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81 鬼門關的談判 文 / 心淨
不可否認，宰德是一個非常成功的政治家，無論宰德曾經做過多少的惡事，但是宇宙中的精英們無一不承認宰德是一個成功的政治家。
這個人冷靜不狂熱，精於分析並擅長決斷，一旦做出判斷就會馬上行動毫不拖延。有人說他冷酷，說他是個殺人狂，但是這些話傳到他的耳朵裡，宰德永遠認為那是在讚揚他。
無論宰德殺了多少人，也不管他聚斂了多少的財富，有一點是所有人都承認的，宰德所做的每一個決定，源火帝國都是佔到便宜了的。其實治理一個國家跟治理一個家族沒什麼兩樣，只要你能讓國家和家族得利，那你就是稱職的當家人。
在政治家的眼裡，任何東西其實都能放到天平上的，就比如說剛剛結束的那場隕落星辰的戰役，戰後統計源火帝國一共失去了15萬優秀的士兵，可是在宰德的眼裡這又算什麼呢。相比超級衛星的價值，15萬條人命遠遠不夠，真的是不夠。
結果怎麼樣，最終這點人命也沒有撬動沉重的天平，不過能夠逼迫隕落星辰在百年後解禁超級衛星的圖紙，這也算是這些人沒有白犧牲。
戰後宰德曾經對瓦希德長歎的說道「可惜啊，還是行動慢了點，如果按照最先的戰旗推演，只要我們付出70萬人的戰損比，也就是說艦隊集群損失三分之二的情況下，我們就能逼迫盜拓屈服……可惜了，真是可惜了，咱們在楓橋共和國耽誤了點時間……」
看看吧，其實宰德在戰爭準備的過程中，就已經做好了打殘這支特混艦隊的準備了，70萬條生命不過是毛毛雨罷了，比起源火帝國開國時候的那些經典戰役，這真是小場面啊。
通過這樣一個例子，如果你認為他是一個喪心病狂的殺人狂魔，那你的眼界可就太狹隘了。宰德歸根結底還是一個政治家，如果他判斷70萬人的犧牲能換來的價值足夠高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犧牲掉這些生命。
可是當他發現殺人不能得到任何的好處之時，他就會選擇安安靜靜的等待。就像現在，沙丘星的木裡要塞已經被攻陷了，無常居然向源火帝國的軍人開火了，而且還以泡妞為借口放宰德的鴿子。
但是宰德居然絲毫氣憤的感覺都沒有，他好像覺得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的一樣。看起來很詭異，但是實際上很好分析，如果現在下令殺掉無常，那麼宰德將得不到任何的好處，反而會惹到一大堆的麻煩。
更何況無常現在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小角色了，當他以盜拓關門弟子的身份開始投入戰鬥之後，當他以一個魔法師的身份走入砂金學院的那一刻，宰德就知道單純憑自己的力量已經很難殺死無常了。
當然了也不是說宰德害怕無常，畢竟神聖帝國的實力還是異常的強大的，真要鐵了心跟無常開戰，無常還真不是對手。可是宰德想的多啊，他很清楚無常可不是螻蟻一樣的凡人了，再也不是那個伸出小手指就能碾死的草民了。
不願意承認也不行啊，無常現在已經走入這個宇宙中的精英階層，他已經和很多勢力建立起了千絲萬縷的聯繫，想要殺死無常真的是太麻煩了。而且後續的報復也是會一波又一波永無止境的。
既然不能繼續打了，那就只有談判了，宰德非常期待和無常的直接交鋒，他從很多渠道都得到了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無常居然懂政治學？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話，一般人連這門學科的名字都沒有聽說過，無常一個毛頭小子居然懂這種屠龍神術？
就在宰德仔細的分析無常的情報之時，等候很久的視頻連接申請終於出現了，無常和宰德這是第一次面對面的單獨交談。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四目相對下好像在積累自己一方的氣勢，無形中的殺氣在電波傳輸中來回的碰撞、交鋒，結果足足持續了十分鐘，兩人才發現根本就沒法在氣勢上把對方給壓下去。既然壓不下去，那就只有好好談談了，兩人居然同時相對笑了起來。
「年輕有為啊，看你本人可比情報照片中有氣勢的多了，從黃厄星的一名普通礦工一飛沖天居然成為了巔峰武者加魔法師雙料精英，實在是亮瞎了我們這幫老頭的眼睛啊……」
「客氣了，實在是客氣了。富可敵國、權勢滔天的宰德親王，一句話能左右宇宙局勢的真正政治家，您才是我們這些小輩要學習的對象啊……」
老狐狸和小狐狸相互試探，笑的比蜜還要甜。不過兩人心中的震驚都是難以想像的，宰德執政多年，身上王者的氣場極其強大，一般象無常這種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根本就沒有能拼過他的。可是今天無常不僅一點不怯場，甚至還隱隱的壓了他一頭。
無常也驚訝了，自己修煉的禪定神功都能感悟到文明的歎息，這麼強大的精神力量居然拿宰德一點辦法都沒有，自己又不能給他一記精神鞭撻，看來現在只能靠口才跟他硬拚了。
客氣話沒有超過三句去，宰德直接就把矛盾挑明了「無常啊，源火帝國和隕落星辰之間的和平來之不易，現在協議書上墨跡未乾，你就直接明刀明槍的和我們源火帝國開戰，甚至公開支持叛軍，你難道想撕毀協議嗎？你不要忘記了，我們源火帝國的艦隊連點皮毛都沒傷到，更別提傷筋動骨了……」
宰德話裡的威脅傻子都能聽明白，更何況無常了，不過無常不會害怕這個，他不怒反笑「源火帝國是宇宙中少有的政教合一的體制，崇拜火神的源火教派加上世俗的皇權，組成了一把鋒利的雙刃劍……」
「一神教的好處是說不清的，不僅能夠增加一個帝國人心的凝聚力，更能增加民眾對壓迫的忍受能力，所以說源火帝國可以搜羅無數民間的財富來辦一些超級的大工程，或者說養更加龐大的軍隊……」
「而世俗的皇權貴族，則提供了宗教所不擅長的管理能力。一個偌大的帝國，內政、財政、治安、教育、文化，甚至包括軍事，都需要龐大的人才儲備，而這些人才顯然不能從那些只知道祈禱的宗教人士裡面去找……這時候你們這些世俗貴族的作用就要凸顯了……」
宰德不明白無常為什麼要跟自己說這個，但是他心中的驚訝是不言而喻的。他知道，無常所說的這些知識自己都懂，這並不稀罕。但是這些話在民間可是嚴禁傳播的啊，而且賤民們也沒地方聽，也沒有興趣去學。
難道說無常真的懷揣屠龍術嗎？
「你等等啊，我來這裡不是想聽你上課的，我要的是解釋，對這場襲擊的解釋……」宰德惱怒的說道。
「不要著急，我很快就要說到關鍵的地方了……」無常居然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潤潤喉嚨「尊敬的親王啊，源火帝國就是靠著這兩根柱子來支撐到現在的，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氣勢洶洶的，但是內裡的不平衡早就已經出現了……」
「在我來之前，我曾經在通過貴族聯盟的資料庫，調集了很多的資料，您猜怎麼著？果然不出我所料啊，你們源火帝國這兩個派系從來就沒有和睦過，遠的不用說了，就看最近這一百年裡，相互之間的暗殺有多少次？我想總要有三十多次了吧……」
「哈哈哈，平均三年死一個高等貴族甚至高等祭祀，這死亡率可比戰爭高多了，哈哈哈……」
「夠了……」這下宰德可不淡定了，他一拍桌子對無常怒目而視。但是很可惜，無常壓根就不害怕他，後面說的話把宰德死死的給噎住了。
「宰德親王，據我所知，源火帝國的皇帝陛下，已經好久都沒有料理朝政了，他只是在每年的慶典活動中才露一面……還有我聽說了，你們偉大的陛下有三個兒子都因為意外而夭折了，這些難道證明了源火帝國的醫療水平很底下嗎？」
咄咄逼人的無常根本就不想放過宰德「還有源火教，就真的是水潑不進的鐵板一塊嗎？激進派和溫和派的鬥爭恐怕早就已經刺刀見紅了吧？要不然薩拉丁為什麼秘密給這些反抗軍提供情報呢？尊敬的宰德親王，您是聰明人，我想你已經知道我要表達的意思了吧？」
這時候無常的眼神突然幽幽的亮了起來，他就好像是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鬼，一個能夠讀懂人心的夢魘，他居然輕輕的說出了一番話。
「宰德親王啊，物反常則為妖，不知道您聽沒聽說過這句話呢？你貴為親王，兒子多的數不清，據我所知您對所有孩子的教育都異常的嚴酷，唯獨對那個瓦希德，你卻成心的當一個紈褲來養……如果我猜的沒有錯的話，您就是故意的對吧？這裡面的秘密，我真想好好推演一下啊……「「閉嘴……「宰德慌亂中居然把自己的凳子都給撞倒了，他驚恐的指點著無常的鼻子說道「你想說什麼？你從哪裡弄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情報？」那一刻宰德是真的動了殺心了，只要無常稍稍透露出一點那個驚天秘密的尾巴，宰德寧可和全宇宙開戰也要把無常殺死。
無常感覺到了濃濃的殺氣，但是他並不知道自己這是從鬼門關邊上轉了一圈啊，那一刻宰德已經準備好哪怕犧牲整個西部軍區也要弄死無常了。
「哈哈哈，別緊張啊，宰德親王您這是何苦呢？我這不就是跟您分析一下源火帝國的局勢嗎……實話跟您說吧，我所說的東西只不過是根據現有的情報進行推演罷了，你們選擇了政教合一的體制，就會出現什麼樣的矛盾和問題，這根本就不用考察，古人早就分析透了……我也不瞞你，我的肚子裡確實有一點失傳了的政治學知識，所以我能分析出來，而一般人分析不出來……」
「一葉落而知天下秋啊，政治學和屠龍術其實並不難，無非就是一些必然的規律罷了。源火帝國內部的癥結，我直接猜就能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