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4 無常是間諜？ 文 / 心淨
萬馬奔騰號靜靜的停在太空之中，巨大的引擎噴射口已經徹底熄火了，看來短時間是沒有任何移動的跡象了。山脈一樣望不到盡頭的巨大艦體，上面只是零零散散的亮著幾個指示燈罷了，那點燈光除了證明萬馬奔騰號還活著之外，什麼作用都起不了。
光武大帝最近幾天心情不好，這已經是整個飛船上一千多萬居民中公開的秘密了。現在的光武大帝已經把自己關在寢宮裡一天一夜了。
「今年這到底是怎麼了？難道上天要來懲罰我嗎？難道我一生的氣運都要結束了嗎？我居然連一個卑賤的偷渡礦工都殺不死……」
「不不不，不會的，我是宇宙中最偉大的光武大帝，我25歲登基，執掌一個帝國已經50多年了，在我的帶領下，偉大的馬頭帝國光復了四顆凡人星球，五十二顆礦物星球，還有數不清的太空要塞星球……」
「我是馬頭帝國的中興希望，我是無往不勝的戰神，獵手人匍匐在我的腳下，三大神聖帝國都要派來使團向我朝拜，我是誰……我是最偉大的光武大帝……」
瘋了，光武大帝已經瘋了，他歇斯底里的在寢宮裡嘶吼，砸碎一切他能看見並能搬動的物體，赤紅的眼睛跟發狂的兔子一模一樣。
也許是耗盡了自己的體力，他狂吼了一個多鐘頭之後，突然跪倒在床邊，腦袋頂住柔軟的羽絨床墊，聲音也變得異常的委屈起來。
「我是最偉大的帝王，可是我現在連一名偷渡的礦工都殺不死了，我還談什麼統治帝國，我還談什麼開疆擴土……我那兩個孽障女兒又怎麼會尊重我……」
「阿九，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我現在怎麼連一個賤民都殺不死了……阿九，救救我，我喘不上氣來，我的胸口好悶……」光武大帝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右手拚命的撕扯胸前的睡衣，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在上面一樣。
「阿九，快幫我搬開，搬開這座大山……不不不，不是一座大山，是三座，足足三座大山，我快要被壓死了，我已經被壓死了……」
就在他痛苦的掙扎之時，從寢殿的黑暗角落裡，走出一直守候在哪裡的九叔，他輕輕的扶起光武大帝，把他靠在床頭「陛下，你都一天一夜沒合眼了，吃片藥休息一下吧。一個賤民的生死您不用放在心上……」
光武大帝和九叔的交情是從少年時代就已經建立起來的，九叔也是光武唯一一個信賴的臣子，雖然他只不過是皇宮裡的一名主管，主管陛下的生活。但是馬頭帝國所有官員們沒有一個敢得罪這名陛下身邊最大的近臣。
光武乖乖的吞下了那片小小的安眠藥，那是九叔專門找名醫為陛下配製的鎮定劑，最近這幾年也不知道怎麼了，光武大帝吃這種鎮靜劑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帝王特供的藥材，果然效果不凡，才一小會的功夫光武大帝的情緒就已經平靜下來了，那個冷靜而且睿智的光武，又出現在了九叔的面前。
「呵呵，一個賤民，就算有貴族聯盟和隕落星辰的保護也不過就是一個賤民，哪怕保護他的靠山多一個歐陽世家，也還是一個賤民。只要我想殺你，我有的是辦法……」
「以前是我看低了你，我想用皇權殺了你，可是沒想到你有三座這麼牢固的靠山。既然如此，我就用規矩來殺你，你不是在左岸天堂星玩的很爽嗎，那麼你看看我是怎麼玩的……」
「阿九，馬上通知情報三科，還有傳媒管理局，我有重要任務給他們……」
光武大帝非常清楚這種鎮定劑的藥效，十五分鐘後他就會進入非常甜美的夢鄉，而這十五分鐘是他頭腦最清醒，邏輯最縝密的時候，這個時候安排下的計劃，肯定是完美無缺的。
皇帝動動嘴，屬下跑斷腿。當光武大帝熟睡之際，在三海星上無數人已經開始行動起來了，而無常就是這場行動的唯一獵物，光武大帝甚至忘記了自己還有兩個虎視眈眈的女兒，而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無常身上。
「特別新聞，這裡是三海電視台特別插播的緊急新聞……在今天早上六點半的時候，從鹿特丹飛往三海城的a212航班，在仁愛海洋上空遭遇恐怖襲擊，飛機凌空解體殘骸散落在大海上，足足灑滿了十三海里的區間……」
「我是前方採訪記者，我現在乘坐的是帝國安全部門提供的高速快艇，現在大家看看快艇左船舷處，海面上飄滿了殘骸……這裡有一本雜誌，這裡還有一個咖啡壺……哦老天，你們快看，那裡有半個胳膊漂浮在海面上……」
「今天早晨發生航班慘案，已經震驚了整個馬頭帝國，現在連光武陛下也發來唁電，而且指示帝國情報部門，必須在最快速度內偵破案件…現在我們即將採訪的是帝國警察總部的發言人」
一條又一條的特別新聞，霸佔了所有的娛樂節目，也打亂了所有電視台的演播計劃。整個馬頭帝國被這一條消息震的目瞪口呆。誰也想不到，一次空難而已，居然讓整個帝國的媒體人都跟打了興奮劑一樣，狂熱了起來。
這真是太奇怪了，當初打獵手人的時候，也沒見過這麼密集的媒體轟炸頻率啊？難道這個a212客機比帝國反攻戰役還重要？
無數人的疑問，在三個小時後得到了證實，帝國情報三科，就是那個最神秘的三科突然召開了一次新聞發佈會。
「目前，所有證據鏈條已經指向了唯一的幕後黑手，那就是這個人……」情報三科的官方發言人指著身後屏幕上的無常照片開始口若懸河的介紹了起來。
「根據帝國情報部門連續三年的跟蹤，現在已經掌握了非常充分的證據，證明這名代號為無常的男人，就是獵手帝國隱藏在我們中間的高級間諜，這次a212客機遇襲的幕後黑後就是這個人……」
「我們都知道，上半年在左岸天堂星上的那場**，雖然無常是以平叛專員身份出現在世人面前，但是這只不過是獵手人的障眼法而已，其目的是讓無常的身份更加具有迷惑性……」
「還有鐵木星，我們戰無不勝的暴龍營，還有我們的英雄龍二營長，也是死在這個屠夫的手裡，他利用各種偽造的證據，迷惑了反攻大軍的總司令，讓我們誤認為龍二營長已經叛國，而緊隨其後的就是這個無常，親手在太空中卑鄙的暗殺了龍二營長……」
一個個勁爆的消息，配合上一張張清晰的或者模糊的圖片，甚至還有一些簡短的視頻資料。而這些就是一條條證據鏈，這就是一條條把無常絞死的證據鏈條。
三海城憤怒了，三海星憤怒了，整個馬頭帝國憤怒了。這種極度刺激人情緒的新聞一旦開始炒作，所有人心中的愛國熱情被瞬間點燃，整個帝國的空氣中突然瀰漫了濃重的火藥味道。
遇難者的家屬們首先坐不住了，當憂心忡忡的家屬們從電子公告板的遇難者名單裡找到自己親人的名字後，三海城航空管制局門口的廣場一下子變成了眼淚汪洋，哭聲整天。
「兒子啊，我的兒子啊…….你這是人生第一次度假啊，怎麼就沒了呢？你怎麼就把我們老兩口給扔下不管了呢？」白髮蒼蒼的老者在哭泣。
「爸爸……啊！爸爸……你回來看看我啊，我考了一百分啊，您回來看看啊……」孩子在哭泣他的父親。
「老公啊，我再也不氣你了，我再也不找你要包包了，從今往後我全聽你的，你就是一家之主，你可別丟下我啊，你走了誰養我啊……」這是妻子在痛哭自己的丈夫。
三百名遇難者，再加上四十多名遇難的空乘人員。三百四十個家庭彙集在了這裡，足足有一千多人，而這片黑壓壓的人群周圍，是一大群媒體的攝像機和記者。這場人間慘劇，變成了電視台裡收視率最高的特別新聞。
「我們去皇宮，我們去求陛下給我們做主。我們要遊行，我們要示威……嚴懲兇手，還我公道……」也不知道是哪一個親屬坐不住了，他從人群中跳了起來，喊出了這場全城大遊行的第一聲口號。
「嚴懲兇手，還我公道……」上千憤怒的死難者親屬聚集在了一起，揮舞著拳頭喊著口號向遠處的皇宮正門走去，周圍全是媒體記者和圍觀的群眾。
這一次，三海的警察們第一次沒有阻止這些憤怒的百姓，他們反而有意識的給這些百姓提供方便，甚至提前在遊行隊伍前方進行交通管制。
遇難者的親屬是第一批行動的人，而緊隨其後的就是什麼事情都要摻和而且點火就著的憤青了。在帝國大學的十萬平米的廣場上，學生領袖們一個個振臂高呼，把自己心中的那團火變成億萬的火種，然後播灑到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中。
「同學們，同胞們，就在我們馬頭帝國收復了失地，光復慶典剛剛結束的時候，不甘心失敗的獵手雜種們，居然喪心病狂的屠殺我們的親人。他們以為這種下三濫的恐怖襲擊就能嚇倒善良的馬頭人嗎？他們以為卑鄙的偷襲就能讓我們偉大的帝國混亂嗎？他們這是做夢……」
「我們帝國大學的學生，我們是天之驕子，我們是帝國的希望。在災難來臨之時，我們要展現出我們的力量，我們要發出我們的聲音……我們帝國大學要成為所有學生們的榜樣，我們是先遣軍，我們要去皇宮陳情，我們要讓偉大的光武大帝聽見我們的聲音……」
「舉起我們的旗幟，讓我們出發……嚴懲兇手、還我公道……反攻、反攻，打到獵手人的老窩去，我們要報仇……」
遇難者家屬動起來了，數不清的大學生也動起來了。帝國大學、軍事學院、地質大學、機械工業大學、航空航天學院……根本就數不清三海城有多少的學校，人們只是看見滿街都是飄揚的旗幟，那裡面除了有各自學校的校旗之外，還有各種各樣的口號橫幅。
最血淋淋的是軍事學院舉出來的牌子，那上面是碩大的無常側面像，也不知道是他們從哪裡弄來的，而相片上則寫著鮮紅的死字，還有大大的紅叉。
「絞死無常……千刀萬剮……誅九族，誅滅九族……」遊行示威的人群情緒越來越失控了，喊出的口號也越來越血淋淋了。
而那一刻，所有的警察都沉默了，沒人任何一個人有阻止的企圖。