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42 巨變 文 / 心淨
在寧武城被攻破的第三天，壓抑的氣氛籠罩著整個城市，雖然廝殺喊戰的聲音已經消失不見了，但是手臂上纏著白布的北寧士兵仍然站在城牆上警戒著江別鶴的大營。在城牆上巡邏的不僅僅是北寧的士兵，還有一些身穿古怪銀白色甲冑的士兵也摻雜在其中，不過這些人的士氣可就高的多了。
這兩天裡鐵竹一直都有點憤憤不平的，他很是想不通，大人為什麼要把寧武城中所有的黃金都給了江別鶴了呢？難道說大人真的要投靠這個老頭了？鐵竹可不是一個沒有見識的山裡孩子，他去世的父母是山民裡少見的讀書人，從小鐵竹就學了很多的知識。
書上說的好，無錢不聚兵啊！這倒不是說梵天衛隊的弟兄們貪財，關鍵是軍隊是一個吞金的怪獸，刀槍劍戟、戰甲馬匹、各種輔料還有軍糧，那一樣不要錢呢？現在大人把錢都給了江別鶴了，這不就是擺明了投降嗎？
「氣死我了……」鐵竹狠狠的砸了城磚一拳，看向江別鶴大營的目光裡面全是火焰。就在這時候，突然城牆上瞭望樓上的士兵喊了起來。
「南方有動靜，煙塵大起啊，有軍隊靠近……」瞭望手的喊聲驚動了在場所有的人，鐵竹三步並作兩步衝上了瞭望塔。
果然在江別鶴大營的更南方，天空中大量的飛鳥盤旋怪叫，一個個黑點在大地上馳騁，那是遮護戰場的游騎兵正在四下遊走，搜尋可能有的危險。不一會的功夫一隊隊的騎兵就捲起滿地的煙塵向寧武城的方向衝了過去。
皇帝陛下御駕親征果然驚天動地，步兵團還沒有出現呢，游騎兵就已經成海潮一樣漫捲了過來。在場的老兵都知道，別看現在氣勢這麼大，皇帝陛下肯定在十里之外呢，短時間肯定是不會來的。
「無常大人有令，全城戒嚴……全城戒嚴……打開南門準備迎接皇帝陛下，但是不許放下武器……」怪異的命令順著騎兵的嘴傳遍了整個城市。
梵天衛隊很快就被集中了起來，包括雲猛在內的那些北寧高級將領們也都彙集在了一起，既然已經投降了，不見見新主子是絕對不行的。
雲猛緊鎖眉頭思考著自己的命運，他是北寧的皇族徐鈺不可能重用他的，其實就算是重用他，他也沒臉背叛自己的家族。到時候，求一個滿城百姓平安，自己就抹脖子自盡吧。
無常好像看出了雲猛的心思，笑著說道「放心吧，事態哪有你想的那麼嚴重，一切有我……」
梵天衛隊現在名義上還隸屬於江別鶴的麾下，迎接皇帝這麼大的事情無常他們當然要出面了，無常騎著高頭大馬來到老侯爺的面前微笑說道「侯爺，今天怎麼沒有看見三公子啊？」
江別鶴面容有點憔悴，但是眼睛還是神采奕奕的「那個臭小子，我讓他帶隊去搜集軍糧去了，以後寧武城周邊就是咱們南漢的疆土了，周圍的百姓也要提前懂一點規矩啊……」
無常和江別鶴寒暄了幾句，緊接著第二波禁衛軍騎兵已經趕過來了「陛下已經抵達十里處……」喊完之後大隊的傳令兵站在江別鶴面前等候回話。
「啟稟陛下，老臣在營外守候……」得到回話的騎兵帶去滾滾的煙塵向南方衝去。
「陛下已經抵達八里之處……」
「啟稟陛下，老臣在營外恭候……」
「陛下已經抵達六里之處……」
「啟稟陛下，老臣軍務在身不能遠迎，特在營門外恭候……」
一波又一波的騎兵帶著皇帝陛下最新的情報風塵僕僕的衝了過來，一波又一波連綿不絕，漸漸的一股無上皇權的威壓感籠罩了整個營地。江別鶴的額頭已經見汗了，雖然傳令兵的通報只是軍方的慣例，但是他心裡有鬼啊，這種很普通的情報傳遞居然讓他感到了十足的壓迫感。
從昨天開始，一整天江水流都跟他斷了聯繫了，這個死心眼的孩子實在是讓人不省心，但是現在可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現在還是想辦法把徐鈺這一關給過去吧。
就在三波傳令騎兵跑過之後，先頭的步兵團踐踏起漫天的煙塵開始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之中了，無常的眼力很好老遠的距離就能夠清楚的看到，渾身鐵甲的南漢御林軍臉上的殺氣。
「不錯不錯，怪不得盜拓大人經常說，只有冷兵器時代才能訓練出真正意義的士兵，別看是這麼原始的星球，但是這裡的士兵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可一點不比宇宙中三大神聖帝國的士兵弱啊……」無常心裡的小算盤又打開了。
盜拓大人說的沒有錯，宇宙戰爭科技含量越來越高，看起來太空戰艦萬炮齊發的場面很壯觀，但是真正意義上來講這種過度依賴科技的戰爭是訓練出不出真正的勇士的。
很簡單的道理，就算你勇冠三軍可是光能大炮只要一發，別說你自己了就連你所處的城市都會煙消雲散。至於說裝甲格鬥兵，雖然是所有士兵中武勇最強的，但是也有點過分的依賴戰甲了，三大神聖帝國都把戰甲升級換代的工作當成了最重要任務，而忽略了士兵勇氣的培養。
無常非常認可盜拓大人的觀點，在馬頭帝國和獵手帝國的戰爭中，陸軍還能在一個星球上逞威風呢，因為那兩個小小的帝國誰都捨不得把鐵木星徹底毀滅掉。而三大神聖帝國呢，陸軍已經變的可有可無了，甚至蛻變成了警察部隊。
三大神聖帝國，控制的星球數不勝數，一旦發生戰爭就是最慘烈的太空戰。甚至出現了整個文明星球被光能大炮徹底摧毀的慘厲戰況。
戰爭越來越像一場遊戲了，而格鬥兵所保留下來的那點軍人血勇，在龐大的軍隊基數面前顯得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冷兵器啊！只有冷兵器時代的士兵才是最優秀的士兵，刀刀見肉、拳拳見血，眼看著生命就在自家面前消失，享受著親手扼殺生命的那種殘忍快感，這樣的士兵才能稱之為精銳呢，至於按動電鈕就完成了一場戰鬥的士兵，純粹就是一群穿軍裝的老百姓……」
就在無常胡思亂想的時候，徐鈺乘坐的巨大馬車終於出現在了地平線上，這時候大營裡牛角號吹起來了，勝利的軍鼓隆隆作響，歡迎帝王的儀式終於開始了。
再長的路程也有走完的那一刻，當徐鈺的馬車停靠在營地大門之時，江別鶴趕緊跳下戰馬，畢恭畢敬的向皇帝施禮，不過按照他的身份只要鞠躬就可以了，跪拜倒是不用。
而跟隨江別鶴的那些將軍可就得跪拜了，在無上的皇權面前，威風八面的將軍也不過就是一個卑微的奴才。
這時候無常可就尷尬了，他孤零零的坐在戰馬上，看著周圍一片拜倒的人群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的。
「大膽，見了陛下居然敢不跪拜……」一聲尖利的喊叫證明了他的身份，閹人。
無常白了他一眼，心說徐鈺都沒出馬車呢，這幫人就跪下去了這也太沒骨氣了吧？不過無常知道，在這種等級社會裡，就必須要有這樣的禮法來約束每一個人，話說源火帝國的禮節更繁瑣呢。
不過無常可沒有給這些人當奴才的習慣，他大大咧咧的沖那名內侍一笑居然連下馬的興趣都沒有。這下可把內侍給氣瘋了，尖利的聲音刺的人耳膜都疼了「拿下他，把他拿下……這個大逆不道的奴才……」
轟的一聲，無數把刀槍對準了無常，殺氣騰騰的御林軍眼瞅著就要衝上來了。這時候江別鶴也傻了，他沒有想到無常居然會這麼不明智，就算你是劍神宮裡面的隱秘勢力，但是神官系統應該是依附於皇權的，你好歹應該鞠躬啊？
「無常，趕緊下馬，快下馬賠罪……」江別鶴小聲的喊道，這時候就連雲猛都看不過去了，這個戰俘也半跪在地，等候徐鈺的發落呢。他一看無常這樣也不知所措了。
無常左右環顧了一下，當他看見梵天衛隊的士兵也都跪下了，心裡這個氣啊「梵天衛隊的所有士兵……聽我命令，都給我站起來……」
鐵竹和那些隊員對無常的命令已經產生條件反射了，話音未落幾十名軍官就全站起來了，一個個冷冷的盯著那些逼上來的禁衛軍們，甚至有的衛隊成員把手都放到腰間的刀柄上了。
「反了！真是反了……抓住他們，抓住這些賤民……」就在內侍拚命喊叫的時候，突然從車廂的軟簾內踢出一腳。
「閉嘴！」重重的一腳把內侍直接踢下車去了，緊接著一身軟甲的徐鈺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萬歲，萬歲萬萬歲……」在場的士兵下意識的行禮，尤其是江別鶴帶來的邊軍更是卑微的匍匐在地上。
徐鈺別有意味的看了無常一樣，沒有說什麼只是把手一揮，緊接著就聽十萬御林軍中突然傳來隆隆的腳步聲，大片大片的步兵開始變陣了，居然向著江別鶴的大營逼了上來。
江老侯爺當時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他突然挺直了腰桿盯著面前年輕的帝王，而這時候隨軍出征的宰相突然開口了。
「寧壽候江別鶴……圖謀不軌，私自祭天，積蓄私軍、魚肉百姓……證據確鑿，立刻收監入獄，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老宰相的話江別鶴幾乎有一半都沒有聽進去，他整個人都暈眩了，腦子裡只有一個聲音「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這樣……」
突然間江別鶴大吼一聲「徐鈺，你這是要卸磨殺驢嗎？我拚死打下寧武城，你居然敢殺功臣？別忘了我家裡的免死金牌……」
「呵呵呵，免死金牌只能免你自己的命，我是不會殺你的，但是你的三個兒子就甭想留了……帶上來……」徐鈺一聲令下，軍陣後面推出三名五花大綁的男人，其中兩名就是在京城做官的老大和老二，而最後哪一個哭的臉都花了的人不是江水流還能是誰？
這時候被踢下馬車的內侍也活過來了，他跳著腳罵道「江別鶴……你居然派你的三兒子在大軍行進的水源地投毒？你就該千刀萬剮……」
這時候的江別鶴才明白事情壞就壞在三兒子的手裡了，他居然偷偷的把第三套方案給自作主張實施了。本來那是最後破釜沉舟時候才能用的計劃啊，這個敗家子怎麼膽子這麼大？
「父親，不要猶豫了，徐鈺早就想殺咱們全家了。咱們還沒有攻下寧武城，大哥二哥就已經被抓住了……」江水流的吼聲讓老侯爺心裡一哆嗦，他突然大吼一聲。
「無常！你還不趕緊動手……你不要你妹妹的命了嗎？」說話間江別鶴化身一道利箭直刺徐鈺，手中的長刀早以抽出，流水刀法沒有絲毫猶豫如滾滾大江一樣奔湧而去。
老侯爺堅信無常會出手的，他為了自己的妹妹也要出手，更何況無常看樣子對徐鈺很是不屑，連行禮都不願意，那他更應該出手了，為了自己的性命也應該出手。
徐鈺的馬車距離江別鶴還有無常只有短短的五十米，這麼短的距離想攔住江老侯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更不會難住一人獨自打破寧武城南門的無常。只要控制住徐鈺，一切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無常！祝我一臂之力，楚江以南半壁江山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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