守住轎車。你們幾個、吳桑、卓桑，隨我進入茶舍，找邱文才去。」
附近圍來的憲兵便衣除下褲帶，將呂奎捆綁起來，又取出手帕，堵上了呂奎滴血的嘴巴，然後扛起呂奎，緊急送往醫院。但是，當鬼子扛著呂奎，送到醫院時，呂奎因身負重傷，又咬舌，大量咯血和流血，不幸犧牲了。
蹲在附近的人群中，有一個人，死死箍著另一個人的雙臂，附耳低聲說道：「六弟，快走！衝動不得。上次就是因為張慧一時的衝動，以及隨後廚子的衝動，導致謀奪龍城失敗。咱們還是趕緊去找三哥和小石總。哦，我去找三哥和小石總，你通知鐵栓他們，卓宇仲叛變了，呂奎負傷被抓！而且，躲在茶舍裡等著呂奎的邱文才也可能會有危險。」
原來，這兩個人便是李四和錢六。
他們剛跟呂奎分手不久，但是又悄悄地跟著呂奎。他們不是不相信呂奎，而是想暗中觀察呂奎到底在什麼地方與邱文才接頭，這是石軒轅交辦的。因為石軒轅想知道呂奎與邱文才的接頭地點，然後出其不意地出現在邱文才眼前，親自勸說邱文才快點率部起義。沒想到，李四和錢六卻看到這一幕街頭慘劇：特務營竟然有叛徒，而叛徒竟然又當街認出了呂奎，導致呂奎中彈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