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人盡皆知 文 / 三水語
沙王城，乃是沙王宗的首府所在。
沙王宗地處東盟西北角，東臨杜府，南臨上官閣，西為崆峒山脈，北為蠻荒森林。而這綿延萬里之遙的崆峒山脈，便是東盟和西盟的天然屏障。
東盟和西盟，則是這半月大陸崆峒山脈兩側的兩大聯盟。聯盟之下，便是如杜府之類的大家族組成。
話說那唐幫弟子唐笑，今日已換得此行沙王宗所需的藥材，明日便可起身返回唐幫。
即將完成這個格外輕鬆的差事，唐笑心情頗佳。趁著艷陽，悠閒地在所住的院落裡，吹著小曲，端著茶，閒逛著。
突然，上空迅速飛過一隻信鴿。
唐笑抬頭望了望，知道這是沙王宗傳遞密信的信鴿。信鴿太常見了，唐笑也並未放在心上。只不過，這只信鴿卻僅僅是個開始。不一會兒功夫，竟然有六批共計數十隻信鴿來回飛過。
這下，唐笑心裡可就泛起了漣漪。思量琢磨著，難道這沙王宗有什麼重大事情發生？否則，這沙王宗的信鴿怎會如此密集？自己若是能探得一二，那必是大功一件啊。
於是，唐笑便開始琢磨著怎麼弄到這消息。正思量琢磨著，忽然，一隻信鴿停落在屋脊之上。
真是天遂人願！
唐笑瞇眼望去，只見那信鴿似乎受了傷，呆在房頂停留歇息片刻。唐笑心中大喜，這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說時遲那時快，抖手便從袖中射出一支帶線的銀針，準確無誤地將那只信鴿纏繞包裹。接著猛地一拉，銀針帶著信鴿瞬間便到了唐笑手中。
唐笑半點不敢遲疑，四下看看，確認無人後，立馬便手拿信鴿快步走回自己的房中。
回到房中，唐笑迅速關上房門，將信鴿放在桌上，仔細端詳起來。只見這信鴿羽毛髒亂，翅膀還有血跡，想必是剛長途跋涉回來，這血跡則可能是在途中受的傷。
唐笑慌忙瞅了瞅窗外，再次確認無人後，便立馬取下信鴿腿上的信箋，趕緊翻開查看起來。
片刻後，唐笑大驚。
原來，那杜府的杜軒竟然又從一個人廢人變成了魔修者。雖然修為境界不明，但卻出手傷了數名武修山賊。
而且，這杜軒身上離奇的變故似乎與流失依舊的大慈心法有關。此時，他正秘密前往魔谷，一路上，還有眾多杜府高手明裡暗裡地雙重護衛。
此等大事，難怪沙王宗信鴿來回不斷！
唐笑不敢怠慢，當即便獎信箋裝回，放了信鴿，再裝作若無其事地出了沙王宗。接著，又在沙王城閒逛半天，確認甩掉了身後的沙王宗跟蹤者，方才前往唐幫在沙王城的一處碰頭點。
悅來酒樓，不過一家普通的落腳飯店。
裡面的老闆、大部分夥計，也都確實是做酒樓生意的。唯一不同的，便是唐幫弟子會在此交換訊息。
唐笑隨意點了幾個下酒的小菜，叫上一壺好酒，自飲自酌。在外人看來，他不過是一個普通食客而已。
半晌，酒菜便消滅過半。
唐笑確認周邊並無可疑人物後，便看似隨意地將一張小紙條，迅速卡在了木桌側面的一個縫隙裡。接著，唐笑似乎酒飽飯足，便起身結賬離去。
唐笑走後，馬上便有酒樓夥計前來收拾桌子。這時，另外一名夥計熱情地跑了過來，對正在收拾桌子的夥計道：「黃哥，我來，我來吧。」
這被稱為「黃哥」的夥計憋了眼來人，原來是這個特別勤快，但卻不善言辭不會招呼客人的夥計，便笑道：「行，你來吧，我去招呼其他客人。」
「好勒，我就只會幹點兒這些雜活，嘿嘿。」這名夥計憨厚地笑了笑。
待這位「黃哥」走遠，這名憨厚的夥計馬上便不著痕跡地取下剛剛唐笑留下的紙條，接著快速收拾完桌子，端著餐盤向廚房走去。
其實，唐笑根本無需這麼費心。因為，確實沒有什麼可疑人物跟蹤他。
沙王宗在確認唐笑截獲消息後，裝裝樣子跟了他兩條街，便不再理會，以便讓唐笑安心去傳遞消息。
於是乎，僅僅兩日過後，唐幫上下就收到了這個震驚的消息。
按常理來說，杜軒成為魔修者，唐幫最多奚落一番。但如今，卻從沙王宗傳來消息證明，杜軒從武修者到廢人，再到如今的魔修者，這般離奇的經歷很可能與傳說的大慈心法有關。
這便足以讓唐幫琢磨，是否要採取必要的手段。
如此離奇經歷，數千年來整個半月大陸都沒人聽說過。所以，似乎也只有這傳說的大慈心法能解釋得通。
很快，東盟各大家族也陸續得知了杜軒的消息。沙王宗安排的流言，效率還是很高的。於是乎，杜軒再次成為武修魔修界私下談論的焦點。
一股殺氣騰騰的暗流，似乎正在慢慢形成。
******上官閣。
東盟另一個大家族，東臨九殿，南接孫家堡，西面亦是崆峒山脈。
上官冷正在閣主上官樓的書房，二人此時顯然已得知杜軒的奇事。
「閣主，大慈心法可非等閒之物，我們是不是…」上官冷話說了半句，但話中的意思卻很明顯。
上官樓眉頭緊蹙，緩緩道：「此事太過蹊蹺，太蹊蹺。能從武修者，變成魔修者，真是聞所未聞。」
「是啊。」上官冷點了點頭，連道，「那杜軒資質非凡，杜府怎麼會不小心在煉脈術上失敗呢？解釋不通啊！所以，如今看來，倒還真有可能與那大慈心法有關啊。」
上官樓琢磨半天，道：「如今我們得此消息，想必其他家族也已得知。不急，先看看有何動靜。」
上官冷有些心急，不過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再勸。
片刻，上官樓又吩咐道：「傳書霸天兄，問問他有何高見。」
上官冷一愣，奇怪道：「閣主，這……這可是大慈心法啊！與他孫霸天聯合，對我上官閣並無益處。」
「呵呵。」上官樓頗有一絲無奈地笑了笑，「冷弟啊，就算我上官閣有幸得到大慈心法，你以為，我們就吃得下？罷了，還不如與孫家堡聯合，就算他們吃到肉，多少我們也還能喝點兒湯。總比，撐死得好。」
上官樓低頭想了想，輕歎一聲，無奈道：「哎，也是。」
******孫家堡。
東盟境內，孫家堡的實力可是僅次於唐幫的大家族。地處東盟西南邊陲，東面接炎族和九殿。
至於西面，則臨崆峒山脈。但在山脈末端，有一座城池與西盟接壤。因為孫家堡是唯一與西盟接壤的東盟家族，所以常年處於備戰狀態，族中也多是悍將。
此刻，在大堂之上，堡主孫霸天居中而坐，五大長老則分列兩側。
孫霸天其人，濃眉大眼，一身英武霸氣。單單氣勢，就讓普通人不敢直視之。
「堡主，大慈心法突然重見天日，我等不可再錯過啊！」四長老孫霸宇首先拱手道。
「是啊。」三長老孫霸印跟著點了點頭，「如今，各大家族怕是都有所行動了。」
大長老孫霸火看了看這二人，緩緩道：「上官閣也飛鴿傳書來，詢問我們有何計劃？信上意思，是願隨我孫家堡一道行事。」
孫霸天聽聞，馬上便含笑點了點頭，似乎很欣賞上官閣的處事。一直以來，上官閣幾乎處處以孫家堡為首。上官閣主動低頭示好，兩家的關係自然也是頗為融洽。
「可是。」五長老孫蔚煜似乎有不同看法，「大慈心法非比尋常，杜府肯定有所防範。再者，追逐這大慈心法，唐幫一向最為積極。此次，怕也不會落於他人之後。」
「這些倒是其次。」二長老孫霸洪眉頭緊蹙，「最奇怪的是，這等消息，怎會鬧得人人皆知。老夫以為，這事很不同尋常，必有蹊蹺。」
孫霸天濃眉微皺，看向孫霸洪，問道：「二長老以為，此事乃有人故意為之？」
大長老孫霸火也馬上跟著問道：「總不能是杜府故意放出消息吧，他們有什麼好處呢？」
其他長老大點起頭，也紛紛望向孫霸洪。
孫霸洪輕歎一聲，道：「這個，到底是誰故意散佈消息，老夫也不得而知。但老夫認為，此事定有蹊蹺。我孫家堡不久前剛截獲這個消息，昨日上官閣便來信詢問。而且，據我孫家堡探子回報，其他各大家族最近也有些不同尋常。」
「雖然具體何事尚且不知，但十之八.九，也應該是收到了這消息。各位想想，大慈心法我等追查數百年，那唐幫甚至數次劫殺杜府弟子，也沒有今日這般鬧得滿城風雨，人人皆知啊。」
「再者。」孫霸洪頓了頓，繼續道，「最近幾年，杜府弟子杜軒身上發生的事情，太過蹊蹺。他如今已確改為魔修，大慈心法乃武修氣術，二者毫不相干。所以，老夫以為，這等奇事，絕非意外。幕後，必有黑手！」
孫霸洪的話讓眾人倒吸一口冷氣，紛紛沉默下來，仔細思索。這孫霸洪，乃是孫家堡五大長老中，處事最為謹慎，考慮最為縝密之人。就連孫霸天，也會慎重考慮其意見。
半晌，四長老孫霸宇仍有些不甘，道：「那，我們就這麼錯過這次機會？這可是大慈心法啊！即便有詐，我們也不能置之不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