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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千年之地 第四章 七星連珠 文 / 天蠶雪魚

    北風很急。

    今年的雪來的特別的早,也下的特別的大,不到一天的時間,整個小鎮便已被罩在了其中。雪,直下到很晚也未有歇停的痕跡。

    此時,小鎮上的人都已進入了夢鄉,死寂死寂的巷子中,卻仍有一位戴著高氈帽,穿著農民人特有的羊毛大衣的夜行人,急匆匆的趕著夜路。

    他的雙手緊緊地裹著大衣,努力的阻擋著北風的入侵,但饒是這樣,他腳下的步子依然未有凌亂的跡象,流星一般快速朝著巷口疾去。

    然而,就在他加大了步伐,想快速穿過小巷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陣的腳步聲,彷彿很有節奏的打著拍子。

    他的心不由得緊了一下,身子不覺一頓,渾體上下也滲出絲絲冷汗,在北風中不覺打了一個寒顫。

    可是他卻沒有因此停下腳步,反而加急了步子,快速向著巷口走去。

    此時的枯木村在月光的照應下,發出淡色慘白的光芒,一縷縷寒氣在北風的肆虐下緩緩地消失在夜空中。

    雪下得很大,而且很奇,如此強勁地北風卻沒有吹起一絲的雪花,這樣的現象,本地人早已司空見慣,稱之為「血披風」,『雪』顧名思義的諧音就是『血』,不過就是誰也不清楚這名字的來歷,只記得,自出世以來,村中的老人都是這樣叫的,所有人漸漸的也就習以為常了。

    南宮明,也就是這個夜行人,他也是出生二十年來,第一次遇上如此大的雪。

    以往的種種危險,歷歷浮現在眼前,他都沒膽怯過,但是,此時,南宮明站在巷口,真正的害怕了,或許是人們把「血披風」傳的太玄乎了,二十年的思想束縛住了他。

    南宮明始終也沒有回頭,他怕,怕這被枯木村人當成神一樣的東西,他更怕「血披風」控制住自己的思想。小六子的慘狀他永遠也忘不了,七竅滿是泥土,流著血水,皮膚潰爛,不到一刻的時間便呻吟而死,誰也解釋不清是怎麼回事,連村裡的老藥醫也只能搖頭歎氣,所有人都認為是小六子衝撞了「血披風」,冒犯了神靈。

    南宮明只能靜靜的聽著,他最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同樣,他的耳朵也從沒有欺騙過他,身後分明有匆急得腳步聲,似乎有很多人在趕路一般。

    他知道,二十年前他的母親就是在這被人們神話了的「黑夜傳說」——夜晚不留人的時刻消失的,同樣,他作為一個深山獵手,獵人的本能驅使著他,動靜越大他越想一探究竟,越危險執著的獵手越想冒險一搏。

    南宮明停下步子,臉色有些焦急的望了望前方,感受著刺骨的冷,他不知道這到底是風的故事還是人的渺茫,他能感受到,背上的白毛汗正一點一點的自皮膚中滲透出來。

    死寂死寂的巷子中,瞬間對於南宮明來說彷彿過了很久很久……

    最終,好奇心終於戰勝了他忐忑不安的矛盾心裡。

    他抬起右手,揉了揉眼睛,習慣性的看了一下手錶,凌晨一點,這個點,正是鬼氣最重的時刻,他正了正被風吹斜的帽子,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寒氣,緩緩的回過頭去。

    身後的腳步聲依然很響、很雜,惹得人心煩。

    可是當他回過頭,緊緊地望著背後的一切時,這一刻,南宮明怔住了!

    身後竟然什麼也沒有,只有他來時留下的一串腳印正延伸到巷子深處,黑乎乎的,彷彿惡獸的巨口一般。

    他不禁奇怪了起來「難道是耳朵欺騙了我……這不可能!」很快,他又搖了搖頭!

    南宮明又打開手電筒照了照,仔細搜索一會兒,可是,依然什麼也沒有,事實就是如此,這不得不令他放下疑惑的心,暗罵自己疑神疑鬼,不禁自嘲的笑了一下。

    南宮明高考失利歸來,他已經決定到大自然中混跡了,他今晚的目的是去見兩位特殊的朋友,於是,他又灑開步伐,恢復了夜行人的樣子,急匆匆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就在他身影剛消失的那一瞬間,他身後的一串腳印在月光下竟詭異的變得模糊了起來,如果仔細瞧的話,黑乎乎的腳印中透著絲絲的殷紅,和神經脈絡一般無二,很快就隨著腳印消失在了雪地中,似乎什麼也沒發生過。

    南宮明匆匆接連走過兩條街,身後的步伐聲再也沒有響起過,彷彿從人間蒸發了一般,不但沒有響,反而靜得可怕,月光也不知何時悄悄地隱藏了起來。

    再走不過兩三分鐘,轉過街角,一陣狗吠聲響了起來,老王家赫然出現在了眼前,南宮明心中一喜,便急忙迎了上去。

    進了院子,一條大黃狗吐著舌頭看著來人,再也沒有叫,嘴裡卻發著『嗚嗚』的聲音,一個勁的搖著尾巴。

    南宮明知道那是老王的獵犬阿黃,阿黃,是老王漢養了五年多的老獵犬,從小便經過特殊訓練,嗅覺異常靈敏,身手矯健,長年跟隨老王混跡山林,曾以一己之力搏鬥四隻野狼,三死一傷的戰績也讓阿黃創下了赫赫威名。

    以前南宮明常在這裡見到,彼此之間也很熟悉,南宮明招了招手,阿黃『嗚』的一聲就衝了過來,歡快的蹦著跳著,尾巴一個勁的搖個不停!

    南宮明笑著摸了摸阿黃的腦袋,就在這時,只聽「匡當」一聲,老王家門暢了開來,閃出三個人。其中一人瘦骨嶙峋,身襲一身淺色道袍,頭頂緊冠帽,有仙風道骨之相。

    一人黝黑身粗,頭寬耳闊,破布穿身,卻不失一副好身手。

    另一人頭纏汗巾,兩眼放光,穿一袖短身勁裝,手持獵槍,不是一塵、胖子和王老漢又是何人。

    在這詭異的枯木村中,夜晚的神秘早已是深入人心的,那三人一見來人,懸著的心立馬放了下來,不過卻是什麼也沒有說,因為他們之間此時根本就不需要說什麼,這一切似乎就已經是個結局了!

    黑沉沉的夜色下,如玉般的雪地裡泛著白色的波浪,南宮明站在雪地裡,不顧沾滿一身的雪花,用手撫摸著阿黃那油光閃閃的毛髮,臉上露出一抹由衷的馨笑,在院中顯得特別的醒目。

    南宮明看著三人這滑稽的組合,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開心,眼中滿是期待的精光,走了過去!

    胖子一步跨上去,握起南宮明的手,使勁的搖了搖,好像幾年未見似的,激動的說道:「哎呀呀,南宮明,老哥我可想死你啦!好不容易見上一面,你可真是越來越滋潤了啊!」

    南宮明直接狠狠的在胖子的肩頭砸了一拳,這或許就是朋友之間最珍貴的禮物,接著又看了看一塵和老王道:「外面冷,進屋說話」

    一塵和老王點了點頭,跟著南宮明就進了屋!唯有胖子還在剛才南宮明的一拳狀態下,待三人進了屋之後,方才喃喃道:「這小子的力量真是越來越大了!」說罷,也跟了上去!

    就在胖子關上門的那一刻,原本蹲在院中的阿黃,毛髮立時豎了起來,卻朝著院外使勁的吠了幾聲,似乎是遇到了大敵,馬上變的警覺了起來,但持續不到兩秒鐘,又恢復了平靜,不甘心的用鼻子嗅了嗅,灰溜溜的跑向了牆根,消失在了陰影中,再也沒有出來過。

    令人奇怪的是,南宮明來時的腳印,此時在夜色中也泛起了和先前一樣的詭異脈絡紋,同樣的殷紅如血,不過很快就消失了,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南宮明也沒有來過,更沒有走出那一串串幽長幽長的腳印來。

    一行四人走進了小磚房,燈光雖然微弱,但還是看得很明白,左側的牆壁上掛著一支雙筒獵槍,那是老王一生慣用的,殺傷力極大,獵槍下是一方土炕,前面一張八仙桌,不過卻是用粗木製成的,旁邊擺著四張靠椅,一爐火盆在桌前燃燒的正旺,顯然在南宮明沒來的時候,三人就坐在這裡。

    屋裡佈置得很簡單,在沒有別的東西了,南宮明正待坐下,卻瞥見牆角一包黑乎乎的東西,走過去,打開一看,好傢伙,除了登山鎬、登山繩、尖刀、倒勾、折子、安全鎖、獵槍一些探險必備的東西外還有什麼。

    其中竟還有市場上最難搞到的傘兵刀,可要知道,這可是古董型的東西。不禁回頭對著一塵笑道;「行啊!一塵,幹得不錯嘛!」

    一塵也略一欠身道:「這次可不同尋常,當然要準備的充分一點了」

    南宮明提起傘兵刀,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對著眾人道:「這次可不能沒有他呀!那裡面的機關消息神秘莫測,全要靠他替我們擋一擋呢!」

    說罷,放下傘兵刀,與眾人圍坐在了桌前,商議起了明天的行動,這次老王被村長留下要去縣城辦事,但為了給幾人引路,便讓木雪晴陪三人一起去。

    木雪晴,是一個熱烈如火的女孩子,可是她又是一個孤兒,說是孤兒,那是因為誰也不知道她的父母是誰,當年村裡面有一個老藥醫,他在外游醫的時候,路過一座大山時撿到的,山中野獸雜多,無奈他只好帶了回來,將木雪晴撫養成人,可是老藥醫沒過幾年就去世了,最後,木雪晴只能由村裡面的人共同撫養成人,南宮明也就是他小時候的一個好玩伴,兩個人的感情可以說是有青梅竹馬之意。

    起初,聽到木雪晴要去,所有人都極力勸阻,可還是為拗不過老王的牛脾氣,眾人只好作罷,再說,木雪晴也更嚮往陪幾人去一起探險,不過這其中的隱情只有南宮明和木雪晴二人知道,況且木雪晴的身手也不錯,只要不遇見過高係數的危險,自保能力還是有的。

    四人直說到四更為止,個個臉上都是一抹凝重。

    南宮明看著眼前的一塵、胖子二人,暗道:「胖子、一塵也不是普通人,雖然至今我還不知道二人的確切身份,但我能隱隱的感覺到二人的非凡,這次的「探險」能否成功,勝敗全在此一舉」。

    很快,胖子和一塵都進入了夢鄉,唯有南宮明翻來覆去,總也睡不著。

    五更的夜顯得特別的寧靜,狼群都已吃的鼓鼓的,早已循回了自己的窩中,黑沉沉的夜色,略帶一點兒單調,毫無生機。

    一宿的煎熬,雖然簡單,但是卻十分繁重,因此也拖得眾人都累了。

    一塵和胖子憨呼呼的睡在炕腳,胖子睡覺總是不老實,不停的抓著耳朵,撓著鼻子,呷呷流了一臉的哈喇子,大字型的睡姿將一塵擠得只能蜷縮在牆角。

    反觀一塵,卻一臉的泰然,如此的安詳、鎮定,與胖子窘然不同。

    看著二人如此香噴噴的樣子,南宮明臉上不禁湧起一絲紅暈。

    南宮明怎麼也睡不著,伸手欠了個腰,墊在頭下望著黑洞洞的天花板,不禁想到了這兩個神秘夥伴,心中也多了一份期待。

    突然。

    「匡當當,匡當當……」南宮明正想得出神,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路。

    南宮明不禁抓起老王的獵槍,立時警覺了起來「這麼晚了,到底是誰?」

    枯木村,有一個奇怪的習慣,就是晚上不能出門,除過就像南宮明這些變態的傢伙外,也的確也從沒有人違背過。到底是什麼原因,也只有村裡的一些長者知道。

    聽得土炕一聲輕響,南宮明回過頭,卻不知一塵、胖子幾時立在了炕邊。

    三人的目光接觸了一下,二人臉上很詫異,顯然對南宮明的反應速度感到驚訝。

    表情一逝即過,齊刷刷的望向了門板。

    南宮明聽得明白,一定是有人在敲門,他同樣此時還是很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聽得窗外風一緊,敲門聲也隨即消失,不一會兒,取而代之的卻是「滴滴答答,滴答答滴滴滴答……」在寂靜的夜色中,彷彿閻王爺的催命符一樣延綿不絕。

    「sos」國際求救信號,眾人一齊驚呼道。

    一陣沉默,那聲音依然很刺耳的嚎叫著。

    胖子忍受不住這種煎熬,大聲道:「我就不信什麼sos,求到爺爺身上,打擾我美夢,他媽地,我讓他oss」顯然是在給自己壯膽。

    說罷,挽了挽袖口,小心的去開門,南宮明和一塵怕胖子出事,也快不跟了上去。

    豈知卻胖子一把拉開門栓,大吼道:「什麼東西呀!大半夜擾人清修,這樣可是不禮貌的」

    夜出奇的靜,東方山頭上隱隱有些發白,已經五更多了,可是冬天仍然很黑。

    胖子的話彷彿打入泥潭般,沒有人回答,一陣陰風吹過,消失在了夜色中。

    南宮明也看得清楚,空洞洞的沒有一個人,甚至連夜鳥也不見了蹤跡,說不出的詭異,心裡不禁暗道:「今晚的夜特別的奇怪,可又找不到,到底奇怪在哪裡」

    眾人見望無果,正自回房,一塵偶見門邊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俯身撿起一看,竟像是只碗,拿起來一看裡面有六個豆子,一塵憑著手感,摸了摸,竟是金的。

    南宮明很驚訝,趕緊回房點了支蠟燭,三人湊在一起細細的查看了起來。

    上沿和底座鑲著金邊,碗身用彩繪勾勒出一座大山的輪廓,顯顯得異常雄偉,一抹殷紅宛如脈絡的細紋盤繞在山脈之上,顯得極其詭異,任憑一塵的眼力再好,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胖子並沒有在意那只破碗,只是拿著金豆在嘴裡不停的咬著。

    二人不禁抬頭看了看滑稽的胖子,不禁一笑。

    隨即,二人臉上的笑容緩緩地僵住了,死死的盯著胖子右手上平靜了三年的紅玉戒指,這時卻閃過了許些不為人所察覺的宛如鮮血般的紅光。

    二人看得清楚,突然間好像明白了什麼,轉過身,盯著那不知何時出現的黝黑的七星連珠的蒼穹。

    突然,夜幕降臨,鳥飛犬吠,眾星顯現。眾星的光芒被月亮遮掩,呈現出一個銀光環繞的「黑太陰」,月亮把光華勾勒出一個黑圓的剪影,金木水火土五大行星圍繞在太陽的身邊閃耀,七曜濟濟一堂,近在咫尺,鬥麗爭輝。

    見到此景,二人的臉上顯出了一抹從未有過的凝重,胖子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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