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九一章 雪魔山 文 / 三水語
「好，谷老弟果然識大體！處事皆以我東盟大局為重，以東盟蒼生百姓為重！」唐海印第一個點頭讚道。
緊跟著，九殿和炎族，以及沙王宗都紛紛開口贊同。
至於孫家堡和上官閣，這件事情自始至終都以旁觀者的姿態觀之，甚少表態。因為，此事太過複雜，他們一時難以做出抉擇。
「罷了，隨你們吧。」童老心緒不佳，不耐煩地揮手說道。
谷文躬身致謝後，接著又道：「盟主，還有一事。」
見童老面色很是不佳，谷文趕緊直接說道：「如今的狀況，我魔谷的安危，怕是……」
「塗老，加強魔谷防衛。若是敵人來襲，務必活捉對方，嚴刑逼供，查出他們的宗門所在。」童老想了想，吩咐道。
於是，在谷文的主持下，東盟的魔修一律改稱為煉修，同時將魔斗列為邪術禁止修煉。而魔都的防衛，也因為武門的介入而大幅度提升加強。箇中原因，當然不是谷文所說的，防備這股邪惡魔修勢力突然奪下魔谷，而只是擔憂杜軒會來找他報復尋仇。
話說曾老，一直帶著杜軒等人趕回老巢，也就是九殿、上官閣以及孫家堡三家交接處的茫茫雪魔山之巔，飄渺雪峰。
眾人剛剛踏入雪魔山，杜軒便發現周圍有不少魔修氣息，想來便是防備的暗哨。
沿著陡峭崎嶇的懸崖峭壁，眾人直飛最高峰，足足花了半個時辰，方才在曾老的領路之下，進入一個隱秘的山洞。
山洞洞口不過半丈高寬，只能容兩三人同時進入。可是，進入到洞內，卻是另一番景象。洞內岔路極多，寬廣而望不到盡頭，隱約還可以聽見煉器和魔法打鬥的聲音。難以想像，山洞內居然還可以施展魔法比試，可見這山洞內部之大。
跟著曾老曲曲折折繞了好一陣，終於在一方洞內停住。此刻，在杜軒、鍾楠以及謝銘的眼前，則是三個花白老頭。
「他就是杜軒。」曾老指著杜軒淡淡說道，接著便一屁股坐在剩下的一張大椅上，疲憊不堪。
不等杜軒和三個花白老頭開口，鍾楠突然雙膝在曾老面前跪下，伏地喊道：「師傅！」
這一聲「師傅」，可讓杜軒和謝銘驚訝不已。
「起來吧。」曾老微微點頭，揮了揮手，說道。
「他居然就是你的師傅？！」杜軒驚訝地望著起身的鍾楠，問道。
鍾楠點了點頭，道：「是師傅救了我的命，也是師傅帶我進入魔谷修煉。」
季老他們都是知道曾老有這個徒弟的，也就並不驚訝，而是問道：「回來多少人？」
「十三。」曾老輕歎一聲，說道。
出發三百人，只回來十三人。這損失對於這隱藏在雪魔山的魔修勢力來說，幾乎算是難以承受。這倒不是因為人數，而是因為這三百人幾乎都是最初跟著季老他們的第一批弟子。不單修為高，忠誠度也最有保證。
當然，要外出救人，忠誠度必須確保，尤其是在如今的形勢下。所以，這也是無可奈何之舉。
杜軒看了看身邊的鍾楠和謝銘，看了眼曾老，看了看陌生的三位花白老頭，問道：「你們為什麼要救我？」
洞內冷寂片刻，季老突然站起身，面向杜軒，帶著怒氣沉聲道：「為了救你，我們損失了兩百八十七名兄弟！他們不單都是魔道師修為，更是已來到這雪魔山近三十年的元老！」
「你們為什麼要救我？」杜軒仍是這般問道，「我與你們並無瓜葛，救我幹什麼？」
「並無瓜葛？！」顏老也怒視著杜軒，「你這一身修為哪來的？你手中如此上乘的魔兵器是誰給你的？魔谷先祖的參修圖是誰給你的！」
杜軒冷哼一聲，瞪著曾老，道：「若不是你害我不能武修，何需你給我這些東西！」
「武修？」季老搖頭冷笑，「若是武修，你能肯定拿得下盟主之位？你能保證有實力斬殺道境武修者？還有，你現在又能拿什麼與唐幫這些當初刺殺你的傢伙作對？拿什麼為你的爺爺母親家人報仇！」
「若不是你們，我哪裡會有什麼仇！這一切也許什麼都不會發生！」杜軒吼道。
「不會發生？」季老繼續冷笑一聲，「你以為你一直呆在杜府就不會有這些事情發生？難道你不知道杜之土早就勾結了沙王宗，難道你不知道你數次遇刺，都是杜之土洩的密！若不是你成為不起眼的魔修者，哪裡只會遭遇兩三次遇刺而已！」
「若不是我們，也許你早就被唐幫或者沙王宗的刺客殺死，也許你早就死在杜城那一戰！現在你還問我們為什麼救你？若不救你，你早就死了！」季老怒喝道。
杜軒終於啞口無言。
不錯，曾老當初是害了他，讓他丟失了武修的光環榮耀。可是，誠如季老所言，在杜之土早就是狼子野心，勾結沙王宗的情況下，即便他一直呆在杜府修煉武修，也根本無法保證安全。
再說，當初杜城一戰，爺爺杜之木，師傅杜之火，還有母親張蕤，全部戰死，他杜軒又有多少機會能夠全身而退？
頓了頓，季老又緩緩道：「杜府的命數，早已在當初你成為武修者的那一刻落定，無論我們是否插手，今日的杜府都無法避免這些年的災禍。無論是唐幫，還是與你們杜府看似世代交好的偽君子沙王宗，都不會放任你無限成長，都不會放過杜府。」
「還有你們杜府的大慈心法，我東盟各大家族從來都沒有放棄過追查，他們更是從來都沒間斷過對你們杜府弟子的迫害。若不是我們捏造出一份假地圖，再耗費數年佈置各地地圖的藏身之地，杜府又豈會因此安生這麼多年？」
「是，不錯！現在我們在世人的眼中，是陰險毒辣的邪惡勢力，也害得你被武門所擒，差點兒被斬首示眾。但是，我們的所作所為，只不過是為了想讓魔修得到天下的認可，得到與武修平起平坐的地位而已！」
「難道，你就不希望魔修威震天下嗎？難道，你就不希望魔修能像武修一樣，衝殺在保護家人，保護家族，保護東盟的最前線嗎？難道，你就不想以一個魔修者的身份，受世人敬仰？」
「在魔谷這些年，你一定很清楚魔修的孱弱，貴為魔修泰斗的魔谷在東盟的地位，你也清楚。如果我們不秘密蓄勢，如何能將魔修發揚光大？如何能將魔斗發揚光大？武修他會放任我們成長嗎？不會！」
「知道為什麼不會嗎？」
「當我們聽到武門要將你斬首示眾時，憤怒不已。因為你根本算不上我們的人，也從未做過傷害東盟，傷害百姓的事！可為什麼他們迫不及待地要殺你？為什麼？！因為，你的實力威脅到了他們！他們不敢承認一個魔修者，居然要凌駕於他們之上！」
「這就是那些，數千年來自詡為修道正統的武修者的醜惡嘴臉！你說，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放任我們成長？我們只能秘密積蓄力量！」
「不管我們花費多大的代價救你，老夫都不會後悔。只要你還活著，就足以證明，我們魔修，絕不弱於武修！」
季老說了一大通，杜軒終於緩緩垂下了頭。
其實，自從當初成為廢人，自從進入魔谷開始魔修，杜軒無時無刻不想著得到家人，得到家族的認可，無時無刻不想著有實力保護家人保衛杜府，無時無刻不想著魔修弟子能爭口氣。不用再低聲下氣地面對武修者，不用再凡事看武修者的臉色，不用再與盟主比武大會無緣。
長吐出一口氣，季老喝了口茶水，接著道：「當初讓你成為魔修，我們確實是存有私心的。但現在看來，魔修無論是對你自己，還是對你們杜府，都是有益無害。我們盡全力培養你，就是希望看到魔修有朝一日，真的能與武修一較高低。而你，也不負我們的期望，如今終於做到了。」
「如果你願意加入我們，自然最好。如果不願意，也沒關係，你可以慢慢考慮。如果你想報仇，想殺光你們杜府的仇人，老夫也願意助你一臂之力。只不過，現在外面的形勢並不好，這段時間，你必須呆在山中。」
杜軒抬起頭，望著季老，問道：「殺光仇人？如何殺得光？整個唐幫和沙王宗都是我的仇人！還有九殿，還有炎族，都不是好東西！即便是孫家堡、上官閣，當初也曾在魔谷意欲對我不利。」
「你一個人當然無法做到。」季老望著杜軒，笑了，「但是，在這雪魔山，有三千多名魔修者！近半數都主修魔鬥，五分之一都是魔道師修為。你說，我們能不能助你一臂之力？」
「你……你要讓這麼多人幫我報仇？」杜軒驚道。
季老點了點頭，道：「對！」
「為什麼？」杜軒不解。
「因為你是我們魔修的希望！」季老說道，「當然，老夫有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