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79 艱難的選擇題 文 / 心淨

    就在城牆上一片死寂的時候，突然從人群後面傳來一陣孤單的拍掌聲音，緊接著一名穿著明黃色滾金線魔法長袍的老頭走了進來。反抗軍沒有一個人認識他，但是老者逼人的氣勢卻讓在場的人不住的後退，直到讓出一條通道出來。

    「能殺人，卻不願殺人，能眼看手下千軍萬馬攻城略地，又能對每一名士兵抱有仁者之心……無常啊，你真的沒有讓我失望，你不僅僅是一名將軍，你現在已經擁有了王者之心……」

    無常看見他了，不敢不尊重，趕緊鞠躬施禮「沙礫院長，您怎麼來了？」

    「我能不來嗎？我的徒弟幹下了這麼大的買賣，我要是不來看看，到時候砍頭抄家的熱鬧我不就是看不到了嗎？」沙礫院長剛剛還誇獎無常呢，結果轉頭就冷嘲熱諷了起來。

    「臭小子啊，隕落星辰和貴族聯盟都喜歡散養著你，什麼事情都願意讓你撞撞南牆。不過到我這裡就不行了，魔法師的時間無比寶貴，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我更不會讓你走那麼多的彎路……」

    「你既然從眼淚海裡逃出來了，為什麼不第一時間跟我聯繫？還非要我動用衛星把你給揪出來嗎？」沙礫院長溫怒的說道。

    無常心裡暗歎，誰說魔法師都是一群食古不化的老古董啊？怎麼這群人玩高科技比我玩的還嫻熟啊？沙丘星的太空護衛艦隊都沒有發現自己呢，結果卻讓學院給搶先了。

    無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不有點私事給耽誤了嗎？」沙礫院長那是活了兩百多年的老怪物了，他一眼就看出眼前的端倪了。而且砂金學院一直就隱藏在沙丘星上，幾十年前的那場席捲全球的大革命，他們當然非常清楚了。

    對於星球貴族們和這些反抗軍之間的矛盾，沙礫院長比誰都清楚，但是他是一名高貴的法師，他才不會攙和到凡人之間的衝突中呢。就在這時候，塞勒曼突然跪倒在地上，謙卑的匍匐在沙礫院長的面前。

    「沙丘星反抗軍統領，塞勒曼拜見高貴的院長大人，感謝您曾經對我們的幫助……」塞勒曼把臉埋在地面上，發出一陣的嗚咽。

    沙礫仔細看了看他「你怎麼會認識我？」

    「您穿著魔法師的長袍，無常大人又稱呼您為院長……那麼您一定就是砂金學院的院長，沙礫大人……我的父親曾經接受過你的資助，我從小就聽說過您的傳說……」

    「哦，我知道了……當年我是送給那群吃不上飯的凡人，一些食物……哦對了，好像還送給了幾件防彈衣、魔法鷹眼，哦還有幾隻鷹隼……」

    「嗨……這都多少年了，我都把當年的事情忘記了，那時候那群苦孩子真的是夠可憐的啊……」

    這時候整個城牆上的反抗軍，全跪倒一片他們終於明白了，眼前的人就是反抗軍中口耳相傳的貴人啊，砂金學院的院長沙礫大人。

    別看砂金學院就藏在沙漠當中，但是沙丘星的民眾是根本就是無緣一見的。法師永遠都存在於傳說中，甚至連沙丘星當地的貴族們都沒有資格拜見這些魔法師。整個帝國裡面，也只有金字塔的塔尖人物才有資格和魔法師建立起聯繫。

    比如說三大神聖帝國的皇帝、國王還有總統，另外主管全**隊的總司令們，和千年歷史的大貴族們。就比如說宰德、華翰王朝的歐陽世家，只有他們才能和魔法師世界建立起直接的聯繫。

    塞勒曼的父親當年能夠得到沙礫院長的關照，這還真是莫大的機緣啊。沙礫點了點頭，他可沒興趣和這些人敘舊，他扭頭對無常說道「走吧，咱們回學院去，要不讓宰德知道你又搗亂了，他又要挑事了……雖然咱們不怕他，但是幾分面子也要給啊……」

    「猛鬼世家呢？他們不想殺我了？」無常冷笑著說道。

    「屁！我看他們敢……這次在眼淚海出的事情，是咱們失算了，這個啞巴虧咱們認了。不過現在黑色死神那小子也得到赤紅猛龍了，他們家也沒啥損失了，要是再揪著這件事不放，老子第一個跟他們沒完……」

    沙礫拍拍無常的肩膀低聲說道「別把魔法師世界想的多神秘，雖然他們本事大，不過腦子裡的貪婪自私跟一般的凡人沒什麼不同，你能在凡人世界闖出一片事業出來，難道還會怕一個猛鬼世家嗎……」

    就在沙礫拽著無常準備離開的時候，無常卻發現周圍的人群一個個都用萬分期待的眼神在看著自己，期待的目光灼的他心裡一哆嗦。

    「等等，院長大人，這裡的事情我還沒有安排好呢？您能給我兩天的時間嗎？」無常的話讓沙礫院長很不高興。

    「無常啊，你幫他們攻陷了木裡要塞，這已經足夠換他們的人情了……就包括這個小丫頭的情，我想也足夠了，你還想幫多少？」沙礫院長冷冷的說道。

    「我告訴你，如果你深陷下去，那就是無止境的麻煩。這些人是反抗軍，注定要和源火帝國對抗的，他們之間的仇恨不是你能化解的。好吧，你今天攻陷了一個木裡要塞幫這群人報仇了，而明天呢？源火帝國完全可以在一夜之間再造出三個木裡要塞出來……」

    「那時候你準備怎麼幫？繼續戰鬥？那你可就被他們徹底拴住了，這種顛覆一種制度的戰爭，是需要幾代人奮鬥的，你自己的事情全拋棄掉嗎？」

    沙礫院長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醒醒吧，傻小子啊，一個小小的木裡要塞，源火帝國是不會放在心上的，就算宰德他們知道是你幹的，估計以現在的形式，也就是捏著鼻子認了，當沒看見就得了……可是你要真的當上這些人的首領了，那你就是和整個源火帝國作對了，到時候就連我可都保護不了你了……」

    無常不得不承認，院長說的全是事實，血淋淋的事實。周圍的那些反抗軍們也都絕望了，他們沒有任何反駁沙礫的借口。無常注定是遨遊在宇宙中的飛龍，又怎麼會和這些匍匐在地面上的螞蟻的人生發生交集呢？

    可是無常無法反駁，不代表無常心裡的這個坎就能過去，他現在看著周圍的一切，眼睛裡都是矛盾的光芒，額頭上的川字如同刀子刻上去的一樣。

    沙礫院長感受到了無常的猶豫，他長歎一聲說道「我給你24小時的考慮時間吧，明天這個時候，我來接你……」說完一道光芒閃過，院長乘坐一張魔法飛毯直衝天際。

    這時候所有的反抗軍都不敢說話了，一個個都用期待的眼光看著無常，而無常受不了這麼多期待眼光的注視，一個人跑到城牆上的瞭望塔樓上，閉門思過去了。

    「我究竟為什麼要來這個宇宙？我難道真的是從不可測之地而來的嗎？那股神秘的力量把我帶到這個宇宙中，到底有什麼樣的目的？」

    「師傅曾經說過，一切都是緣起緣滅，任何事情都不會無目的的發生，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件事情，其實在微妙的緣分左右下，卻有可能改變世間的一切……如果我漠視眼前這一切跟我有因果糾葛的人和事情，這究竟對不對……」

    未來是不可測的，無常也說不好自己的決定是對還是錯，想來想去無常只能是仰天長歎「猜測未來那就是自討苦吃啊，我這麼折騰自己幹嘛啊……」當他抬頭仰望天空之時，卻發現早已經是漫天星斗了。

    人生總是需要點靜思己過的時間的，慢慢梳理一下自己以前的功過得失，再展望一下美好的未來，不管幹出多大的事業，總要弄個問心無愧才好啊。

    對，就是問心無愧，自己想那麼多利益得失幹嘛啊？人類眼光能看見的距離只是窄窄的一點點，而命運的迷霧卻是無邊無際的，總想猜測未來？我抽你丫的……

    「咦？好好的抽自己嘴巴幹嘛啊？沒關係的，就算你離開我們了，我們也不會怪你的，反正我們也只是無依無靠的反抗軍罷了……這麼多年都習慣了……」走上來的正是薩莉，小姑娘拎著一個大大食盒，還有兩瓶好酒這是給無常送晚飯來了。

    瞭望塔上很狹窄，也很高兩個人只能站著，把食盒放在控制台上後，兩人幾乎就是抱在一起了。

    「無常……今天的事情是我做錯了，我向你道歉……另外，我和哥哥也商量過了，還有反抗軍的其他領袖們也都表態了……明天你還是回學院去吧，我們能夠得到這麼多的物資，也就夠了不能再拖累你了……」

    「如果源火軍隊報復你們呢？這麼大的失敗他們不可能無動於衷的，我感覺集結的軍隊已經快上路了……」無常還沒說完呢，薩莉就已經用手指堵住他的嘴了。

    「你不要擔心我們，我們這麼多年都是打游擊戰過來的，反正他們也不可能把所有沙漠原住民都殺了。在這片沙漠的地下，我們有屬於自己的秘密通道，那些天然的巖洞和人工開鑿的地道，不知道救了我們多少次了……」

    這時候的薩莉雙手環繞上無常的脖子，輕聲說道「無常，帶我去天上飛幾圈吧……我長這麼大還沒在天空中翱翔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