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36 投毒 文 / 心淨
刀疤臉坐在白瘦子身邊吃著早飯，有一搭沒一搭的跟白瘦子聊著昨晚的女人。不時的抬頭望望遠處的寧武城，眼裡流露出不忿的神情。在所有南漢邊軍的心裡都有一個寧武夢，這座百年來從沒沒攻陷過的軍事重鎮，是所有南漢軍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一百多年來，南漢軍隊只有三次靠近了這座邊城，而那三次居然連攻城戰都沒有發生，在野外就被北寧王朝的軍隊給死死的擋住了。打了三場野戰，最後還是無功而返。
今天，在江老侯爺的帶領下，在那個神秘男人的指揮下，英勇的南漢軍人終於登上了寧武的城頭，雖然沒有成功的突破，但是別著急有一就有二寧武城的陷落是早晚的事情。
「你們知道嗎？聽侯爺身邊的親兵說，北寧人最近的援兵，都需要十天才能趕到戰場，這十天絕對夠咱們砸碎這個烏龜殼了……」刀疤臉得意洋洋的顯擺自己的小道消息。
「真的假的？十天的路程，這麼遠的距離，咱們的斥候也探察不到啊？」
「臭小子，你傻啊！」刀疤臉突然小聲的一臉鄭重「西面山包上的人你們忘了？那都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啊，他們的情報還能有假……」
就在大家趁著開戰之前聊天放鬆心情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留意白瘦子的異常。而這時候的白瘦子，低著頭看著擺在面前的粥碗，口裡不停的嘟囔「倒下啊……倒下，倒下啊，倒下……」
嘟囔終於有了效果，突然間人群裡有一個士兵捂著肚子滿嘴喊疼，頭上的大汗滴答直掉。周圍的人不知道出了什麼情況，趕緊起身圍了過來。這一起身不要急，又有幾名士兵也捂著肚子趴在了地上。
營地裡頓時混亂了起來，舉足無措的士兵和瞠目結舌的刀疤臉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現場一片痛苦的哀嚎，只有白瘦子一人沉默不語，眼裡射出了仇恨的光芒。
腹痛傳染的很快，不一會凡是吃過早飯的士兵都已經傳染上了。就連刀疤臉也已經感覺到了腹內的劇痛。刀疤臉雖然是個粗人，但多年斥候出身，對危險的敏感是一般人比不了的，很快就發現了白瘦子的異常。
「媽的，是你幹的，對不對？是你幹的！」
「來人，抓住這個奸細」說完一腳將白瘦子蹬在了地上。
營地的混亂很快引起了周邊營地的注意，不少士兵湧了過來，當白瘦子被踹倒的時候，幾名士兵上前把白瘦子捆的死死的。
白瘦子沒有反抗，也無法反抗，只是在口中自言自語道「沒人能救你們了，沒人能救你們了，毒藥是特製的，你們死定了……」
這個時候，白瘦子在伙夫營的投毒也開始出現效果了，其他的營地凡是喝過那一鍋加料的雜糧粥的士兵，全倒下了。飯量大的現在已經出現暈厥和呼吸急促的症狀，看樣子是很難救活了，而飯量小的也上吐下瀉，徹底喪失了戰鬥力。
大營的混亂很快傳到了江別鶴的耳朵裡，剛剛趕到戰場的三公子江水流帶著親兵緊急提審白瘦子。不過白瘦子對自己投毒的事情供認不諱，但是對於毒藥的來源卻絕口不提。很快刀疤臉就知道了，白瘦子居然就是那個小村子裡面，被玩死了的女人的丈夫。
「你就是為了個女人殺老子？」刀疤臉怎麼也不相信。在他的心目中，女人不過是胯下一時的玩物罷了，怎麼會有人為女人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老子玩死了你一個女人，大不了還你兩個、二十個。你他媽昨晚不是玩的夠爽嗎？」
「我把你從奴隸，提拔成了我帳下的書記官，你居然如此忘恩負義？」
「把他給我釘死，用木樁釘死在奴隸營裡，讓他一點一點的死，別給他痛快…」刀疤臉吼完，就昏了過去。
江水流看著十指都被砸爛了還不招供的白瘦子，惡狠狠的說道「釘死他，在奴隸營裡豎起十字架，把他活活釘死……」
白瘦子被釘在了一根長長的十字巨木上，粗糙的鐵釘砸進了白瘦子的手腕和腳踝，把他的身體牢牢固定在了粗木上。
暗紅色的鮮血一點點的滲出來了，當巨木被立起來的時候，鮮血從他的身體向下滑動，在他的腳尖匯成一滴又一滴的血珠。
白瘦子沒有喊叫，也沒有哭鬧。當巨木立起來的時候，他居然有興趣居高臨下，欣賞起腳下的風景。
一眼望不到頭的軍帳裡有無數士兵出沒，真像螞蟻搬家啊。遠處的寧武城被血火所塗抹，呈現出一種光怪陸離的美，天空如此的近，陽光如此的刺眼，在藍天上凝視他的不就是他的媳婦嗎。
「媳婦你要是在就好了，這麼美的景色只有我一人欣賞了…」
「媳婦你來看看我吧，我怎麼感覺好久沒有見你了，好像好多年都沒見了…」
「我再也不偷懶了，我一定會變勤快的，掙錢讓你穿新衣……」
白瘦子的意識慢慢變的模糊起來了，而腳下的哭聲又讓他有一點清醒。
「這不是鎮子裡賣酒的嫂子嗎？她在哭什麼？嫂子……我對不起你，但願你別把我當成那些畜生……」
迷離中，嫂子的臉漸漸變了，變成了他的媳婦，一會又變成了媳婦青梅竹馬童年時候的摸樣。
在鄉親們的一片哭聲中，白瘦子死了，死的異常的安詳，而這個卑賤的男人對這場戰局到底有多少影響呢？事後有人統計過，大概有40多人因為攝入毒藥量過大而死亡，還有300多人因為中毒而短期喪失了戰鬥力。說實話一鍋雜糧粥，能取得這樣的戰果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
三百多人喪失戰鬥力，對於三萬大軍來說不算什麼，但是這件事對南漢軍人的士氣卻是一個大大的打擊。軍人都是佩服硬漢的，而白瘦子雖然是敵人，但是他辦的事情卻非常的有種，是條好漢子。
看樣子，想征服北寧人，還真的不容易啊。
這個時候在城西的小山包上，一臉倔強的鐵竹正跪在地上，面前走來走去的正是憤怒的閻小然神官，他正炮轟鐵竹呢。
「你說，你為什麼擅自行動？誰讓你偷偷給白瘦子毒藥的？你這是給大人的計劃增加阻力，你這是背叛……」閻小然是無常任命的未來星球總督，按照級別是比鐵竹高一級的，由他來訓斥鐵竹正合適。
無常站在土坡最高點，望著那一片黑壓壓的軍營還有散發著困獸絕望氣息的寧武城，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今天江別鶴恐怕是不會攻城了，他必須要想辦法提升軍隊的士氣……」正說著呢，一名梵天衛隊的士兵走了過來。
「神使大人，江別鶴剛剛派人過來通知，今天攻城計劃暫停了……另外後方調集來一批物資，裡面有很多投石器的零部件，看樣子這是準備投石攻擊了……」
無常點了點頭「情理之中啊，蟻附攻城效果不好，但是今天也不能徹底停戰，用投石機進行遠程攻擊正是時候……」
閻小然憂心忡忡的說道「北寧的援兵正發瘋一樣的湧過來，這麼耽誤一天的話，會不會來不及啊？」說到這裡閻小然指著鐵竹訓斥道「你知道你給大人添了多少麻煩嗎？北寧城是必須要拿下來的，多耽誤一天就會增加一天的變數啊……」
無常擺了擺手「別訓他了，沒有那麼嚴重，大不了我辛苦點吧」說完把鐵竹從地上拉起來「你告訴我，為什麼要這麼做？還有你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毒藥？」
「那些百姓太可憐了，我無意中看見白瘦子在草地上採集倒馬草，我就知道這小子有陰謀……」在鐵竹嘴裡事件終於被還原了，在他向江別鶴傳遞情報回來的途中，他正好看見鬼鬼祟祟的白瘦子在採集毒草。
倒馬草是一種挺常見的毒草，擰斷了會有白色的汁液滲出，只要曬乾了再碾成粉末就是上好的毒藥了。大山裡長大的鐵竹怎麼會不認識這種毒草？結果他偷偷的把白瘦子給俘虜了。
經過審問後，鐵竹也被刀疤臉的暴行給氣瘋了，這小子夠狠居然嫌倒馬草的毒性不夠猛烈，竟然把自己打獵時候塗抹弓箭的箭毒蛙干粉送給了他。
「怪不得呢，一鍋雜糧粥能放倒三百多人，我一直搞不清毒藥的來源，現在你提到箭毒蛙的干粉了，我才算恍然大悟……」閻小然狠狠的點了鐵竹腦門一下「你啊，有什麼事情不能先匯報嗎？你這麼干給神使大人可出難題了……」
「哈哈哈，不算什麼難題，無非就是點小麻煩，本來這場攻城戰我是不想出手的，不過這樣看來不出手是不了……」
無常他們對戰局的分析沒有錯誤，當南漢朝後續的騎兵運來一批最急需的投石車零件之後，整片營地立刻變成了巨大的工地。寧武城周圍木材有的是，讓奴隸去砍就行了，而那些鑄鐵的零件，都是後方精挑細選出來的。結果一上午的功夫十二台巨大的投石機就樹立了起來。
砰砰砰……綿延的陣地上一片木頭撞擊的聲音，巨大的石塊呼嘯著衝上城頭砸出一片石塊碎片雨。而寧武城裡也被這場攻擊砸的一片狼藉，就連猛將兄的府邸正殿都被砸穿了幾個大窟窿。
南漢軍的士氣就在這一陣陣的巨木撞擊聲中，逐漸的回復了起來，每一次攻擊都能換來無數士兵狂熱的呼喊。
猛將兄也不是吃素的，城內僅存的五台投石機也開始了反擊，藉著城牆死角的掩護，大塊大塊的石頭飛入了南漢人的軍陣當中，砸出一溜的血肉。
江別鶴和兒子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上，足足觀望了半天，最後咬著牙說道。
「從明天開始，驅趕奴隸攻城，一個百人陣分配兩百個奴隸，先分配女人和小孩，讓他們當我們的肉盾，我倒要看看猛將兄的心有多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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